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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里间儿。
可当她推门而入时,却被眼前的凌乱惊骇得说不出话來,望着郑若笙萧然的身影儿,独自倚靠在床头,更是心疼得滚落了热泪两行。
更漏中的水早已洒空,斜斜地倒在了雕花木桌上,渗出的水,淌在了木质地板上,积成了圆圆的一个小潭。原本放置在木桌上的银质掐丝烛台,横躺上了褐色的地板,而安置在上面的红烛,早已断成数节儿,四处滚落。
白鹭移身上前,拾起丢落在外间地面上的毛绒斗篷,弹了弹白狐领子上的灰尘。继而又走到床前,捡起被撕烂的暗花细丝褶缎裙,被扯得一条一条的鹅黄色亵衣,和分散零落在地的钗环。
凄苦的望着郑若笙消瘦的侧面,身上只盖了一层织锦棉绒软毯。三千如墨青丝,垂顺地披在身后,衬着如玉香肩上的青紫吻痕,更加的惊心怵目。
“小姐。”白鹭轻轻地移身至床前,却见到了浅桃色床幔上的斑斑血迹,更惊得她轻呼出声,心也被撕扯的阵阵生疼。
白鹭抱起郑若笙孱弱的肩头,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惶恐与自责,失声痛哭出声:“奴婢沒有保护好小姐,呜呜,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呜呜呜”
“是他來了。”若笙淡淡地道了一句,听不出幽怨与悲伤。
白鹭随即抬起眼帘,望着她苍白却平静的脸庞,心中已有所了然,轻轻地的问了句:“是六王爷。”
若笙淡然一笑,一抹红霞浮上了双颊,羞涩的点了点头。
白鹭听闻后,更是拧紧眉头,怅然的一声叹:“六王爷始终还是放不下小姐的。而小姐,也一直沒能将他放下。”
“事到如今,怎么才好。”白鹭十分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再次陷入纷乱之中的郑若笙,除了心疼,沒有任何办法。
“我等着他,会一直等下去。”郑若笙抬起清澈如水的明眸望着窗户,眼神却透过了窗棂,投向了更远的天际。
“白鹭,将我的医药箱取來,我现在还不能有他的孩子,不过以后,会有的。”若笙淡淡的一笑,已是满脸的坚定从容。
白鹭听闻后,凄苦的抽动一下唇角儿,一股窝心的疼席上心头,唉。她家小姐的命运为何如此波折。逃不掉、走不开。深陷其中却又是另一番的折磨。
将药箱轻轻地放在床头。白鹭又从衣柜中取出一套崭新的袄裙。服侍着郑若笙披上一件贴身的丝质衣袍。却见到她这一身触目惊心的青紫。心头更是一阵阵的揪紧。
若笙将一粒黑色的药丸放入口中。这是一粒避子丹。接过白鹭递來的温水。一口气吞了下去。
沐浴更衣后。穿好了衣裙。若笙整理着医药箱里的丹丸。前阵子将药箱留在了溢春园。一直沒有使用。里面的药粉有些都已洒出。污了一旁的几本医书。
望着白鹭忙碌的收拾着屋中的凌乱。若笙也沉下心來收拾起医药箱來。将医书与瓷瓶一样儿一样儿的取出。放在了雕花木桌上。
忽然。手上的一本医书中。滑落了一页折叠着的黄色宣纸。若笙低下头來。伸出玉手将那张泛着黄的宣纸拾了起來。轻轻地展开。宣纸上洋洋洒洒的书写着十句小诗。那是两个月前。在庄亲王的营帐里。白鹭所吟唱的那首曲子。由庄亲王亲自记在纸上的。
瑟瑟飞镰绕红枫。
曲曲羊肠浮山中。
佳人葬花圆围内。
雨泪已随沙场兵。
忆君音容成太古。
妄念夫郎唤子童。
天悯世人悲之切。
风卷青云似殇宫。
日暮柴扉轻慎扣。
不扰天官明查行。
若笙娴静地坐在雕花的圆桌前。仔细的读着这首小诗。却怎么也参不透其中之意。忽然抬起明眸。问向一旁正在忙碌的白鹭:“苏公子所做的那首曲子。可有名字。”
白鹭听到郑若笙的询问。悄然地來到了她的身边。思索了片刻后。说道:“好像叫做‘六字曲’。”
若笙听闻后。隆起眉头仔细思索着。六字。是不是就是每句的第六个字呢。再次抬起眼帘仔细查看这首小诗。这一读。可将她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來。
小诗每句的第六个字。串在一起读下來。却是一个惊天的秘密。
“红山围场。太子之殇。慎查。”
难道五年前北晏太子的死不是意外。难道这件事情与南宫剡有关。如果是这样。那简直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