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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是欧德。 . d t . c o m
大学里已经放假了,我的论文被特准延期上交,欧德来到巴黎,已经帮我把学校的结业手续都办好,房子也退租了,她也替我收拾了行李,寄存在华人学联的办事处。
做得这样周到,都不知道该怎么谢她,欠她们姐弟的,这一辈子也不知道还不还得起。
欧德给我一支烟,又自己点了一支烟,我们坐在花园里。
“祖祖刚走的时候,我告诉自己,永远都不要再见你。她吐了个烟圈,我那么好的弟弟。
可是,后来我想,要是他在,祖祖会为你这么做的。”
“……”
“祖祖是身披法兰西国旗下葬的,他的战友扶灵,他葬在巴黎的国家英雄公墓,你可愿意去?”欧德说,继续抽烟。
“我可以吗?欧德。”我问。
她,很久,然后伸手拥抱我:“你要知道,菲,这不是你的错,上帝带走他,一定有别的差事交给他做。”
我自己去祖,在英雄公墓的一个角落找到他。墓碑扑实无华,墓志铭来自他的部队,寥寥的几个字,也很简单:祖祖费兰迪,年轻的宪兵,蓝盔部队准下士,为了巴黎,留在这里。
墓的旁边有些花,不知道谁来,我把给他的白色百合跟那些花放在一起,我的脸此时离他的墓碑很近,青石板发出寒气,我亲亲刻在那上面的他的名字,我说:“祖祖,你冷不冷?祖祖,这次,我抱抱你,好不好?”
我说着就把身体贴在他的墓冢上,真凉啊,祖祖,这次让我给你暖一暖吧。
我的身边,有人走过,我抬起头,居然是来巴黎的那天在火车上遇到的老婆婆。我。她。
“你怎么了?”她问。
“我的朋友去世了。”
“那怎么了?”
“……”
“你这么多人,他们在那边过得更高兴,你信不信?”
“我不信,那边冷。我的朋友是南方人,他不会舒服。”
“你怎么知道?你去过?”
“那边挺好的。不像你想的这样。”
“你怎么知道?你去过?”
“啊。”她说。
“那你带我去吧。”
她很轻蔑的:“哼。我告诉你,他们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而已,就像我的弗朗索瓦。
你懂吗?对他们来说,一切并未结束,一切刚刚开始。”
老婆婆仍是艳丽的古怪,疯疯癫癫。
可我把她最后的话听在耳朵里,一切并未结束,一切刚刚开始。
我愿意相信。
医生为了安全起见,在我出院的那一天才为我把手上的绷带摘除,我久未见的自己的手掌,上面是一条愈合了的红色的伤疤,嵌在我本来就杂乱的手纹上。
手中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我笑了,好心肠的祖祖他并没有离开我,他这样永远留在我的生命里。
我在走出医院的时候,发生了另一件事情。
急救车呼啸而至,担架上运来的患者血肉模糊,医生交接的时候说,是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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