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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国公府。
林正阳正由两位奶娘带着在后花园儿里玩,身后还跟了两个丫头,厚厚的斗篷,将林正阳小小的身子包裹其中,纯净天真的脸上,时不时地扬起一抹笑容。
“公子,您慢点儿。你现在可是定国公府的世子爷了,可不能再这么胆大了。若是摔了可怎么是好?”
林少锋站在了廊下,就这么远远地看着这个小侄子。
明明林少康是家中长子,可是他的儿子,却比自己的要小了好几岁。如今他只有林正阳这么一个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一想到了那人的交待,林少锋还是犹豫了一下,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子,即便林少康不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长,可到底也是同一个父亲所出,他的儿子,身上自然也会有着与自己相同的血脉。
林少锋在那里站了许久,直到看到了他们一行人似乎是要离开这里时,他才踌躇了一下后,终于有所动作。
一刻钟后,林少锋已经带着林正阳出了定国公府,一辆明显带有定国公府的马车在驶出了这条街后,很快,就淹没在了热闹的街市之中。
云氏得知林正阳出府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
因为云氏刚刚接手了定国公府的中馈,自然是有许多事情都要仔细打理的,而老夫人那里,她自然也不可能就真的一下也不理会。毕竟,在外人看来,她还是老太爷的正室夫人。
云氏从林少康的口中得知,知道老夫人真正身分的,只是林少锋一人。连林少锋的妻子王氏也不清楚。
林少康对此的解释是,老夫人的身分终归是见不得光的。因为他亲自到祠堂那里,翻看了族谱,上面所记的老夫人的名讳,的确是吴梦娇,一旦老夫人是吴梦言的身分被揭开,那么,林少锋等的人身分,自然也就更为尴尬了。
说不准,反倒是会因为吴梦言当年的举动,而受到了牵连,到时候,别说是什么国公府的产业了,便是他们自己的性命,怕是都难保了。
云氏得知这一切后,对林少锋自然就多了几分的防范。
不过,她到底也是内宅妇人,对于外头的事情,自然是插不上手的,唯一能做的,便是保证暂时让吴梦言活着,她活着,并且是在这内宅之中,由她来监管着,那么,林少锋,投鼠忌器,至少不会胡来。
而吴梦言一旦死了,当年的真相也随之消散,怕是林少锋再无顾忌,只怕是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而林正阳被林少锋带走那会儿,云氏正在吴梦言那里侍疾。所谓的侍疾,自然是不可能会让她太过舒服了。不能取她的性命,可是稍稍地使些手段,将其折磨一二,她还是能做到的。
云氏虽然心善,可是一想到眼前的这个老女人,当年设计害死了林少康的亲生母亲,还算计了他们两个人的婚事,害他们白白错过了十年,甚至是还曾屡次想要害她的正阳,她便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
云氏在这里为夫君和逝去的婆婆出气,自然是不可能会让吴梦言惨叫出来的,再者,今日本就是轮到了她来侍疾,怎么也不可能只是喂了药就离开吧?传了出去,只怕又要给那个姜氏当成了短处,四处嚷嚷了。
是以,当她一听闻是林少锋将儿子带了出去,脸色立马就变了。
“来人,将这里守好了,就说是老夫人身体不适,只愿静养,任何人来了也不准踏进一步。”
“是,夫人。”
云氏也顾不得其它,直接就去了前院儿找林少康,只希望他如今已经散朝,就在府中。
一直到了近午时,林正阳依然是没有一丝消息,派去了云家的人也来回了消息,林正阳并没有去云府。
这下子,事情真的就有些麻烦了。
“少康,这个林少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如今你已经是定国公了,这都已经是定局了,他为何还要对我们正阳不利?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亲侄子呀。”云氏已是哭地泪人儿一般,声音也略有些嘶哑。
“别急,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林少康尽力地安抚着云氏,可是天知道,他自己心中也是一点儿底也没有了。
林少锋是知道当年吴梦言的事的,也就是说,他从心底里头,已经是明白了如今老夫人是出于何等缘由才会卧病在床了。他这么做,难道是为了给吴梦言出气?又或者是,想要借此来威胁自己,放过吴梦言这个杀母仇人?
不!
林少康摇摇头,这种可能性极低!
林少锋是什么人?他不可能会为了吴梦言而如此的,再怎么说,现在老夫人还是在府中正常的被奉养的,一旦将事情闹大,受影响最大的,便是他林少锋了。所以,他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带走了林正阳。
难道?
林少康的心底一紧,一个念头快速地在其脑海中闪过,虽然极短,却是足以让他手心冒汗,脊背发凉了!
若是他的料想不差,那么,他也差不多是时候接到对方的暗示了。
若是果真如此,那么,在儿子和责任之间,他又该如何选择?
林少康不安地在屋子里来回地踱着步,左手几乎就是无意识地在不停地转动着那个玉板指,整个人的气息,也是由原来的紧张、担忧,逐渐转为了带有些许杀意的阴凉。
云府,浅夏看着自己桌上的那只灵摆,轻轻地眨了几下眼,那长长且浓密的睫毛,宛若是蝶翼一般,带上了一种令人眩目的魔力。
白晳的指尖,轻轻地在那水晶上滑过,略有些冰凉的触感,让她更真实地感觉到了它的存在,和一种独属于水晶的纯净感。
“小姐,我们可以动身了。”
听到了冷冰冰的声音,浅夏知道这是隐在暗处的妖月在说话,微微动了一下头,便见三七已拿了斗篷过来,末了,还不忘再拿了一个暖手炉。
浅夏由三七和云风跟着,一路出了梁城,行出了差不多有二里地,才看到了穆流年的马车正候在了那里。
浅夏下了马车,三七和云风则是直接就同那马车一起,往西侧拐了个弯,往前不了几里地,便有村庄了。
看到浅夏穿的不少,手上还有暖炉,穆流年赞许地点点头,“这个三七倒是不错,不仅厨艺好,而且人也细心。”
浅夏淡淡一笑,“林少锋呢?”
穆流年则是微微挑了下眉,颇有些好奇道,“浅浅,在我告诉你之前,你能不能先为我解惑?”
“什么?”浅夏转眼看他,一双清澈灵动的眸子,就这么跌入了穆流年的视线之中。
穆流年一下子便是僵住了身形,眼睛也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的眉目看,就像是在赏着一幅绝世名画儿,怎么也看不够!
穆流年的脸上的表情来回地变幻着,有时欣喜,有时复杂,有时懊恼,这让浅夏有些不能理解,明明就是他说有事要问自己的,怎么他现在倒是成了这副呆傻样儿?
好一会儿,察觉到了浅夏眸中的不解,穆流年才自嘲一笑,摇摇头,“浅浅,你知道吗?于我而言,你就是一件稀世珍宝。当我看到别人炫耀他们多么富有的时候,我就想把你拿出来,让他们都目瞪口呆,然后乖乖认输,可是与此同时,我又觉得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所以,又一点儿也不想让别人同我来一同分享你的美,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道声音,我也会觉得是他们在觊觎你!”
浅夏听了,只觉得耳朵根子发烫!
她不是真正的只有十五岁的少女,如此明显的情话,她岂会听不明白?
头微微低下,眼睛有些盲目地转动着,大脑里却是一片空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直到浅夏觉得男子有些清冽又混合着一种淡淡香气的独特气息,正在缓缓地向她逼近,终于,浅夏的大脑暂时地恢复了正常。“你说有事要问我?”
穆流年眼看就在碰触到她光洁白润的额头了,不得不堪堪停住,这个浅浅,还真是一点儿也不解风情呢!难道没有感觉到,自己此时正是情动,虽不能做别的,吻一下下,应该是没什么的吧?
不过,既然是被佳人提问了,他自然是要将先前的那些风月想法,全都抛开,几乎是低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后,身子再有些不自在地往后仰了仰,让自己靠在了软垫之上。
“浅浅,你是如何得知林少锋会对林正阳出手的?”
这是穆流年从昨天晚上,接到了她的传书后,就一直在想的一个问题。所谓的秘术师,他是知道一些的,比如说,苍溟国的历代国师,都是有着常人所不及的一些特殊天赋的。
百余年前,苍溟国便有一位国师,是可以预见未来的。当然,他的那种预见,也只是一种通过了占卜,或者是其它的法子而得来的,并非是天生就有这种预知的能力。而且,他也不是什么事都能预见得到,只有一些大事,才能预知。
而浅夏,据他所知,虽然她的占卜能力一直不差,可是能准确地占卜出是何人要对林正阳下手,甚至是还能将时间推测地八九不离十,他总觉得有几分的玄乎!
这个世界的占卜之术,当真就有这般地灵验?不太可能吧!
穆流年对于浅夏修习的幻术,倒是可以理解几分,在他的那个世界里,也不过就是一种极为高超的催眠术罢了。只不过,浅夏竟然是还能将人深度催眠,甚至是可以抹掉一个人的记忆,这一点,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的。
当然,在他自己的前世,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一些比较离奇的事件,对此倒也不会太过排斥或否认。可是对于浅夏这一次能如此准确地判断出林正阳会出事,他是真的想要弄明白,到底是不是浅夏修习的另外一种秘术了。
浅夏抬眸,轻盈盈的眸子里,灵光闪烁着。
“元初,其实,想要推断出这一切,并不难。首先,我知道了当初指使红珠下毒的人,就是和宁长公主,而后来她在和韵长公主的宴会上,却是刻意地针对我,这一点,想必你也是知道的。”
“嗯,这个和宁长公主,的确是心思狠了一些。”对于这一点,穆流年自然是知道的。
“元初,若说她曾指使红珠给我母亲下毒,只是因为嫉恨我母亲,那么,她又为何与我为难?是因为我是母亲的女儿,还是另有其它的缘由?再者,我昨晚用灵摆占卜,发现了林正阳近日会有一场不大不小的劫难,虽不至于送命,却也绝非是什么好事。”
浅夏说到这里,便收了声,反倒是唇角带笑地看着穆流年,似乎是等着看他的反应。
穆流年的眼睛微微一眯,云氏曾被投毒,浅夏被和宁长公主为难,虽然这手法做的隐晦,可是有心的人,还是能看得出来的。而偏偏浅夏又占卜出了林正阳有难,她的第一反应,怕是想到了那位和宁长公主的身上。
“浅浅,既便你占卜出了林正阳有劫,这第一怀疑的对象应该是和宁长公主,为何你却盯上了林少锋?”
浅夏轻轻一笑,宛若是阳光上娇美的花朵,一瞬间风华万千。
“元初,我从来就没有说过,这件事情的主谋就是林少锋吧?”
穆流年微微一怔,眸色微暗,“你让人去查了林少锋?”
“林少锋这几年来一直都与和宁长公主府的人有联系,而且,他堂堂国公府的二公子,竟然是与公主府的一名侍卫长交好,每隔一段时间,两人都会一起喝酒。你不觉得奇怪吗?”
穆流年的眉眼微紧,“他与公主府的人走的近,也属正常。毕竟那是皇室。而林少锋虽为国公府的二公子,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介官身,身上并无爵位,也没有什么太让人多心的。而且,林少锋此人好武,与皇家侍卫交好,也实属平常。”
“那他为何与和韵长公府的侍卫却是全无来往?甚至是连两位皇子身边的侍卫也都是没有什么往来?更有甚者,那长公主府的侍卫长,也不过就是一介武夫而已,一无谋略,二无才华,竟然是能入得了他二公子的眼?元初,你的这个理由,不觉得太过牵强了些么?”
穆流年恍然大悟,频频点头,“不错!原来是看起来很正常的理由,若是细细推敲,的确是让人生疑!浅浅,你说的对,这个林少锋与和宁长公府,怕是早有勾结了。”
“林正阳是林少康唯一的血脉,又是皇上亲自下旨册封的国公府世子,他的安危,在国公府里头,自然是倍受关注。国公府的小世子,岂是什么人都能接近得了的?而林少锋是林正阳的亲叔叔,他将林正阳带走,下人们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等到我母亲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怕早已寻不到人了。”
“浅浅,不得不说,你的推理能力,真不是一般的严谨。”穆流年笑着摇了摇头,赞赏之色,溢于言表,他穆流年此生能得浅夏这样的女子为伴,简直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如今的天气越发地冷了,真不知道,老国公爷,是不是还能挺得到年节之时了?”浅夏不理会他的夸赞,反倒是忧心忡忡道。
“你担心他?再怎么说,他也是当年害死吴梦娇的凶手之一,而且还纵容着吴梦言过了这么多年的名门夫人的日子,你竟然是对他心软了?”
浅夏摇摇头,脸色却是有些凝重,“对于他,我自然是没有什么同情可言的。要怪,也是怪他自己识人不清,才会酿成了后来的惨剧!不过,我担心的是,他一旦死了,林少康手中的兵权,会不会被人觊觎?”
穆流年的眉心也是微紧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又松开,眸中闪过了一抹诡异的光茫,唇角一勾,笑道,“浅浅,这些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事关朝廷军务,你我都是插不上手的。”
浅夏抬眸看他,似笑非笑道,“我或许插不上手,可是你?只要是你想插手,自然是容易的多吧?”
穆流年的嘴角抽了抽,轻叹一声,“我就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你!也罢,你就直接说,你想知道什么吧?”
嘴上这样说着,可是穆流年的心里头却是有那么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明明一开始是自己对浅夏有所好奇的,怎么到了现在,被问的那个人,倒成了自己了?
“元初,林少康不能丁忧,即便是他的父亲母亲都死了,他也不能丁忧。”
穆流年沉默了一下,然后伸手将浅夏带入了自己的怀里,任她半躺在了自己的胸前,略有些粗糙的指腹,在浅夏滑嫩柔软的柔荑上,来回地摩娑着。
好一会儿,他才语气有些沉重道,“浅浅,你知道吗?很多时候,我都不想让你太聪明了。你已经很出色了,放眼天下,你这样的秘术师,怕是很难再找出第二个。如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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