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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应该是在安阳城中的蛊?”
“没错。应该就是那段时间。这碎心蛊虽然是养成之后,可以脱离那些载体,但是一旦养成,每日还需其主人的鲜血来喂养,如此,才能被其主人催动。否则,即便是给别人下在了体内,也只会是以一种深眠的状态存活,不会去啃噬这个人的心脏。”
“即便如此,那碎心蛊也不能长期地脱离人体吧?”
云长安点点头,“没错。若是长期地被人用东西封存,时日久了,即便是有主人的鲜血供养,也是一样会死。”
说到这里,云长安突然恍悟,“我明白了。这么说来,那蛊的养成,应该就是在安阳城周边的郡县,不会太远。”
“不错。安阳城治下的郡县并不是太多,我们想要查出来,也并非是难事。”
两人说干就干,当天晚上,便在云浅夏就寝之后,悄悄地到了安阳城外的两个乱葬岗去查看。
夜黑风高,两人出现在了一堆尸体的附近,身前身后,还有几名黑衣人,不用想,也知道是穆流年的手下!这样的打扮,出现在了这种地方,还真是有些诡异惊悚。
更让人惊悚的是,穆流年和云长安不仅仅是要来此看尸体,还要亲眼看着手下挖开尸体的心肺处,看看其体内是否还有一颗完整的心脏。
一连几个晚上,两人分别看了附近几处的乱葬岗,都没有收获。
云长安一时有些心灰,“你说,若是那人是个有权有势之人,将尸体直接就埋到了地下呢?”
穆流年想了想,摇头,“尸体阴气太重,于养蛊之人来说,不会选择这样的方法。蛊毒虽阴,可是在其养蛊期间,还是喜欢阳气重一些的地方。若是你家后院儿里埋了几十具尸体,你家的阴气会不重?再则,这尸体也是会散发出气味的,怎么可能会不被人发现?”
“有道理。可是我们一连看了几个晚上,依然是一无所获。我担心我们再这样下去,怕是会打草惊蛇了。”
穆流年蹙眉,他不得不承认云长安的担忧是很有道理的。他们每天晚上都是要剖开了那么多尸体的胸膛,虽然是乱葬岗,可是未必就不会有人在意那里。若是一旦被人发现,那么他们的确是就有可能惊扰到了那养蛊人了。
“可是我们现在是真的一点儿别的办法也没有了。难道,就这样放弃?”穆流年说着,眼睛则是看向了云长安。
两人相视无言,同时摇了摇头,沉默以对。
许久,穆流年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朱雀!”
“是,公子。”
云长安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这才轻拍了拍胸口。“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你就不能在叫你属下的时候,先提醒我一下吗?”
云长安说着,还一脸你当真是一点儿礼数也没有的样子,狠狠地瞪了穆流年一眼,然后便大口大口地吸着气。
穆流年不理会他,“先前你说皇甫定涛是在哪个位置离开了客栈的?”
朱雀细想了想,“大概是洋河县,和那个叫柳镇的地方。”
“洋河县?柳镇?往北?柳镇往北是什么地方?”
“回公子,柳镇往北是洪县。”
“那洋河县往北呢?”
朱雀细想了一下,“回公子,洋河县城的北侧,分别洪县和宋县各占了一半儿。”
“都会通往洋河县?”
“回公子,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这样的。”朱雀虽然是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可是直觉此事,对于主子似乎是十分重要。
云长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太确定道,“难道是在洪县?可是,为什么会是和皇甫定涛有了关系?”
穆流年睨他一眼,唇角微微一勾,略有那么一点点气定神闲的模样了。
“皇甫定涛,洪县,碎心蛊!呵呵,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之间,到底是有着怎样的联系。”
当天晚上,穆流年亲手热了牛乳之后,直到确定浅夏已然睡熟之后,才起身离开。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距此不过百里的洪县。
洪县的乱葬岗,在一处荒废掉的旧村庄附近。两人刚到了没一会儿,底下的人,便有了发现。
空气中浓郁的尸臭味儿和血腥味儿,很快就让穆流年有些作呕。
最近两三天扔过来的尸体,似乎是没有什么问题,而大概是在十几日前的尸体,虽然已经腐坏,可是待人用长剑将其胸膛剖开后,发现里面赫然就是空荡荡的。
穆流年没有过去,答案已然是显而易见。
云长安因是医者,之前为了熟悉一些器官,也没少接触尸体,倒也不会觉得太过恶心,只是那尸臭味儿,还是让他近前看了一眼后,便大吐不止了。
“就是这里了。”
吐完以后,云长安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论。
“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是洪县,亦是皇甫定涛曾过来的方向,难道只是巧合?”穆流年双臂环胸道。
云长安摇摇头,“我不相信那么多巧合。或许,我们应该再试试看从皇甫定涛本人的身上下手。”
穆流年蹙了下眉,“皇甫定涛的本事不小,让人跟着,怕是不太容易。洪县这里的事情,你就暂时不要插手了。我会安排人手。另外,你还要去桑丘府的,见到了皇甫定涛之后,千万不要露出丝毫的马脚。如果有可能,尽量地避开他。”
“我明白了。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妹妹?”
“桑丘子睿怕是还要与浅浅见面的,将我们的发现原原本本地告诉她吧。她向来聪慧,或许,她能从中发现什么我们忽略掉的问题,也说不定。”
“也好。”
一行人快速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下,有些诡异的乱葬岗上,突然就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荒凉感。乱葬岗所草草掩埋的,大都是身分卑微之人,这里因长期尸骨满山经常有野狗、野狼出没,因此夜间一般不会有人经过。
而刚刚这里却是热闹了一会儿,然后又突然地归于平静,倒是让这夜色看起来更凉了几分。
所谓的乱葬岗,并非是真的就是无人管理,无人干涉的。一般来说,经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官府会派出人手来清理一番。
所谓的清理,也不过就是将坑挖地深一些,然后再将尸体掩埋。当然,还有一种法子,便是直接在这里燃上了干柴,将这里烧个干净。
一般来说,用烧的这个方法的时候并不多见。一般都是会在出现了瘟役,或者是战乱的时候才会用。死者为大,百姓们还是信奉入土为安的。
次日,二人将他们的发现和猜测都坦言后,浅夏的眸光微微暗了几分。
“哥哥今日还要去桑丘府?”
云长安本来是想等着听她有何高见,不想竟是突地被她这么一问,倒是有些促不及防了。
“嗯,昨日就未去,今日该去了。先前的那种药,怕是已经不能阻止那碎心蛊的发作了。”
“桑丘子睿的碎心蛊若是再发作地狠了,怕就是那蛊虫在开始啃噬他的心了。”浅夏面无表情道。
“没错。不过,好在昨日师父传书与我一个方子,倒是可以暂时地稳住那只蛊。”
“也好,那今日,我与哥哥一起去桑丘府吧。”
浅夏说完,却是看了穆流年一眼,眸底有什么东西闪过,只是太快,穆流年没有来得及抓住,便消失不见了。
浅夏要去桑丘府,穆流年自然是要跟着去的,在他眼里,浅夏去桑丘府,那就是与羊入虎口无异的!
自己好不容易守了五年才终于是长大的心上人,自己怎么可能会轻易地就拱手让人了?莫说是让别人有机会掳获她的芳心了,便是连他们表现的机会,自己也是不能给的!
对于穆流年要跟着去,浅夏未作表态,只是他总觉得浅夏看他的眼神里,似乎是多了一分疏离。
这让穆流年心底里头很不舒服!
为什么会疏离?因为桑丘子睿?可是自己这次来到了安阳城,可是什么事儿也没干过!现在那桑丘子睿身体正是不中用之时,自己若是存心与他为难,杀了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穆流年一路上就一直在纠结着这个问题,为什么浅夏对他的态度突然就冷淡了许多?是因为自己最近不够温柔了?还是说自己这阵子在她眼前晃的太少了?或者是那个桑丘子睿背地里头便了什么阴私手段了?
三人与穆流年见面之后,云长安便直接开始诊脉,然后再写了方子。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长风在门口的一句问好声,却是险些没让云长安将手中的银针给扔了出去。
幸亏此时他只是在自己的药箱里鼓捣这些东西,背对着桑丘子睿,不然的话,定然是会让他看出端倪来的。
“给皇甫公子请安。”
浅夏看到了一名身着绛紫色长衫的男子入内,头戴玉冠,面如美玉,身材颀长而不会给人太薄弱的感觉,面色虽然是姣美偏于阴柔,可是看上去,倒也不是太让人讨厌,反倒是觉得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人儿?原本应该是出现在了女子身上的阴柔特质,此时出现在了一个高大的男子身上,竟然是一点儿违和感也没有。
而让浅夏的眉毛微抖了抖的是,皇甫定涛的身边,竟然是还跟了一只大狼狗。
说是大狼狗,可是在浅夏看来,她实在是有些怀疑,那根本就是一只狼!
那锋利的看什么都像是猎物的眼睛,还有那尖利的牙齿,吐在了外头不停地晃动的舌头,让浅夏莫名地就有了些许的害怕,总觉得这只大狼狗,像是随时都会吞掉她一般。
浅夏轻微地甩了甩头,这样细微的一个动作,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毕竟,现在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桑丘子睿的身上。
“师兄,今天有没有好些了?”皇甫定涛脸上关心担忧的表情不似作假,就连他身边跟着的大狼狗也是连忙跑到了床边儿,然后自己的大脑袋在桑丘子睿的身上蹭了蹭,而后还发出了有些呜咽的声音。
那么一瞬间,浅夏突然就有了一种很荒谬的感觉,好像是这大狼狗在对着它自己的亲人撒娇一般。
浅夏的脸上,仍然覆着面纱,这让皇甫定涛的眼里闪过了一阵玩味。上次在茶楼里见她时,她的头上戴了帷帽,这次在这里,她竟然是还覆了面纱。看来,想要一睹这个小丫头的芳容,还真是有些困难呢。
皇甫定涛只是在浅夏的身上打量了两眼,便感觉到了几道有些犀利地目光盯在了自己的身上。其中一道,来自云浅夏身旁的那名青衫男子的眼睛。而另一道,自然就是来此靠坐在了床上的桑丘子睿那里了。
皇甫定涛有些无趣地耸耸肩,轻笑了一下,不甚在意地将视线收回,落在了云长安的药箱之上。
“皇甫公子,我哥哥要开始施针了。因为不能被打扰,以免分心,所以,还请皇甫公子先在外头稍候吧。”
皇甫定涛挑挑眉,“也好。师兄,若是有什么事直接唤我一声就是。我就在外头,不会走远。”
桑丘子睿点点头,“让小狼留在这里陪会儿我吧。”
皇甫定涛笑了笑,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然后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那被唤作小狼的大狼狗,蹭地一下子便跃上了床,直接跨过了桑丘子睿,到了里侧,然后顺势一趴,就在他身边儿,不动了。
桑丘子睿冲着小狼笑笑,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乖,好好地待着。等我针完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狼汪了一声,声音不算是很大,不过在这寂静的屋子里,也够响亮的了。
云长安开始施针,很快,云长安的上身便插了不下十根银针。
浅夏站地稍远一些,现在桑丘子睿的上身是脱光了的,穆流年不让她看,还故意站在了她身前,将她看向床那边的目光,给挡了个干净。
待施针完毕,浅夏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廊下左边不远,皇甫定涛正坐在了那廊凳上,嘴里还叼着一根儿什么东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明明就是那样俊美的一个人,可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那么危险!
浅夏此时站的位置距他约莫有丈余,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了他对自己极为不屑,甚至是有些厌恶的态度!这个认知,让浅夏的心底猛然一紧。
而随着皇甫定涛的眼神越来越犀利,浅夏只觉得自己的瞳孔一缩,一刹那间,便有了一种浓浓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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