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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悲怆的曲调,让突利大为恼怒。他现在可是在领兵打仗呢,那道人却故意前来唱如此衰歌,一会儿命不长,一会儿归来丧,诅咒谁呢?
而且恼怒之余,也有些提心吊胆,因为随着那道人的歌声,他身后的突厥兵士气明显一降再降,眼看就要彻底没了。
突利心知不能再让道人唱下去,不然恐怕会不战自败,嘡啷一声,抽出腰间宝刀,刀尖直指桥中心道人,猛然暴喝:“呔!那臭道士,赶紧给爷爷闭嘴!”
然而便桥中心道人仍如若未闻,且胡琴之声越响,唱念间调门亦越发凄绝:“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愁愁苦苦的声音,让突利越发恼怒,越发不敢让道人唱下去。
“贼道士,你找死!”只见突利又一声怒喝后,蹭地一蹬,翻身上马。
旁边颉利稳重的多,拦了他一把:“突利小心,这道人来历不明,二十万大军当面,扔敢前来,且毫无惧意,恐怕其中有诈。你千万不要冲动!”
可突利年轻气盛,怎会那么容易听劝?不顾阻拦道:“叔叔放心,看我这就拿他首级回来!”说完一夹马腹,唏律律,马蹄铮铮,快速冲上便桥。
那边道人还在不知死活的幽幽唱着:“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声音依旧苍凉、悲怆,没有一丝一毫的急迫。
颉利心中微动,暗道:眼下这道人行为如此诡异,不如就让突利个莽夫试试,就算真的发生危险,对自己也有益无害。接着,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他不仅不再阻拦,嘴角还扬起一丝隐晦的笑意。
说话间,突利已冲出了一半距离,桥中心的道人依旧不紧不慢拉着弦,口中仍是哼着:“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直到最后一个字出口,突利已骑马冲到他面前,弯刀直取他的脖子。
那道人这才不紧不慢,身体微微后仰,同时右手放开胡琴弓弦,在腰间一摸,迅速抬起,对准突利的头颅。
砰!
一声枪响,最终在扣扳机的关头,张玄清还是调转了枪口,让子弹打在刀面上。
他枪法虽然不佳,可这么近的距离,也不会脱靶。只听当啷一声响,突利弯刀后仰,受不住力,脱手而飞。
忽地突利胯下宝马唏律律一声悲鸣,噗通倒地,却是被击中刀面反弹回的子弹所伤。
突利也吓了好一大跳,来不及反应,就被马从马背上甩飞,滴溜溜做了滚地葫芦。
再看张玄清,轻轻叹了口气,低下头,继续拉起弓弦,口中咿咿呀呀、凄凄凉凉地唱:“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为他人作嫁衣裳!
突利浑身一震,再也忍不住心中惊骇:“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