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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吧,”崔有节将长轴再次打开。
“爹爹,为什么会出现几种不一样的字。”
“我也不解,他说路上劳累。”
“不可能。”
“他……很坏,派了那个丫环,看我。”
“什么看你?”
四儿匆匆忙忙的回来,崔娴产生了怀疑,出来了问了一问,立即发现了问题。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崔有节笑了笑,没有吭声。心里想到,你还不同样派了小婢环儿出来替你看一看郑家子?
忽然醒悟过来。
原先没有想起来,现在想起来了,这个小丫环总共出去过三次,第一次问了家中老仆,淡淡说了一句,字写好了些。第二次看到了环儿,字又变好一些。第三次看到了自己女儿,才将真实本事拿了出来。
这才是出现书体变了四次的真正原因,喃喃道:“这小子,动机不纯哪。”
……
走出来,四儿问:“为什么这么快就回去?”
崔家仆人就在边上,不大好说。就不在,也不好说。道:“四儿,崔知州说话是不是很有学问?”
“你也有学问。”
“不行,那是蒙的,侥幸这些书我都读过。若是他问的问题,我没有读过,回答不上来,怎么办?”
“那……”四儿都没有想到其他,人家崔知州都那么大岁数了,肯定比小主人读过的书多,而且人家还是中过进士的。这倒有可能。
回到了家,看到几个娘娘的笑脸,心里慨叹,还是家好啊。
再次静下心来学习,偶尔也继续在竹筒上钻研。
倒是那两种怪字,初步掌握了一些小的技巧,于是偷偷的练习第三种字。
这种书体同样出自扬州八怪之一,是一种狂草。
狂草当以张旭与怀素为翘楚,两人风格又有所不同,张旭的字象音乐,象诗,象一幅充满情趣的画。怀素的字急雨骤风,充满了侠气。张旭字略软略雅,怀素的字略刚略清。但两人的狂草看似狂,实际上还是有法度的。而不象徐渭徐文长,反正我就是一个寒酸的楚狂生,拿我怎么着!于是狂到没有边了,也许他是书法界的梵高,可郑朗选择书法时,脑海里闪过,立即略过,考虑都没有考虑。正因为失去了法度。
这有些重要。
比如言官,可以喷着口水进谏,不止包拯一人,许多人做过。
但连痰带着唾沫,直接往皇帝脸上吐,后果会是……
可是这三人,或者刻意用涨墨,使一幅字出来后,整张纸象被不懂事顽童泼了大团大团墨汁的王铎草书,皆会注意字与字的虚线贯连,以求美感。但这种书法并不刻意追求字与字的联接。
不仅如此,又不追求章法的疏密聚散,甚至将每一个字的笔画、线条与墨块看成是一种视觉的对比关系,为了追求这种对比关系,包括字形本身,都可以打散。从而刻意追求字中有画,画中有字。
这也是扬州八怪喜欢做的事,他们最有名气的皆在画上,追求画的怪奇与革新,在绘画上折腾完了,又跑到书法这个小圃子里跑马。有的跑成功了,有的没有跑成功。
这种字体却是跑成功的代表之一。虽然它的古怪,写出来的字很难认,导致仿佼者不多。在书法界,却有着很高的成就。
郑朗第一次接触到它时,没有看出什么画意,倒是惊叹地说了一句:“蛇书。”
怪是怪,然而却是他所选择四种怪书法当中最难练的,那怕就是他练习了一年多绘画,有了绘画的底子,那怕他仅力求形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