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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折,面部的肌肉微微抖动,心中有不安却又有一丝期待。

    只同样站在吕远身后的陈自明,眼睛看着慕容渊的这番举动,面上并无异样表情,似乎这大殿之中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一般。

    永业帝低头看着慕容渊呈上来的那一张折子,而群臣虽是在下首,却是也忍不住偷偷眯眼看着上方的永业帝的表情,刚刚开始的时候,永业帝面上表情并无变化,然而,半盏茶的而时间不到,大殿之中的人便能感受到了永业帝释放的出来的压力。

    便是一个年过半百的皇帝,在这样盛怒的时候释放出来的威压也让一众大臣感受得到,都说伴君如伴虎,他们半生的打拼,为的就是站在这一处的金銮殿之上,对永业帝多少能有一丝情绪上的了解。

    而此时此刻,所有人,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都能感受到了永业帝的怒气。

    随着永业帝一声“你们都是要造反了!”的怒吼,原先被呈上去的折子,啪的一声被永业帝扔下来,正对着百官之首的丞相吕远的脚下。

    吕远几乎差点一个踉跄,却是一脚噗通跪在了地上。

    大殿之中,所有的人,除了慕容渊,全部在永业帝的盛怒之中下跪,喊出来的“皇上息怒”的声音,不难听见其中有颤抖之意。

    可永业帝正处于盛怒之中,“你们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事情,朕如何息怒!”

    冬日的寒风透过大殿的大门往大殿之内吹进来,那本被永业帝扔在了地上的折子在寒风涌进来的时候,发出被翻动的声音,不过,没有人敢抬头看,只有最近的吕远,因为角度和距离的关系,看到了折子上边,被风翻过的时候,有自己的名字,后面所批注的是,勾结北梁,私售兵器,叛国!

    这边的大殿之中,在冬日的寒冷之中风起云涌。

    群臣跪在底下,心中有猫腻的人自是在瑟瑟发抖,那本厚厚的折子,究竟写了多少东西?

    而慕容渊却是不在乎高位之上气得面部几乎发抖扭曲的永业帝,表情淡淡,语气平静,口中说出的话,如同这冬日的寒风一般,甚至更寒冷,穿梭过每一个惧冷的人的脊梁骨,让他们首先在内心坍塌。

    慕容渊语气凉且冷,出口的话语,从永业帝元年开始,到最近的一段时间之内,将那能被他抓到的大臣犯下的事情一件一件说给永业帝听,说到最后,他面上的表情看着永业帝的时候,几乎已经是似笑非笑。

    足足说了两刻钟的时间,整个大殿之中其实只有慕容渊一人寒凉的声音,那声音,是冷风,如冬日,更像他那双眼睛。

    或许,还有不少人瑟瑟发抖的生意。

    最后,他唇角扬起一抹薄凉笑意,“幸不负使命,这是父皇交给儿臣办的事情。”

    可永业帝看着他的神色,只看到了挑衅的意味。

    永业帝此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慕容治正待开口,“父皇……”

    可慕容渊已经嘴角含笑,对着永业帝道,“儿臣自是了解人性贪得无厌之礼,因而,其中一些臣子,儿臣觉得,父皇定会原谅,毕竟,他们功在社稷之处,并不少。”

    然后,他自此递交了一份折子,示意方明下来拿着。

    而群臣之中,不少人却是看着那份折子,巴巴期盼上边有自己的名字。

    大殿之中,慕容渊似乎成了主角,他唇角薄凉的笑意,谁人也不知为何。

    他永远不会为了任何人担下黑锅。

    而另一边,苏云初却是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睡了个舒舒服服,也醒了一个舒舒服服。这样的日子,若是能够持久一些,那人生当真是惬意了。

    可是,在这一处,她是舒服起身,但是,在南阳侯府中,随着柳如絮一声高亢的喊叫,从柳延的房中发出来,南阳侯府中的下人,却是纷纷前往了柳延的院子,更是有着急的护卫和丫头,已经破门而入,但是,眼见着里面的景象,柳延和柳如絮一丝不挂,彼此交缠,同榻而眠,反应过来的护卫,却是立刻退出,啪的一声关上房门。

    柳如絮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所在的地方并不是自己熟悉的闺房,同时感受到的还有处于自己身边的一个身形和架在自己身上的一只胳膊。

    她缓缓转过头来,心中害怕不安,也忘记了看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这一转过头来,便发现了,睡在自己身边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何况,棉被之中的触感让她感受到了,此时的两人,是赤身*的同样躺在一个床上。

    柳延尚未醒过来,呼吸还是绵长的,柳如絮惊慌害怕之下,翻开锦被,看到自己和柳延*纠缠的身体,还有身上她再熟悉不过的痕迹,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不受控制尖声喊出。

    这一个尖声大叫,直接叫醒了从来不曾睡得如此晚的柳延,同样看到柳如絮躺在自己的床上,面色大惊,一张脸已经吓白,只马上伸手,捂住了柳如絮的嘴巴……

    南阳侯府中,正当此时,院子外边却是一阵兵兵邦邦的声音,是永业帝派来的人,直接来到了南阳侯府中搜府,柳延与柳如絮根本来不及反应,这一幕直接被来搜府人看在了眼中。

    来人直接看了一个眼饱,但面上只有一个冷笑,“南阳侯疑与北梁勾结,通敌叛国,柳延、柳如絮关押大牢,其他一众人等,留府禁足。”

    冰冷的声音,震住了柳如絮,也震住了柳延。

    然而,来人只是这一声判决之后,便退离了这一处只留下了几人守着这一处院子,算是让里面的两人收拾一番再出来吧。

    发生在南阳侯府中的这一幕令他意想不到,更是觉得刺激,传闻中京城双姝之一的南阳侯之女,竟然是如此恬不知耻的人,与自己的亲生父亲做下了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而房间里边的柳延,在一个震惊之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看着怔愣之中不做所措的柳如絮,已经顾不得此时父女两人被发现了这等见不得人的事情,只催促着柳如絮赶紧穿戴好。

    柳如絮只觉得自己完了,后面,所有人都会知道自己与自己的父亲有染,那么,他心心念念的慕容渊该当如何?

    可柳延却是显得比柳如絮镇定了许多,外边的人还在等待,房门虚掩,里边还能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然而,过了一一刻钟之后,却见里边再无声音传出来,外边守着的人觉得不对劲,冲开房门进去的时候,除了一室的凌乱,里面哪里还有南阳侯和柳如絮的身影。

    这下子,所有人的脸色是变了又变,罪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消失了,他们难辞其咎!

    而另一处,朝堂之上,此时已经过了辰时,若是往常无事的时候,自然是已经散朝了,但是今日,却是所有人还汇聚在大殿之中。

    吕远已经狼狈不堪,他不明白,昨夜还好好地在他密室之中的密信,这会儿,为何成了直接指控他的证据,而他已经无力辩白,最严重的是,密信之中自解提到了慕容瀚,他通敌叛国的罪名成立,慕容瀚没有直接的证据,一切都是因他而牵扯起来。

    朝堂之上的人,面对永业帝的怒气无人敢出声,原先吕远所有的辩驳最后都化为无形,通敌叛国的罪名是一定成立的了。

    而另一旁,被慕容瀚成了最直接的受牵连者。

    而恰是此时,原本无搜查南阳侯府的人,已经急急回来禀告永业帝,南阳侯和柳如絮畏罪潜逃。

    如此一来,永业帝更是大怒,慕容渊听罢,眼睛一缩,南阳侯么?畏罪潜逃?

    然而柳延所谓的畏罪潜逃,更是直接让永业帝的怒火再上升了一层。

    今日,京城之中的百姓才真正感受到了局势的紧张,继宫中的御林军在包抄了南阳侯,并且至今尚未解散之后,另一批御林军从皇城之中继续出发,这一次却是向丞相府而去。

    而随着这纷乱的变化,柳如絮和柳延父女相*的事情却是以最快的速度在京城之中传开了。

    百姓都是好事者,他们可不关心政治,但是,历来,谁也抵挡不住八卦,尤其是柳如絮这样的“名人”的八卦,不仅仅是父女*,而且,还有通敌叛国之罪。

    百姓的口水能把一个人淹死,柳如絮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可能,她永远会记得,自己从天堂坠入地狱,却是供人欣赏和玩笑的这一日,哪怕,她没有真正见到。

    然而,朝堂发生的事情,所有的变化都只是在一夜之间,百姓不知其详细情况,当然也不必知道,他们需要的只是一种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京城之中,谁倒下了,谁升起了,于他们而言,都是别人家的事情,而他们,仍旧是要过自己的生活。

    丞相府吕远之中的家眷并不多,御林军去搜查的时候,只有吕路的骂骂咧咧,早已不见了一年前那个还能装模作样与苏亦然谈情说爱的人,而苏艺烟更是只剩大哭,死死拽着当初为吕路生下来的孩子,那孩子因为她怀孕期间情绪不好,加上嫁到吕府之后,与吕路之间抹擦不断,影响了孩子的成长发育,所以,如今,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只在苏艺烟的怀中,歇斯底里地大哭。

    比起南阳侯府那边的平静局面,这一边,实在是太混乱。

    然而混乱归混乱,御林军将丞相府抄了家,封了府,府中所有的人都被压入了大牢之中,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午时之前尚不热闹的街市。

    南阳侯府和丞相府一起通敌叛国的罪名,在百姓之间纷纷传开了。

    这一日的朝堂,直到了午时,仍旧没有安静下来,受到牵连的人,不计其数,光是慕容瀚那一派的大臣,就够永业帝清理了一日。

    之后,许多人,都被压入大牢,所谓的清理北梁细作一事最后变成了永业帝内部朝堂的清理。

    直到过了午时,方明才在永业帝的授意之下宣布散朝。

    然而,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独自坐于御书房之中的永业帝面上并无胜者的姿态。

    这场像极了他和慕容渊博弈的任务之中,他没有赢,慕容渊也没有完全的赢。

    他想用慕容渊来对付慕容瀚,可,慕容渊最后的矛头并不是他期望中的指向慕容瀚,而是直接指向了吕远,通过吕远来牵连慕容瀚。

    慕容瀚最后的结局是被关在宗人府之中。

    而慕容渊通过牵扯起南阳侯府和丞相府两个地方,直接牵扯了朝堂上势力的转变,有利的形势,最后并不是转向了慕容治,而是转向了他自己。他掌握了所有人的过去,他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在永业帝的授意之下,是为了永业帝所以才做了这些事情,他更是准备周全,给了永业帝一个可以被饶恕的人的名单。慕容渊是仁慈善良的主儿么?绝对不是,但是,那份名单,却是让所有被留下来的人原谅了他。

    涉及人数众多,永业帝不可能将所有人都查办了,可是,首先给了永业帝选择的是慕容渊,他成了那个主宰者,不管永业帝最后饶恕了谁,被饶恕的人都会记得慕容渊交上的那一份名单,甚至没有被查到的人,因着自己幸免于事,也会记得那份名单——秘密的名单。

    永业帝坐在龙椅之上,轻轻揉着自己的额头,他不想承认,自己已经斗不过慕容渊了。

    丞相是他在计划之中拔掉的一根刺,可是这根刺拔掉了,却是撒下了其他更多更小的细细麻麻的刺,他们都是慕容渊的人和势力。

    而预期中对利用慕容瀚此次的事情对慕容渊造成的破坏影响,如今看来并不存在,反而让更多朝臣对他更加信服了。

    永业帝讽刺一笑,是他太低估这个儿子了。

    朝堂之上的变动,直接影响到了后宫。

    华妃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见自己的哥哥和儿子都获罪了,而她被牵连的结果,却是被关押冷宫,还是因为顾念了这么些年她对永业帝的照顾之情。

    不管她如何歇斯底里,最后,她永远见不到永业帝,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了,凝华宫的一切,从此以后,不再存在。

    十二月二十九这一日,必定会成为大新史上最为浓墨重彩的一日,翻看后世的史书,无不记载了今日朝中重臣、皇子皆获罪的历史,虽然不过是寥寥数笔的记载,却是足够让人们记住了这一场翻雨覆雨的变化后边的那只手——靖王慕容渊。

    这个仅仅用了不到十日的时间便能将许多事情改变了轨迹的人。

    谁说靖王只是懂得打仗的将军,在处理国事这一方面,不比任何人差。

    而这不到十日的时间,也成了唯有慕容渊才能保持的记录,翻看后世的史书,再也无人能能够找到比慕容渊所用的时间更少地来翻动一个局势的人了。

    这也正是永业帝在回想起来的时候觉得最可怖的地方。

    而让慕容渊处理这一次的事情,也成了永业帝在晚年这段时间,最为后悔的一件事情。

    朝局变化了,大新例行的新年的习俗也随着这一番变化而变化。

    大年三十的君臣宴会已经无法举办,这一大堆的事情,都在等永业帝去解决。

    就在永业帝为这一摊事情焦急的时候,大年初二再一次上朝,群臣却像是开挂了一般,由于慕容渊扯出的许多事情,指出了治王一派的许多臣子的不是,便是连那刚刚上任不久的吏部尚书刘宇的儿子当街驾马撞伤百姓也成了弹劾的理由。

    继续上一次对慕容治一派大臣的攻击之后,时隔不久,重新进行第二次,而刚刚建立起来的力量,再次被打散了一盘。

    这是慕容治和永业帝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历来朝中的许多大臣,即便不是慕容治这一派的,但是,对慕容治并无不满,倒是显得各自相安,不生事端,但是,这一次,更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对慕容治的弹劾,完全不留情面,更是直接扯上了原先查细作一事本就是慕容治负责,若是慕容治能够有慕容渊的力度和速度,那么,关于细作的查理,便会少了许多损失。

    慕容瀚的事情尚未处理好,慕容治这边又出了差错,一时之间,只让永业帝焦急不已。

    最后的结果就是,大年那初四,永业帝卧病不起。

    太医诊断,劳碌过多,思虑过甚。

    最后,永业帝最初计划中的借慕容渊成全慕容治,结果适得其反,恰恰成全了慕容渊。

    他以为没有赢家,但是,最后,赢家其实是慕容渊。

    这般风云变幻的日子,从上一年年尾开始,持续到了年头,永业帝病倒了,但是仍旧还有许多事情等待他去解决。

    永业帝想一次性解决朝堂上的问题,但是,却是不想自己已经老了,胃口也不过如此,再也吞不下更多的,这番朝堂上的改动,会用接下来几个月的时间来整顿。

    丞相一位空缺出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爬上这个位子,但是,依照现在的形势看来,参知政事本就是副相的活儿,陈自明有最大的能力优势,然而,论起作为永业帝最放心的最信任的人,陈自明又少了这么一层优势。

    朝堂之事暂且不提,慕容治在为自己的一堆烂事而忙活着,慕容渊自处理了永业帝交代的事情之后便也放手了,此时此刻,恐怕永业帝是再也不想让他再插手此事了。

    然而,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前些日子的忙活之后,苏云初尚未给他回房睡觉,天塌下来,都没有这件事情重要,温香软玉不能在怀的滋味,他已经忍受了好些日子了,再忍受下去,他都要怀疑自己的能力了,今夜,一定要争取机会!

    只不知,尚未自觉自己已经走上了妻奴道路的靖王最后能否让自己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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