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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
只是一入内,花自来便看到阴十七将将抹干净那把小刀,而刀锋渐渐指向她自已的左手食指,对阴十七习惯成自然的关怀令花自来瞬间回归温暖大哥的角色,他大骇上前道:
“小心啊十七!你可别伤了自已,这小刀利着呢!”
听着花自来真挚诚心的关心,阴十七勾起唇浅笑着:
“花大哥还想不想展大哥解去蛊毒了?”
花自来毫不思索地回道:“当然想!”
三个字脱口而出后,花自来有点反应过来了,又看着展颜并无阻止之意,他瞬间确定了!
心就像是突然刮起龙卷风,又像是翻江倒海的浪花,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花自来此刻有点涨有点发懵的脑袋。
悄无声息,只轻轻一划,小刀便割破了阴十七的指腹,一寸多长的血口敞开,如主人所愿在瞬间渗出血来,迅速凝聚成一滴血。
花自来看着那滴血慢慢地、准确无误地滴入展颜左臂上的伤口里,一滴,又一滴,两滴血滴迅速分别落入两个狰狞的血洞中。
缓慢地,血洞周边被割去腐肉后,仍一片暗黑,显然已经被侵蚀坏死,再过不久便会重新生出另一圈腐肉出来,因着阴十七的血滴落伤口中的变化,开始了。
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血洞周边一整圈的暗黑皮肉迅速褪色,由暗黑转为深灰,再由深灰变成浅灰,直到最后一点淡淡的灰消失不见,恢复成血肉的新鲜颜色。
而这个转变的过程,这被阴十七的血逼出的由深变浅的血污尽数流入早备好的水盆中,在清水中氲出以中心为点,一圈又一圈向外扩展的黑污血水。
花自来看得浑身一震——那就是毒素!
而那样浓稠的血污已不能再称之为水,那就像是万年臭水沟里的泥垢,一滴足以臭掉整盆清水,何况随着周边坏死的皮肉排出毒素之后,血洞中的其他坏死的皮肉也开始了变化,更加黑黝黝的血污被陆续排出,流入水盆。
很快地,如臭水沟死老鼠的气味蔓延整个捕头吏房。
这个时候,展颜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对看呆了的花自来令道:
“去把门窗都关了,谁也不能进来!”
花自来只愣了一下,便醒悟过来——对!关门关窗!
阴十七的血有这样的郊果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便是窥得一分都不能!
所幸出去用午膳的捕快、快手们都未归,花自来趁着还有点时间,先提了一整桶的清水进捕头吏房后,便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将门窗尽数关得严严实实,然后下意识地喘起气来。
这时的花自来才知道自已是有多紧张,就像是入皇宫盗宝的大盗般,在刚才去提水备用与关闭门窗时,他竟是紧张慌到连呼吸都不自觉停止了,憋着一口气,直到背抵在门内紧紧闩好的木闩上,方将这一口憋个老长的气给放了出来。
相对于花自来的异常行为,展颜与阴十七则淡定自然许多,仿佛这样的事情再自然不过,仿佛在千万年前,两人便知道了这样的结果,而这一刻不过是在重演,没什么好惊讶的,照映得花自来的紧张慌忙有些可笑。
倘若花自来像展颜早早知道了阴十七有滴心血看亡语的异能,那么现在的他便也能如展颜一般镇定了,毕竟连死者的最后亡语都有通过滴血看见,那么这血能解金蚕蛊的毒,也就没那么好震惊的了。
可惜花自来并不知道。
时至今日,除了展颜,也没谁能有幸得知。
花自来过了好一会,他稳了稳神,气也顺够了,方慢慢走近展颜与阴十七。
当看到展颜左臂的伤口已然显现了伤口原有的血红色皮肉,花自来咧开嘴笑了,那在两日里被他看了不下十数遍的黑色皮肉早已不见,只一旁的黑浓血污提醒着他并没有神经错乱,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是那样真真切切地存在!
阴十七左手食指指腹的伤口并没有处理,她看着展颜伤口的颜色终于恢复正常皮肉的颜色后,便转身走了几步,到花自来后来提进吏房备用的木桶前蹲下,将干净洁白的帕巾直接往桶里的清水丢去,侵湿,再微拧了拧,起身转回展颜身边,开始轻柔缓慢地再次清洗着伤口。
自始至终,除了让花自来去关门闭窗的话外,展颜完全没有想要再开口的意思,他一双墨眸落在那张认真的小脸上,再移到那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他的小手上,纤细嫩白,掌心带着些微粗糙,那是因着整整五年的攀爬高山峭壁采药的见证。
而这双小手,在此时却是万般的柔软,毫无瑕疵,似乎泛着圣洁的光芒,晶亮得刺目,又奇异地如一股暖流慢慢淌进展颜的心扉,所经之处,无一春暖花开,冰雪尽融。
清洗好伤口,阴十七满意地勾起了唇畔,将沾了正常鲜红颜色的血污帕巾丢到一旁后,她拿起那瓶与她所用的一模一样的伤药,开始慢慢将药粉撒落在伤口。
撒完后,阴十七抬头看了展颜一眼问:
“疼么?”
阴十七记得,她在上这些药粉的时候不怎么疼,可展颜的情况明显与她大不相同,或者这上完药的反应也会不同。
展颜只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眸也自她的脸上移开,更不再瞧她的那一双手半眼。
阴十七奇怪地瞧着展颜。
这会的展颜给阴十七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在闹情绪的小孩,回头瞧眼花自来,却发现花自来竟是一副大感安慰的老父模样。
显然现在也不是适宜问这个的时候。
阴十七回眸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将药瓶放下,取了布条开始一圈又一圈地给展颜包扎伤口。
再次专注起来的阴十七并不知道展颜在她养伤的两日里,花自来在展颜身边过的是什么日子,那样随时冷寒围绕,时不时便有冰楂子射过来杀他个措手不及的倒霉日子,足够让他在看到展颜终于释下一脸冰楂子的那一刻,老怀安慰感动到只差滴下两滴老泪,再大宴宾客,普天同庆!
但很快地,阴十七便察觉到了一个很严重同时很奇怪的问题,瞥了眼老神在在端坐在圈椅里神色冰冷、姿态漠然的展大捕爷,她纳闷地将花自来拉到一旁悄声问道:
“谁惹展大哥不高兴了?为什么我跟他说话,他都不理我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