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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沿睡了。
——
“阿嚏!”
用布巾狠狠擦了擦鼻子,扔在一边,另抽了一条捂住鼻头,张培青眼脑袋晕晕沉沉,半死不活地坐在太阳底下。
“先生,喝点热茶暖暖。”王衡心疼送上一杯茶水。看吧,他早就猜到了。
张培青不满地瞪着他:“明明睡觉不上床不盖被子的是你,为什么感冒的是我,不科学!”
傻大个耸耸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认真想了想,他道:“大夫说是因为先生体质和我不同。”
屈起手臂,一块块肌肉扭转出漂亮的线条,严肃解说:“看,我长期锻炼,先生你从来没有锻炼过。”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锻炼过,怎么不说我锻炼的时候你没看见。”她很是鄙夷。
傻大个纳闷:“我和先生天天在一起,你真没有过。”
恶毒地剜他一眼,张培青缩在毛皮大氅里,捂得自己一身汗。
见她不说话,王衡闲的蛋疼,只好自己寻找话题:“先生,十日宴会已经过了两天,今天各国使臣都纷纷返回,您不去送送百里先生?”
好歹昨天还请人家帮忙来着。
“那么多人送他,不差我一个。”她敷衍地摇摇头。
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是他总觉得还有别的理由。比如说……
“先生,大夫让你多走走,说是运动发汗。”
“懒得动。”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院子里进来一个护卫,汇报道:“张先生,大将军府门外来了一个人,说是找您。”
“找我?”
缩成球的黑脸少年动了动,“长什么模样?”
护卫想了想,“很好看。”又加了一句:“穿的也很好看。”
长的好看穿的也好看……她认识这样的人?难不成是赵拓疆?
十天寿宴过去,最劳碌的时光结束,按照他欢脱的性子的确有可能来找她。
“让他进来吧。”
护卫应了一声离开。片刻后,院子外一道修长的身影走了进来,椅子上的张培青懒散瞥一眼过去。只这一眼,震惊的她嘴巴都掉下来了!
圆拱形门墙外,青石子路那端,安静的少年如同一枝幽兰。
昂贵的天华锦袍服完全诠释玉树兰芝的身材,更衬得他面如冠玉,唇若涂脂。
这些都不是吸引张培青的重点,重点是,在少年天鹅般优美高贵的脖颈上,挂着一张巨大的牌子,上面明晃晃几个字:
我找张培青。
默默看了半晌,张培青扭过脸。
“这是谁?”王衡莫名其妙问先生。
张培青扶额,“你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少年看到她明显很高兴,眨巴一下眼睛,认真地点点头。
张培青觉得自己的老脸都被丢光了,估计明天她的名字在这邯郸城中又要火爆一次了。
“我找你。”他的声带受了伤,音色是破碎的沙哑,有些难听。
这种独特的音色叫王衡一下子认出来人,震惊极了:“你、你是那个奴隶?你不是被送到百里先生那里了吗?怎么会找到这里!”
他说这人看着眼熟呢。奇怪,额头上的印记哪去了,不是说不能去掉吗?没想到收拾一番还人模狗样的。。
“扔了我,牌子,指路,来了。”他一字一字地解释,喉咙的疼只能允许他每次说这么短。
王衡愣了愣,笨拙的脑子突然神回路的明白了他的意思。
百里先生扔了他,顺手给他弄了张牌子,别人顺着牌子给他指路,然后就到了这里。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后要待在先生这里赖着先生了?怒气和醋意翻滚,正要说什么,少年从怀里抽出一封竹筒盛装的烤漆帛书,“给你。”
信封无视傻大个,正对椅子上缩着的黑球。
张培青盯着看没有接,少年也不着急,木头桩子似的一动不动,笔直伸长的胳膊仿佛感觉不到酸涩。
无奈翻翻白眼,伸手接下。
王衡弱弱抵抗了一句:“先生……”
张培青拆开竹筒盖子,柔润的大篆和那人一样让人如沐春风。
“汝之所托,某已收到,然事因有故,恕某不能同。”
没头没脑的话,连个落款都没有。
这么短一句,却用了一张大锦帛,真是浪费。她裹着被子起身走向屋内,经过王衡的时候吩咐道:“给我打盆洗脸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