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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他好歹是你弟弟,你怎么这么说他!”映安不喜欢一贯月朗风清的林庭轩突然变得这么刻薄。
“狗屁的弟弟!”见映安因为林庭逸而指责他,林庭轩顿时血气上涌,骂了一句脏话。
他自问待林庭逸不薄,就算小时候因为调皮觉得他笨坑过他不少次,可那不过是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到了关键时候他何时真正地伤害过他了?长大后每每都在爹爹面前替他开脱掩护,就差耳提面命地让他奋起上进了!可他呢?总是拿他的一番好心当成驴肝肺,甚至还觉得他是故意在他面前炫耀。不说人后了,就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没给过他这个做哥哥的面子,更过分的是故意经常性的当众让他下不来台。
这些就算了,谁让他比他早出生了几个时辰呢?就算两人年纪一样,他也是哥哥不是么?没什么好与一个还没长大的幼稚家伙计较的!可是到了映安这里就不行,又不是他林庭逸一个人从小就喜欢她的,他也一样!凭什么他要若无其事地看着他对自己喜欢的女人献殷勤,难道就因为他年长了那么一两个时辰便该事事让着他?
林庭逸总说父亲偏心,可他怎么不提每次娘亲都一昧地帮着他宠着他呢,多次私下里和他说要多让着弟弟一些呢!
映安多多少少知道他们兄弟之间的一些心结,上前拉住他的衣袖,软下了语气:“我只拿他当自己的弟弟看的,你也知道,他就像个孩子一样……”
林庭轩不耐地打断了她的话:“在他心里,你可不是他姐姐!”
而后嘴角一勾,再次抱住了映安,有意无意地将自己冰凉的唇瓣贴到了她的耳畔:“不过,你要是嫁给了我,嫂嫂说起来和姐姐也没太大区别。”
耳畔传来的刺激使得映安浑身酥麻,在感觉到他竟将自己的耳垂含在了口中,立时恼羞成怒地将他推开,一张脸,就宛如春日里那开得最艳的满山红一般。
看着映安抿着唇娇瞪着他,林庭逸笑着挑起了她胸前的一缕乌发:“你不说,我就当你同意了。等春猎一结束,我就让我爹娘去你家提亲。”
“不……”映安拒绝的话还没说完,便再次被一个清洌的吻堵了回去,清新的口气在齿颊间环绕,林庭轩笑得狡黠,“拒绝一次我就亲你一次!”
或许是月色太美,或许是此时林庭轩的笑容太过惑人,映安颤红着双颊移开视线没有再说不同意的话。
两人分开回营之际,林庭轩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细长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
因为林庭轩的事情,映安回去之后几乎是一夜辗转未眠,翌日早上起来时眼下一片乌青。
齐静沅弯下身子仔细地看着她的脸,撇着嘴问道:“映安姐姐,你认床?”
映安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她怎么会认床?以前在外面的时候就算是幕天席地也没什么不可的!
“那你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你昨晚出去做贼啦?”
齐静沅只是一句无心的玩笑却让映安顿时心头一颤,以为她发现了些什么。冷静下来,这才清了清嗓子,扯着唇浅笑:“或许昨天白天太累了,我又是第一次来这里,不太习惯吧!”
“哦!”齐静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娇娇、映安!”林庭逸朝着他们挥手,大步走了过来。
他今日一身墨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只坠着一枚白玉佩披着一件薄薄的墨色披风,一头乌发一丝不苟以白玉冠束了起来,看起来精神气十足!
“你怎的一大早来我们这边了?待会儿不是还准备要下场打猎么?”齐静沅围着他转了转,她二表哥这人虽然有时候惯于抽疯,可捯饬起来,倒是个英俊迷人的美男子。
林庭逸长得像叶卿芳多一些,齐静沅又长得像叶卿清,因此这两人站到一块,谁都知道他们定是兄妹。
林庭逸从身后的小厮手里拿过来一个小包袱,递给齐静沅:“一早便听我爹说过,砀山上有好多在京城里都见不到的新鲜果子,美味酸甜。喏,给你们的,全都让人清洗过了,放心吃吧!”
齐静沅接了过来,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包袱,看着那些鲜红翠滴甚至还带着水珠的野果,双眼直接亮了起来。咬了一口下去,那眯着眼满足的模样就像一只好不容易吃到了鱼的小馋猫,可爱至极。
“二表哥,你不会是一大早就特意起来去摘这些果子了吧?”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齐静沅这声“二表哥”才会叫得极其有诚意。
林庭逸得意地翘起了尾巴:“当然了,看我对你这个小馋猫多好!”
见映安站着不动,他直接上前拿着一个果子塞到了她手里:“映安,你也试试!若是喜欢的话,等咱们离开时,我让人多弄一些,全都带回去!”
映安硬着头皮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感觉,在她嘴里竟吃出了些苦涩的味道。
看着林庭逸那带着期待的目光,她微微点了点头:“谢谢二爷。”
“你喜欢就好!”林庭逸一双年轻的眸子里星光闪闪、璀璨耀眼。
……*……*……
此次的砀山春猎为期三天,男眷之间比试,三日之后,所猎的猎物最多者获胜。
不管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是其他原因,四国之人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为了加大此次春猎的刺激性,齐浩南特意出了一个彩头。
“齐皇所说的穿云弓指的可是前朝开国皇帝手里那张号称可以射尽千军万马的穿云弓?”南楚这边,齐浩南刚刚提出要将穿云弓做彩头,安一峰便睁大了双眼,开口问道。
前朝开国皇帝宋珏马上定天下,传说一张穿云弓横扫千军,统一中原大陆,最后建立了横踞中原三百多年的景国。宋珏一生的传奇被载入史书,他仙逝后,穿云弓也被当做景国皇室的传世之宝供奉了起来。
直到两百多年前,逐渐腐烂的前朝被四国联手推翻,穿云弓也落入了最先攻入景国皇宫的东齐先帝手里。
当时,四国之中东齐最强,几经沉浮,两百多年后东齐再次坐上了四国之首的位子,遥遥领先于其他三国。
穿云弓虽然未必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但对于四国来说,无异于是一种力量和强大的象征。
因此,齐浩南请出了穿云弓,众人脸上表情各异,心思也就不再如一开始那般随意了。
东齐的人必然要保住这张弓,若是谁能拿到手,定然是光宗耀祖。而其他三国的人,被东齐欺压已久,若是赢得了这张弓不仅可以扬眉吐气,甚至还能在东齐的地盘上狠狠地打他们一个耳光,名闻天下。
穿云弓未出,火药味已经开始燃起,并且渐渐蔓延了开来……
云翼程谨慎地上前问了句:“齐皇,不知是否能让我们先目睹一下穿云弓的风采?”
万一是空手套白狼,故意设下此局引诱他们呢?景丰帝太过精明,早已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想要招揽他之意。
他之所以一直吊在那儿没有松口,一则是因为齐浩南态度暧昧,从未正面表现出要收买他的意思。再者他也不确定投靠东齐之后是否能在朝中换得一席之地。虽说北燕大不如前还要时刻担忧着东齐会不会一时兴起派兵攻伐,但到底这些都是尚未发生的事情,他在北燕过得肆意若是投了东齐便是降臣。
可是齐浩南那若有似无的态度却让他纠结在了那里,究其原因,便是景丰帝看人太过毒辣,很好地把握了他的心思,因此将他弄得不上不下。
所以,此番他绝不相信齐浩南会无端端地做这种无利不起早的事情。
齐浩南勾了勾嘴角,抬手示意。
不一会儿,便见四个虎背熊腰的侍卫抬着弓箭架走了过来。
掀开上面蒙着的一层明黄色进步,一柄泛着森森寒光的弓展现在众人眼前,比普通弓箭还要略微小上一些,通身看上去并无多少华贵之处。但过了这么些年却色泽如初,放在阳光下面,依旧熠熠生辉。
叶卿清低声问了齐子皓一句:“听说这把弓是选用泰山南乌号之拓、燕牛之角、精麋之耳。河鱼之胶精心制成的,乃是上古神器,也不知是真是假?”
她往常没少看那些个杂书,关于前朝那位开国皇帝宋珏和他夫人的传奇故事也算是耳熟能详。其实传说中还有一把精巧的弯月弓,握于宋夫人之手,只是后来意外之中被毁掉了。这两张弓就像他们二人一样,是一段遥不可及的“上古神话”。
齐子皓轻笑:“上古神器?倒是没有这么夸张。不过这把弓的确很厉害,若非臂力惊人,绝对无法驾驭。”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叶卿清问道,她发现自家大宝贝儿简直就像百科全书,问什么答什么。
齐子皓耳根倏地红了起来,单手握拳状抵在唇边咳了咳,对着叶卿清审视的目光,严肃道:“本王年少之时曾见过这把弓……”
那会儿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年少气盛,难免觉得自己天下第一、无人能敌,区区一张弓又岂能难得倒他?他记得清楚,当初一时夸下了海口,最后在皇家教武场当众丢了脸……不过能拉开穿云弓的人本来就少,所以他输得也不算太难看。再加上现在穿云弓于他来说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也就没将这事放在心上了。
“哦——!原来王爷亲身实践过啊!”叶卿清眉眼绽开,忍着笑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齐子皓将她的手放在掌心中狠狠地捏了捏,暗含警告地瞪了一眼她嫣然的笑颜。
安一峰忍不住走上前想摸一下这把弓,却在侍卫的冷眼之下讪讪地缩回了手,笑道:“齐皇,不知可否让人提前试一下?”
“安大人有合适的人选?”齐浩南挑眉。
试一试也无不可,只是到时候会不会丢脸就两说了。
便是他和齐子皓都是由麒麟卫的统领一手带出来的,也只是勉强能驾驭这张弓。若是像传说中的那个宋珏一样,拿着它上战场,没试过,心中也没底。
安一峰枯瘦的脸顿时皱了起来,回头看了看南楚队伍里的那些人。他们南楚向来崇文,但武将也不是没有,就这次一起来参加春猎的,也不乏武功高强之人。可传说中的穿云弓那般神奇,他一时倒没了底气。
闪着精光的眸子四处转动,突然亮光一闪,停在了北燕队伍里那个高大强壮的人影身上。
嘴角凝起一丝算计,他抱着拳对齐浩南道:“不如让北燕的这位聂壮士试一下?听说他天生神力,穿云弓应当不在话下。”
齐浩南偏过身子看向了聂凌峰和聂大壮这边。
要说这个大块头能一拳打死一头牛他相信,但是穿云弓可不是靠蛮力就能驾驭的,即便能拉开,也未必能掌握于手中。
只这会儿,他倒是乐意看着北燕和南楚闹将起来。
聂凌峰正眯着眼等着春猎开始呢!前些时候被燕云琛在锦章殿里狠狠地气了一番,小病了一场,得知他赖在定王府之后又是堵得一口气发不出来,一直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见众人都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才后知后觉地知道有人又打上了他们北燕的主意。
他还等着聂大壮待会儿给他挽回一点儿颜面呢!这狩猎还没开始,就要较量是怎么回事?齐国皇帝既然都拿出了穿云弓又岂会是假的?没道理光让聂大壮一个人去试啊,这不是有意让他消耗体力吗?!
想到这,他不耐地朝着安一峰那边瞥了一眼,抿着唇道:“我北燕相信穿云弓是真的,安大人若是不信让你们自己人试试便是了!”
安一峰碰了一鼻子灰,脸上笑起来比哭得还难看,死老头子,居然当众下他的脸!
既然聂凌峰都说他相信了,若是他在抓着不放岂不真像他口中所说的是怀疑穿云弓的真假了!于是便默默地缩了回去。
随着齐浩南射出第一支箭,号角响起,马鸣声沸腾,四国英杰皆策着马进入了那茂密的丛林之中。
此次春猎,太子留在定京城监国,但是来了不少年轻力量,齐浩南和齐子皓虽然也都下了场,却并未打算一争高下,不过只当是每年热身的机会罢了,将机会都留给了年轻人。
狩猎三日之期,亦可以提前出来,只以最后猎得的猎物数量作为输赢标准。
女眷们在营帐中无事可做,于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了起来。年纪轻的姑娘们也都钻入了绿地花丛之中,难得地放下了大家闺秀的包袱,尽情玩耍了起来。
四周皆是重兵,围场周围也围了铁栅栏,因此也不担心会出些什么意外。
大约是觉得和一群小姑娘们在一起扑蝶嬉戏太过无趣,齐静沅和叶卿清说了一声之后便带着映安一起去了砀山之上的皇家马场,她一开口,不少会些马术的姑娘都跟着一同去了。
燕云琛因为“不会武功”,和楚天询一样并未下场,听得齐静沅说要去马场,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一起去了,看得聂凌峰又是鼻孔两股热气喷出,心里不停骂娘。
“宝儿,你也一起去玩玩吧?”叶卿清摸着齐静曦柔软的发髻,轻声说道。
这孩子,也太过文静了,竟是出来玩还将她的宝贝医书带在身边。
齐静曦摇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甜笑道:“我不喜欢弄得一身汗和满头满脸的灰尘。”
说着,继续将头埋进了书中。
叶卿清抽了抽嘴角,无奈地摇摇头:“那你乖乖在这里看书。”
“嗯。”齐静曦头也不抬地答了句。
“王妃,”叶卿清刚刚走出营帐,便见一个身材微丰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
满头珠翠、打扮华贵,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只不过相貌略显普通,是属于那种放在人群里很容易被淹没的人。
至少叶卿清第一眼并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身份。
那妇人似是也知道叶卿清没有认出自己,于是便自我介绍道:“臣妇袁姜氏,乃是太常寺卿袁涛的夫人。”
叶卿清微微点头:“袁夫人找本妃有事?”
袁姓,这位太常寺卿她有些印象,先帝曾经给当今圣上指过两位太子侧妃,其中一位便是这个袁涛的妹妹袁安然。后来袁氏和黄氏被皇上另行安排了身份送出宫嫁人,为了补偿这两家,袁涛的仕途也是飞黄腾达。
只不过,他们定王府和袁家向来交情不深,袁夫人这会儿也不像是无意中碰到,倒像是特意等着她出来一样……
袁姜氏踌躇了片刻,最后一咬牙,开口道:“王妃娘娘,实不相瞒,臣妇是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吧……”
袁姜氏压低了声音:“臣妇听说定王府与肖神医交情颇深,想着是否能让娘娘帮个忙?”
叶卿清璀璨的双眼在她身上来回挪动了一番,看袁姜氏这为难的样子,莫不是有什么隐疾?
但是肖扬现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不近人情的神医,若想找他治病,直接去医馆排号即可,虽然每日人数有限,可总归能排到不是,为何非要通过她的手?
袁姜氏见叶卿清误解了,马上解释道:“其实是臣妇的妹妹,她如今丧夫,又被婆家兄弟欺负,这才带着孩子住到了我府里。”
“等到春猎结束回京后,我会和肖扬那边说一声。”
叶卿清虽然一时没弄清楚这袁姜氏到底为何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但还是应下了,只不过心里存了几分疑虑,对袁姜氏也就多了几分注意。
马场
齐静沅今日一身火红色劲装紧紧包裹在身上,腰间一根同色的织锦宽腰带姣好地圈出了她那不盈一握的细腰。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只简单地梳了一个堕马髻,上面斜插着一只雕工精致的红玉簪,淡上铅华。
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远远看去,那肆意于马上的身影有一股骄阳破了巫山云雾而出般的灵气。
一手握着马鞭,一手拉住马缰,身子前倾,稳稳地奔驰于马背之上。
一双娇俏灵动的双眼转回身去看着落后了她半个马身的燕云琛,梨涡浅绽:“燕云琛,你要输给我了,快点儿追上我!”
话音刚落,马鞭再次扬下,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再次飘荡在马场上空。
周围的看台上,见齐静沅一直领先着燕云琛,不少闺秀在替她拍手叫好,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容可心咬着唇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赢了一个草包而已!”
本来这个年纪的女孩子都有一颗争强好胜之心,她们服气齐静沅是因为人家的家世、相貌、身份都摆在那,可是区区一个西秦的将军府小姐也来她们面前摆脸子?
“有本事你上啊!”开口的是性子火爆的兵部尚书府的小姐沈瑛。要不是旁边的姑娘拉着,她一准直接跑到容可心身前和她好好对峙一番。
容可心嗤笑了一声:“本小姐才不屑和那种草包比试呢!”( 就爱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