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惯了,也许真认为她真是天外神人,当然后面这句是叶如陌自己想的。
借着棺材的浮力,奚辰逸的逃生能力,上岸时两人穿戴尚算齐整。
本想着可以走上官道,凭着自己的姿色找辆马车,又或是奚辰逸亮出自己的腰牌,人家立马好酒好菜的上上来。
……
这一切都没有实现,有的只是无尽的山路,越走离官道越远,越走越偏僻。
偶尔在叶如陌无声的抗议下,两人才坐下来歇息下,辛亏有了今早的那只烤鸡垫腹,要不然腿脚早就发软了。
眼风狠狠地扫向一旁仍就神清气定,雍容高贵的奚辰逸,这厮,早有盘算,要走这么远的路,要不大清早的,那么好心,一个人默默地跑去抓山鸡。
前面群山耸立,渺无人烟,叶如陌只觉得两眼发黑,揉了揉发痛的脚尖,嗔道,“王爷,还要多久呀。”
余光瞥向奚辰逸,希望这厮良心发现,背自己一程,好歹自己还是个孩子。
他不是说了吗?得养养,就得好好养养。
“没有多久了。”
一路上,似是沉闷了许久,终于开腔了。
“没多久了?”叶如陌疑道。这地方别说人,连鬼都见不着,难道两人是进深山做野人?
“来吧。”奚辰逸膝盖微弯,蹲了下去。
叶如陌眼眸一闪,赶紧趴了上去,两人相处这么久,这厮也说了不少话,就这句,最中听。
不知道认识奚辰逸的人看见会怎样?
脑子里恶补着各种滑稽搞笑的场景,奚辰逸已经向前迈去,步伐稳健有力。
先前不小心看了这厮的身材,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现在靠上去,果然软软地,心里头乐呵着,嘴还是一样的贱,“同志,你要带我去哪来呀,不会是把我卖了吧。”
奚辰逸似是一怔,半晌回道,“就你这两块骨头,不知谁会要,好吃还不长肉。”
叶如陌轻捏着奚辰逸的肩膀,浅笑,“这你就不知道了,这种身材有多少人羡慕嫉妒恨哪。”自己少说也有几十斤,背了这么久总得做点什么吧。
玉手轻捏肩膀,阵阵酥麻传了过来,奚辰逸脚底生风,轻声问道,“你这小手看似无肉,怎么捏着肩膀这么舒服?”
叶如陌笑意更甚,“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中医推拿,每一个学中医的人,必须要学的。不比寻常按摩,轻柔穴位打通全身经络,自然舒畅无比。”
“中医?”
叶如陌眉头轻拧,中医相比西医而下的定义,又岂是这个千年前的古人可知?
心底莫名的涌出一股成就感,话便多了去,“中医相对另外的国家而设的,他们的医术叫西医。他们的医术相比我们要先进些,如果有人腹腔里长了肿瘤,会直接开腹腔,将它摘去再缝合好。我们呢,用草药慢慢地让肿瘤自行消失。”
“开腹腔?”奚辰逸眉头轻拧,另外的国家,雪莽国?
他们住着帐篷,喝着牛奶,常年四季游牧,医术会有这么发达,唬谁呢。
诶,叶如陌轻叹了声,这番话在这里怎会有人理解?
“同志。”奚辰逸低唤了声。
叶如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厮唤自己什么?
“同志!”奚辰逸又唤了一声。
叶如陌像是恍了过来,半晌才应道,“说吧,什么事?”
奚辰逸眉头轻挑,“我们不是拥有共同志向的人?怎么,我唤你一声同志,你就这么神气。”
叶如陌讪讪一笑,手里的动作愈加轻柔,“我比你先进组织嘛,先进来的同志,是前辈,是领导,自然牛逼些。”顿了顿,继续忽悠,“同志,你的肩膀是否舒服多了,以后对领导好些,自然好处大大的。”
“丫头,好处大大的,指的可是早上的事?”
叶如陌下意识轻捂微肿的嘴唇,面色一窘,这厮,根本没入套,整个一滑泥鳅。
再往前走,人便多了起来,三三两两往着前面一座高山上而去。
叶如陌抬眸望去,山峰高耸入云,巍峨而立,形似虎头,一条石阶仿若天梯直入云霄,山顶云雾袅绕,庙宇一角隐约可见,更显神秘庄严。
“这是哪里?”叶如陌忍不住问道。
这是在逃难吗?远离尘世,遁入空门,只是带上一个女流之辈算哪门子事?
“再嚷嚷,就放你下来了。”
这一招果然有效,叶如陌望向直入云层的石阶,乖乖地闭上了嘴。
偶尔与人擦肩而过,看奚辰逸器宇轩昂,非同凡响,身上却背着个半大小子,免不了指指点点,好在奚辰逸选择的路偏僻,鲜有人烟。
直到叶如陌饿的头眼发晕,庙宇才出现在不远处。
叶如陌知趣地从奚辰逸背上滑了下来,两人又走了一会,终于见到庙宇前的粥棚,隐约可见,身着僧侣衣裳的人给面前的百姓施舍粥和馒头,人头攒动,衣着褴褛,倒是井然有序。
叶如陌眼眸一亮,揉了揉唱着空城计的肚子向粥棚走去,都两天没吃上馒头了,怪想的。
排了好久的队伍,总算是拿到了两个馒头,本想着多要两个,看着身侧百姓一个个难民似的挺着张面黄肌瘦的脸,叶如陌张了张嘴,又生生止住了。
拿着两个馒头兴冲冲地一路比划着,纠结着,吃大的?还是吃小的?大的?小的?
左右拿不定主意,到了原地,这厮?竟然不见了。
叶如陌左右打量着,这是庙宇的侧门,这厮,堂堂王爷,怎么总喜欢走侧门?
原地想了想,抬脚迈了进去。
侧门进去是一个庭院,里面安置着一些难民,身着僧侣衫的僧人在给他们看病,叶如陌忍不住凑上前去,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换成前世,庙宇早成了达官贵人们的去处,进门必定收钱,燃香更要收钱,头香必定竞价,价高者得。
哪像这里,真正的佛门圣地,慈悲众生,除了受恩者,必是施恩者。
如果猜的没错,这些病患必定是这次辰河决堤的受灾者。
看病僧侣只有两人,看其手法,观其行为,不是很熟练。叶如陌在一旁,偶尔插上几句,给病患诊断一下,惹得僧侣们感激连连。
叶如陌心里倒是过意不去,自己身为大夫,救死扶伤的精神似乎还没有这些略懂毛皮的僧侣强,徒有一身医术有何用?
忙乎着,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便到了庙宇用下午膳的时候了。
怀里揣着两个馒头,早已凉了,肚腹也饿过了。
直到有个小僧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轻声唤道,“施主,我们方丈有请。”
方丈?
我认识他?
凉棚里的病患纷纷侧目,眼眸里带着一丝疑问,这小公子先前感觉医术了得,现在又是方丈有请?
云雾寺的大悲方丈在云奚国可是神一样的存在,当年先皇欲封其为国师,为云奚国堪星运定国运,掌管宫中祭祀事宜,但是大悲方丈辞了。
说是习惯了云游四海,受不住这天大的福分,先皇苦劝不住,只得让他回了云雾寺,继续做他的方丈。
大悲方丈一年四季,鲜有时间在寺庙,奈何其声名早已远扬,慕名而至者仍是络绎不绝,看不到真颜,睹其字容,便已足亦。加上他又乐善好施,香火更是旺盛。
这位小公子是谁?方丈竟要亲自接见。
叶如陌望向众人讶异的眸光,嘴角划过一丝浅笑,必定是这厮的主意,要不怎知她在这里?
自己从未来到云雾寺,怎会认识什么方丈?
向小沙弥浅浅地道了一声谢后,便随他往回廊走去,七拐八拐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叶如陌心里发毛,脚步才停了下来。
小沙弥指向前方一汪清池旁的凉亭,“施主,方丈在那等候,请随我来。”
叶如陌长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转的头都晕了,差点以为云雾寺是做人口买卖生意的了。
凉亭旁,种着一些楠竹,错落有致,微风轻抚“沙沙”作响,遮住了大半个亭子。
直到走向前去,才见着奚辰逸正在和大悲方丈下棋,一直等两人近了,亭内两人才抬起头来,棋局胜负似是已定。
大悲方丈朗声笑道,“一别三年,瑾王棋艺精进不少,只是棋走杀招时仍留有余地,是否见是贫僧,便不忍下手?”
奚辰逸微微一怔,半晌回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高僧叹了一声,“当断不断,反手生乱。”
话音刚落,两人已经走入亭内,叶如陌腰身微弯,向大悲方丈施了一礼。
大悲方丈面目慈祥,手捻花白的胡须,向着叶如陌微微一笑,“早就听闻施主生着颗七窍玲珑心,人也长得眉目清秀,百闻还不如一见,真人生得更是好看。”
叶如陌,“……”
这是什么情况?
早有耳闻?难道是奚辰逸说的?
刚才不是说两人三年才见,显然不是他说的。
不会又是梅花村那件狗血的复活事件吧,这云奚国,上上下下都是吃饱了没事做?连带着和尚也爱八卦了?
叶如陌扶额,斜倪向奚辰逸,这厮,这会坐在大悲方丈对面,神情肃穆,望向面前棋局,全然不理会两人说些什么,不知道救场是什么意思吗?
叶如陌顿了顿脚,望向大悲方丈,除了傻笑还是傻笑,看来对方了解她,而她丁点不知情。
大悲方丈悠悠地声音再次响起,“施主不必拘束,当年我与施主外翁有数面之缘,他是老衲这辈子唯一敬佩的人哪,可惜的是……。”
“外翁?”
棋盘前,奚辰逸仍旧低着头,淡淡说道,“就是你娘亲的爹。”
“啊?”
叶如陌怔然,什么时候蹦出个外公,且与大悲方丈似是很熟?听他的口气,结局不是很好,娘亲他们家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沦落至今日,守在梅花村,任由那便宜奶奶欺辱。
正神游天外,大悲方丈的声音再次响起。
“贫道夜观天象,见紫薇垣之下东北方的太微垣里诸星晦暗未明,恐朝廷生出变数。如今先皇驾崩,太子即位后一直抱恙,朝政则由皇长子把持,时间久之,其野心必定昭昭。”
奚辰逸一直闭口不言,似听非听。
叶如陌呆立一旁,大悲方丈跳跃性思维太强,一下说这一下说那,都有点跟不上节奏,只是这什么星的,关她什么事?
倒是原主的身世,能够勾起自己的一丝兴趣,几次想开口,大悲方丈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及时岔开话题。
“最近,贫僧倒是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年中,太微垣旁隐约可见的一颗小星,最近光芒乍起,直照太微垣诸星,这应该是一颗福星。可惜,此星现在未能大放异光,不过,依贫道所见,指日可待。”大悲方丈慈祥地声音径自在耳边响起。
叶如陌一愣一愣地,什么意思?叫自己前来,就是听这些?
“叶姑娘。”
“方丈好。”
叶如陌目前为止,缺乏与和尚,特别是这么有名气的方丈打交道的经验,只得配合下,煞有介事地应道。
“这颗福星能否成事,最终得看她自己。”
叶如陌眉头轻拧,头脑里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方丈叫自己过来,老是叽叽歪歪地讲一通福星,莫非自己和福星有关?
还是要自己去寻找福星,就像穿越剧《寻秦记》,最终护幼主上位,这也太狗血了吧。
“叶姑娘,以后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来找贫僧,无须介意。记得,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什么跟什么?
这是在点化自己?只是自己佛缘太浅,像是听不明白。
看情形,大悲方丈已经要离去,叶如陌急急上前,“敢问方丈,可否告知我外祖父的情况?”言语恳切,眸光灼灼。
脑子里残留着原主零碎的记忆,倒是没有多大的感情,只是想起便宜娘亲那黯然神伤的脸色,终是有一丝不忍。
大悲方丈脚步顿住,望向叶如陌,缓缓说道,“机缘一到自会知晓,施主又何须介怀?”
去你个老秃驴,真把自己当神仙了,讲句话绕这么大的弯,竟然一个字的重点都没讲?
又不好当场拂了方丈的面子,人家可是高僧,讲话只要大声一点,貌似得罪了他,庙宇里的信众必定冲进来,自己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只得垂首,表情喃喃地回道,“多谢方丈指点。”
心底嘀咕道,这些话搁谁身上不是一样?
再抬眸时,大悲方丈脚底生风,已经远去了。
空气飘来一句,“前路艰辛,望两位相互珍重。”
相互珍重?
叶如陌摸了摸头,方丈就这样走了?
饭也不留了?虽然没肉吃,吃顿斋菜也好嘛。
肚子一阵咕噜声传来,叶如陌这才想起身上揣着的两个馒头,撇了撇嘴,敢紧掏出来递给奚辰逸一个,“王爷,将就着吃吧,我才讨了两个。”
奚辰逸不可置信,“留到现在?”
“嗯。”叶如陌得意地应道,“看你背了我那么久,肯定累坏了,特意留着我们俩一起吃。都说了,我们是同志。”
奚辰逸微微一怔,沉吟,“对,我们是同志。这馒头?还是留给你吃吧。”
叶如陌瞪圆了眼,这么好?
正想开口,后面已经传来声音,刚才给自己领路的小沙弥,已经送饭菜过来了。
撇了撇嘴,悻悻地把馒头塞了回去,嘀咕着,早说嘛,害得自己饿了那么久。
很快,菜便上的差不多了,虽然没有大鱼大肉,几样小菜,倒也精致,让人食欲大开。
叶如陌不再客气,不等奚辰逸招呼便坐了上去,一边往嘴里塞着菜肴,一边脑补奚辰逸怎么会上这里来,嘴里忍不住连连问道,“同志,你与大悲方丈是什么关系?难不成他支持你上位?”
奚辰逸面色凝重,忍不住低声喝道,“住嘴,这种事情岂容你乱说,万一有人听了去,这可是杀头之罪。”
叶如陌翻了个白眼,这厮倒是挺正经的,只是大悲方丈当着自己的面说了这个事,想必不是把自己当外人了?
不当外人了?叶如陌心底一颤,这么重要的事,能当着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近似稀松平常地聊起,绝对不是和自己外祖父相识几次那么简单。
难道?
眸光炯炯望向奚辰逸,四周打量着,嘴里不住地发出啧啧声,“你就是传说中的福星?我的存在只为照亮你?”如果这样,此程必定会做出一番丰功伟业,或许历史因此而改变,又或许自己来此地目的,就是为了推动历史发展?
任由叶如陌思绪百转千回,奚辰逸仍旧低头专心用膳。
没反应,不是?
叶如陌眉头轻拧,沉吟,奚辰逸是福星,用得着旁边的星星来照亮太微垣?
半年前偶尔发现异象?
那不是自己刚死而复生的时候?难道大悲方丈所说的福星,是自己?
“啪”地一声,手中的竹筷掉了下去,嘴角喃喃,“我。我…是福星?”
------题外话------
亲爱的陌陌摊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