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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脸?
奕延可是梁府的主帅,是他一手培养的大将!闹成这个样子,要如何收场?还是说,他知道自己没法放弃,才胆敢来威逼,来孤注一掷?
“荒谬!”
愤怒和惊悸同时涌上,梁峰弯下了腰背,用指甲抓在了腿上。太痒了,太痛了,那里有什么想要钻出来,啃噬他的筋骨!他怎能容忍!他怎能容忍!
一声压抑的低吼迸出喉腔。
奕延猛地抬起了头,目中闪出惊骇神色,下一瞬,他扑了上去,紧紧抓住了梁峰的手腕:“主公,你丹石发动了!”
奕延见过这个,见过这样的自残和疯狂。但是他没料到,只是一剂寒食散,就让主公回到了最糟糕的境地。
梁峰却没有停下,继续奋力挣扎。脑中,原本还明朗的东西渐渐混沌,只剩下了原始的渴望。给他能够解脱的东西,给他慰藉!
一个拥抱紧紧环住了他,双臂如同铁箍,扣住他的胸骨。就像被困在了牢笼之中,他的一切动作,都被压制,连唇边都抵入什么东西。那是他熟悉的东西。
牙关叩入了血肉,撕裂了皮肤。粗糙的大手,狠狠扼住了他肩胛。那感觉,熟悉的要命,甚至让他的牙关都松了一刻。
“滚出去……”松开那鲜血淋漓的肩膀,梁峰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
身下那人只是一颤,就提高了音量:“青梅!唤姜医生来!主公发作了!”
只听到了这么一句,梁峰的意识就再次模糊了。而那坚若磐石的手臂,始终未曾离开。
室外一阵慌乱,姜达大步冲了进来。见到屋内情景,面色都变了:“怎么这么快就发作了?”
奕延双目赤红:“可有什么药让主公平静下来?!”
“丹石发作,无药可医。唯有服食寒食散……”姜达恨的直跺脚,“该死的!这贼子究竟用了多少剂量!”
“不能再服了!”奕延斩钉截铁答道。
这个,姜达如何不知?主公身体本就孱弱,又因散毒病入膏肓。经过自己和葛洪三年的精心调理,方才恢复健康。这一下,全毁了!
“现在没法行针。快找几个人,缚住主公的手足,以免发作时伤人伤己……”看到奕延肩头淌出的血,姜达忍不住道。
“不必。我能受得住。莫让主公受伤。”奕延并没有松开怀中之人,相反,抱得更紧了些。
“你……唉!”姜达又狠狠跺了下脚,“快去取安神香来!还有我的药箱!”
哪里还能管那么多,先治病要紧!
不再理会乱成一团的众人,奕延转回头,用手按在了主公脑后。柔滑的黑发从指间溢出,宛若浓密鸦羽。似乎松开,就会让人从怀中飞走。
没有任何人,能让他放手。
没有人能!
※
从乐平一路北逃,花了足足七日,王瑸才回到了幽州。这一路,足够的担惊受怕。本来护卫就不多,一通乱战更是变成残兵。而通过翼州这样战乱四起,贼匪无数的地界,五六十人又怎么够用?
亏得沿途遇上了一队剿匪的幽州兵,他才能平平安安回到故土。
本就憋闷无比的经历,现在简直让人恨的牙根直痒。虽然只是庶子,但是身为幽州都督王浚的爱子,王瑸又何曾遭遇过这样的惨状?这个梁子熙,定要叫他好看!
回到了蓟城,王瑸先回府梳洗一番,没敢停留,直接来到了父亲的都督府。这次的事情,他定要仔细说与父亲知晓!
然而进了书房,只见王浚面色凝沉,坐在书案之后。见了王瑸,他眉峰微抬:“你从乐平回来了?”
“大人,孩儿无能,未曾办妥交代之事……”王瑸喉中一哽,跪了下去,“那梁子熙,实在太过嚣张……”
王浚一抬手,止住了王瑸的话语:“上党,送来了一封信。”
“啊?”王瑸不由一愣。送信,比他还早到幽州?梁子熙送来的?
王浚从桌上捡起一张纸笺,递了过来:“你先看看吧。”
王瑸接过信纸,定睛看去。只见上面疏疏写了一行字,字迹甚美,然而内容却让人疑惑。
“病体不堪,何劳石散相害?道不同不相为谋。”
石散?什么石散?王瑸茫然的抬起头,对上了父亲冷峻的面孔。
见儿子这副表情,王浚的面上更冷了些:“据说梁子熙被你下的五石散毒倒,险些丧命。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