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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二月末,帝师郁倾悬梁自刎在青鸾台,死后仅留两句挺费解却又极富深意的话:有愧良臣,有愧君,吾身死以谢罪。
似乎是帝师郁倾死的前一天,风武帝便卧床不起了,如今早朝连罢了三日。
玉漱宫内,寡月的手握住龙榻上男子的,:“表哥,你若再不醒来,青鸾台的梨花就真的都要开了……”
本是二月末了,青鸾台的梨花还未开,不过是寡月害怕若是等到梨花开的时候夜风还没有醒来,他便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朝堂之上的烂摊子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这时候一鹅黄衣裙的女子从门外走来,她施施然行着让人,手中端着将将熬好的药。
“寡月,你去歇息着吧,我来照顾他。”顾九柔声道,看着他俊脸上已深处胡茬来,凤目略显憔悴,不由的有些心疼。
寡月握着卿夜阑的手,似乎是没有放手的意思。
顾九也瞧出他的意图来,叹息一声,笑道:“那你将他扶起我来喂药。”
寡月点点头,这才缓缓松开夜风的手。
他将卿夜阑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只觉得也许是多日的操劳他有些晕眩,有些力不从心。
顾九端着药碗,将那药一勺一勺的喂下,还是和原来一样进的极少,大多数药都没有灌进去。
这时候又见云罗端着热水来,神情焦灼担忧地凝视着躺在床榻上的主子。
已经好多天了,主子还没有醒来,真真是折磨着人活着的人的意志,上苍可不带这么玩弄人的,主子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这步,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如今天下落到主子手上,朝堂各家势力都再无异议,如何能让主子就这么去了?
“九姑娘,热水来了,您药喂了,云罗就来给主子打理。”云罗端着铜盆走到顾九面前急切道。
顾九用帕子给夜风拭了唇角,又朝寡月担忧一望,方站起来朝外头走。
云罗和寡月给夜风净身子,顾九走到殿外就看到玉漱宫外在阳光底下熬着药的男子。
诸葛荨坐在那里,边熬药,边手里都翻着医书。
顾九知晓,他已是尽最大权利来救夜风了。莫名的一声叹息,她游离的目望向天边,双手合十。她已失去了慕七,真的没有勇气再失去一个表兄了……
·
新帝突然罢朝,朝中流言顿起,于是那些朝中公卿们都三番五次递折子,明里暗里问候圣君情况,更有甚者要面见圣君,
寡月揉了揉发胀的额头,云罗跟着他去打发那些难缠的大臣们去了。
从宫门处回来,寡月同云罗道:“云罗。”
“云罗帮我打理一下,今夜我想去行宫一见废帝。”寡月沉声道,他因卿夜阑之事不得思寐,又因夜帝之事心烦意乱,当年阴家的事情如今虽说是大致得知了,可是他依旧不安着,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他要从卿夜阙口中得知,无论如何他要让卿夜阙说出他知道的……
“好的,大人若想见,臣等自会为大人打理……”云罗柔声道。
寡月笑道:“谢了,云罗。”他游离的目望了一眼玉漱宫正殿。
云罗道:“大人别担心,有臣,大人先去歇息,夜里云罗亲自带你去。”
·
深夜长安城北行宫。
夜凉如水,那一袭白衣的卿夜阙站在窗前,趁着夜色,那座空旷却简陋的大殿正门处来了三两黑衣人。
寡月披着漆黑的斗篷而至,他将跨过门楹就瞧见站在窗前的卿夜阙。
男子没有取下斗篷,而是同云罗吩咐了一句:“去外面等着。”后径直入内。
大门被掩上时,那窗前的人才缓缓转身。
卿夜阙凝着寡月目光迷茫而又幽冷。
寡月见他瘦了许多,应该是彻夜难寐吧!
似乎是认出了来人是谁,卿夜阙又径直地坐到那摆放着棋盘的桌子前,对寡月丝毫不理会。
寡月见那棋桌前摆放着一个布偶,纯白的色彩。
“尺素,咱么下棋……”那男子勾唇笑,一手放黑子,一手放下白子。
蓦地,寡月目一痛,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卿夜阙你一生算计,又何苦将自己最终弄得这么可怜?!
也终究是应了那句老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若他当初真的爱他的姑姑,又何苦举棋不定,犹豫不决?他舍不得恋人,又舍弃不了慕家的帮衬!于是他负了阴尺素!
“尺素,我知道你将我们的孩子放在咸阳安氏府中抚养,我知道……所以我杀了安氏所有人,留下了雨翎……他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可是我会给他最好的呃,卿灏用什么他用什么,该给他的父爱不会少……”那一身白衣的人自言自语着。
却让少年脑中“嗡”的一声巨响,他都听到了什么!
原来如此,原来安雨翎是卿夜阙与他姑姑的骨血,却不知那安雨翎在入宫前变成了辰王嫡长子,是这样吗?
所以最终卿夜阙是受不了这个巨大的打击,疯了……
可恨,可悲……
“到头来失去一生挚爱的感受很苦吧!”
那少年凝着自己同自己下棋的疯癫男子道。
那男子手下一滞,猛然抬起头来。
“我受过,我也曾经失去过,所以我懂……你知道吗?你的错,错在利欲熏心,其实……没有什么比爱着一个人或者被人爱着更美好……”少年扬起唇角大笑起来,“当然,你不懂,永远也不会再懂了,卿夜阙你配不上我姑姑!还有我姑姑不是移情别恋,而是……少年时候她倾心的卿夜阙已经死了,她选择明帝,是因为明帝用心来爱她,她也爱上了明帝……”
说着少年猛然转身消失在殿前,他同殿外的人吩咐道:“看好他,若是出了事,为你是问!”
殿外的黑衣守卫抱拳道是。
寡月消失在行宫的夜色之中。
深夜的行宫只听见一声长长的哀嚎之声,风吹散了那两个字:尺素……
阴寡月想,不必再问什么了,卿夜阙装疯卖傻也不会愿意再透露什么了,即便如此,不必再问了,至于前朝构陷弹劾阴氏的人,已坐实了几个,就不怕从那些人嘴里探听不到什么,若不能血债血尝,他也会将那些人关个十年二十年!
卿夜阙即便他闭口不再言了,他也一定能查出来的!
寡月将回宫,进了玉漱正殿,见到郁倾,只听他说顾九去偏殿歇下了。
他问了一下表兄的情况,郁倾只道:若是能醒来便也好了,只是睡得太久了终究是不好的。
寡月懂,心里如火烧一般,他自是忧心表兄的,他几人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
郁倾问了一下寡月夜帝那方的事情,寡月摇摇头,只道:夜帝仍如往常一样缄口不言,却没有提夜帝是否疯掉的事情。
郁倾安慰了数句,只道阴氏旧案也一定能了结的……
寡月点点头,这时云罗正端着药前来,寡月接过,只道:“今夜还是我来吧,你去歇息。”
云罗推搡了一会儿,绕不过寡月,无奈只好作揖退下。
寡月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给夜风喂药。
还是没喝进去多少,顾九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夜风会日渐消瘦,这样的消耗最坏身子。
顾九说得有理,只是用了种种办法夜风都不醒,他都有些筋疲力竭了……
末了,一室灯火之中,少年颤抖地握住榻上男子的手,他心里慌乱,再不醒来不光是他撑不下去的问题,还有那些大臣们在得知新君病危昏迷不醒后是不是也要造反了?
寡月凝着夜风平静的睡颜,讲了许多话,从儿时到现在,他想将他过去的事情都分享给这个表哥听。
“你知道当我得知你是我亲人的时候,虽说怨过你对我的置之不理,却又在心里感谢上苍我还有一个在世的亲人,除了九儿,这一生最重要的便是南衣和你……我那时为你挡那一箭……说来那时也真是生无可恋了,但更重要的是,你是我的亲人……”
“那么卿夜阑,你也生无可恋了吗?你心心念念的玲珑天下,九州宇内都被你踩在了脚下,皇位只坐了这么几天,就要放弃了吗?……”
“你还没有见到我的儿女,你怎么可以弃我们先走呢?……”
“哥哥,你快醒醒吧,我快要撑不住了,这朝堂需要你,我和九儿也都需要你……”
“……”
末了,当少年抬起微红的凤眼时,他似乎隐约看到那榻上的男子手指动了动……
“哥哥,哥哥……”寡月激动的上前紧握住夜风置于榻上的那只手,“哥哥,你若是醒了应我一声……”
“……”榻上人口中发出一阵低哑的声音,眉头动了动,将醒未醒的样子……
寡月抬眼瞥见那人脸上有一行泪渍,是将将才落下的,他红了眼,再接再厉地嘶声唤了起来。
“醒醒,我知道你能醒的,你再看看我……你睁开眼睛看着我……”寡月伸手抚上夜风的额头,“你不是说过一定要看着我有自己的骨肉吗?你不是说过你站在这万里山河之上太过寂寞了吗?为什么有我们陪着你一起寂寞你也不愿意吗?郁伯死了,你没有错,你是在自责吗?……我不怨你,顾九也不怨你……”
郁倾那句:有愧良臣,有愧君,吾身死以谢罪,实是因慕七与卿泓。原来郁倾早在暗中得知慕七和卿泓或许有情,在那时郁倾让夜阑赐婚卿泓的时候,郁倾便已然确定这二人之间有私。
郁倾视夜阑如同亲生子,又如何能容许璃王与慕华胥联手,况且璃王还有宁王,这将使夜阑的地位岌岌可危……在卿夜阑没有料到事情的后果的时候,郁倾一计已然生效。于是才有了后来的事……
郁倾只是一时念动,他只想以慕七之性情定是会离开大雍,仅此而已……果然他们所有人都不懂慕七。
他尽是宁可玉石俱焚,也要留孑然一身潇洒而去,既然今世的卿泓给不了他什么了,便将那一番傲骨,一腔热血,护一野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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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一更,后头我码好了晚上就再传一更。跪求支持。
新文有可能是七泓来世文(一个男子性情又不失女子细腻,冷且利,也不失妖娆妩媚的形象,慕七的性情设定也许要比顾九强大很多,这是两个人不同的经历造就的,慕七本性不是个老实的而且他有极端的一面,故慕七的极端和顾九的偏执不一样,然后处事的方法也不一样了)我早前定了三个文案大纲,我也没有确定好,所以吼一嗓子:文下有个调查投票大家请戳,让我知道你们要我开什么文(互联网版可以看到,有时间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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