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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吴无玥用一块丝帕盖在了张皇后的右手手腕上,开始仔细诊脉。要从他的脸色上看出点什么来,根本不能。没有看到昨日人家为皇上诊治的时候,也是面不改色。他又让张皇后换了一只左手,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吴无玥开口了,“皇上,草民仍旧是昨夜的那句话,现在宫中不适合有孕。”
朱由校却是开门见山地问,“无玥,你对朕说一句实话,问题是在朕的身上,还是在皇后的身上。或者我们两人都被害了!”
“皇上,生气不利于您康复。”吴无玥微微不赞成地看了一眼朱由校,叹了一口气,不怕死地说,“皇后的身体自从上次滑胎,至今已经有几年的时间了。草民也看不出来当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时间隔得太久了。草民又不是判官能断过往五百年。只是皇后的身体确实不易受孕,就像皇上您不容易使人怀孕一样。皇上是用了多的催情之物,而皇后则是受寒颇多,这里面的医理草民也不拽文,但日积月累,积重难返,想来皇上是明白的。”
“好了!”朱由检打断了吴无玥的话,“皇兄,不要理他。这人昨天自己都说了,他走的是偏方,调养的事情他不懂,这是太医的长项。”
这句看似责怪的话,让朱由校笑容更加的苦涩了,“太医?靠他们朕就是不单单没有孩子,怕是命也保不住了。好了,由检你也不要动气了,无玥不过是说了一句真话,这年头说真话不容易,有一个就要保住一个啊!”
张皇后已经哭了起来。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让朱由校一下子就想起了多年前,孩子被流胎的那日,听说那还是一个已经成形的皇子。朱由校抱住了张皇后,两人居然一同哭了起来。这让吴无玥与朱由检都先退了出去。
“恐怕这是皇兄第三次哭了。都说事不过三,三次哭完之后,所有的恩情与信任也就应该断地干干净净,再也不会留情。”朱由检走出了乾清宫。朗朗乾坤,何日乾清宫才能真的配上这个词。
“王爷,事情才起了一个头,今日之后才是大家粉目登场的时候。”吴无玥昨日占了一卦,震上坤下,是为豫卦。震为雷,坤为地,春雷轰鸣,大地震动,万物苏醒,大变将至。
“不过是几日之间,也不知道希声那里如何了?”朱由检不住想起了要直面魏忠贤的雨化田,心中一涩,这次的事情并未事先与他说好,等到事成之日,又如何解释地清楚。
吴无玥也不明白这事情为什么不向雨化田透露,说是朱由检不相信雨化田,根本不像啊。他是根本没有猜到,不说,也许只是为了自欺欺人地保住最后的一丝干净。人总是不自觉地希望自己心中特别的那个人,看到的自己是美好的,只要一丝就好,而不是心如铁石,骗过天下,让人胆寒。
***
昨夜,魏忠贤果不其然地就召见了雨化田。他在乾清宫中被朱由检极其无辜的一眼,看的心中发毛,浑身不对劲,总觉得要出事。但是好像被蒙在鼓中,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先把安排在信王身边的钉子给找来再说。“你是说一切正常,那信王为什么提前回京城了?”
“回九千岁,信王在收到了高公公的传旨之后,也把千岁吩咐的话听了进去。王爷思念京城,也想要快点回来,为小世子治病,才会连夜赶路的。”雨化田也没有低头,而是平静地说着,“吴大夫是偶然间遇上的,带着他上路,是怕万一世子有个小病,当场就能开药。”
“那么洛阳城外又是怎么一回事情,你们到底是遭到了什么人截杀。”魏忠贤紧皱眉头,他确实让高公公捎过话,说京城不错,信王还是早日回来的好,这人就这样听话?
“是暴民做的,他们多半都是手拿柴刀,但是人数不少。洛阳那里受过灾荒,有暴乱的事情,属下也听说过,只是没有想到会遇上。属下一人对敌,未免力不从心,王爷也受了伤。在荒郊野外养了两日,好不容易避过了暴民,才从山路赶回京城了。属下护主不利,请九千岁降罪。”
雨化田根本没有提起弩.箭出现的事情,就半跪了下来,还要说什么被魏忠贤打断了,“行了,你没有护主不利。”
当初怎么就选了这么一个人跟在朱由检边上。虽然是听话,每次都一字不少地把信王的动静报上来了,忠心是有,就是不知变通,那夜里要是真的让信王死了,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怪自己棋差一招,应该事情多想一下,让雨化田根本不用这样护住朱由检。“你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皇上要是问起来,你知道应该怎么说?”
“属下定当说实话。”雨化田的声音依旧平稳,“九千岁让属下保护信王,属下一直听命行事,从不敢怠慢,这次上苍保佑,皇上与信王都逢凶化吉了。”
“你这人!……”魏忠贤想要骂人,又不知从何骂起,怪自己说地少了,但这时候让皇上知道自己曾经下令要好好保护信王,又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走吧,走吧,别呆在这里了。”
雨化田点头告退了,走出东厂府衙的时候,门口有一个黑影等在那里,两人错身而过,雨化田手中多了一张纸条。上书,‘周冶,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