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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前一瞬所做出的表情,很惊恐、焦急、并在极力试图向谁表达着些什么。且边说边将手指着自己的前方,正因为这样,所以这条手臂在她被冲撞而出时断成了两截,断掉的部分随着楼梯咕噜噜一阵滚到我脚下,见状我下意识朝后退了退,正要绕开它跑到狐狸身后,却又忍不住朝它多看了一眼。
这一瞥间,却看到那只断手里似乎握着样什么东西。
“狐狸……”见状我正想指给狐狸看,他人已到了那具尸体边,轻轻一跃跳过它身躯进了机舱,转过身再次朝它看了一眼:“有衣服,也有皮,跟录像里做出那些事儿的应该不是同一个。”
“这手法应更像是血族做的。”也朝那尸体再次瞥了一眼,铘道。
“你说艾丽丝?”狐狸挑了挑眉:“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
“艾丽丝有那么高么?”
这句话,看似狐狸问得莫名其妙,但仔细看看这尸体抬头的角度,倒是不难理解。
爱丽丝是个小小的小个子姑娘,即便当时这个空姐是坐着,跟她说话时头的角度也应该差不多是持平的,不会仰得这么高,所以当时跟她说话的人不太会是艾丽丝。
那么,难道是她在跟另外一个人说话时被艾丽丝袭击了?
但艾丽丝这么做的目的会是什么。
既然她到这里来是希望能殷先生他们合作的,又怎么会袭击他们飞机上的乘务员,而且还是在飞机里隐藏着另外一个可怕杀手的情况下。
“走了,小白。”胡思乱想中,冷不防听见狐狸叫了我一声,我忙一边答应一边搭着悬梯准备往上走。
但走不到两步忍不住又退了回去,低头对着地上那只手看了一阵,内心挣扎半天,还是按捺不住一股好奇从裤兜里摸出张纸币,伸到那只手里将握在它里面那样东西使劲掏了出来。
然后在地上蹭掉黏连在上面的腐烂物,我把它举起来回头对着机舱方向道:“狐狸,你看,这是什么?”
狐狸没有回答。
大概就在我掏着这样东西的时候,他跟铘已经先行进入了机舱的客舱内,发动机隆隆轰鸣声掩盖了我的声音,他自然是听不见我在这地方叫他。
“殷先生……”当即转身,我将那东西朝身后那道裂缝方向扬了扬,因为直觉这东西可能会引起殷先生的兴趣。
但没想到裂缝外竟空无一人。
不知什么时候殷先生已先行离开了,偌大一片空间一时只剩下我和眼前这架巨大的飞机,突如起来的空旷和孤独感一下子像张巨大的罩子朝我身上压了过来,脑里一瞬掠过刚才这地方我所看到的一切,不由微微一寒,忙不再多想一把将那东西连同纸币一起揣进裤兜里,然后匆匆踏上悬梯,几步登到机舱门口鼓起勇气跳过地上那具尸体,忍着扑面而来一股更为强烈的恶臭,我朝着客舱里叫了一声:“狐狸!!”
狐狸仍旧没有回答,因为正前方客舱内笔直一条走道,中间空无一人,两旁则除了座椅只有座椅。没见到狐狸和铘,也没有我在视频里看到过的那些可怕的尸体。
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已经到了更前面的客舱里么?
寻思着,我对着前面通道尽头那处被帷幔分隔开来的地方呆看了阵,正迟疑着到底要不要过去看看,忽然我听见边上传来一阵铃铛的声响:
“当啷当啷……当啷当啷……”
很耳熟的铃铛声,跟我之前在梦里听到过的那种铜铃声一模一样。
但飞机里怎么会突然传来这种声音……
一时觉得脖子有点僵硬,但还是忍耐着,慢慢转过头朝铃声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一眼看到一只巴掌大的暗黄色铜铃在走道角落的舷窗上挂着,我松了口气。
还好,真的是只铜铃,如果没有那事情就棘手了,不过……飞机舷窗上挂个铜铃是做什么用……它又不是风铃,声音也远没有风铃那么好听。
而且机舱里没有风,它又是靠什么发出响声……
这么一想,我呼吸再次紧迫起来。果然人不能多想,越想越出问题,何况眼前这一幕还真的有问题。
问题最大的根源不仅是这铃铛无风而响。
因为就在它再次发出一阵脆响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铃铛下面根本就没有那种可以敲响它的晃珠。它是个空壳。
一只只有空壳的,在没有风的环境下发出当啷当啷响声的铜铃。
是不是我又见鬼了……
一边想我一边慢慢朝后退,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退进身后的客舱内。
等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那道客舱的正中间,这段过程那铃铛始终在反复敲响着,直到我的脚步因一个女人突然发出的怪异声音停止,方才戛然停止。
“当啷当啷……当啷当啷……”
那个女人就站在我边上,用眼角看起来整个人影模模糊糊的,就像梦里第一次见到她时那副样子。这个被铘警告过我、让我别去想到她的女人,要说不去想到她,其实还真的很难。因为她总是突然间就在我身边出现了,一边对着我发出这种模仿铜铃的声响,一边慢慢朝我靠近过来。
这次又是如此,而我身边无论狐狸还是铘一个都不在。
见鬼……飞机就这么点大,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而这个女人的声音又不小,他们怎么会一点都听不见……
“当啷当啷……当啷当啷……”
眼见她离我越来越近,而我两只脚就想被冻住了似的立在原地进退两难,就在这时忽然我身后那道帷幔背后传来阵男人模模糊糊的说话声。
不知道说的是些什么,那声音跟飞机的引擎声几乎是融合在一起的。
但自它一出现,那女人就立刻朝后退了开去,然后越来越远,嘴里发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直到她一瞬消失在我边上那排座椅背后,我刚要回头,却猛地感觉到身后有样东西正从帷幔背后慢慢爬行出来。
一边爬,一边发出嘶啦嘶啦的声响,好像条蛇一样。
那到底是什么……
这么问着自己的时候,我感到那东西慢慢爬到我身边,把它的身体贴到了我小腿上。
有那么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它就这么紧紧贴着我,一动不动。
这感觉和四周越发显得刺鼻的腐臭让我在这冰冷的机舱里汗出如浆。又那么僵立了片刻,终于按捺不住,当感觉到那东西沙沙的呼吸声在朝上慢慢移动过来的时候,我迅速低头朝它看了一眼。
随即吃了一惊。
因为那东西不是我所以为的蛇,也不是什么怪物。
他是个人。
一个有着兼具东西方血统,因而美得有点不太真实的男人,却全身□,像条蛇一样爬在地上,仰头用他那双蓝得剔透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看。
这张脸似曾相识。
我打赌我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却怎样也想不起来。
就在我盯着他的脸努力想回想起些什么的时候,他一扭身离开我身边朝前爬了过去。
连动作竟也像是条蛇似的,倏的几滑就从我身边爬到了客舱最前方一道墙角前。然后直起半个身体朝那道墙上按了几下,墙壁应声而开,露出里面一个柜子。
冰箱柜子。
只是断了很久电的缘故,冰箱里的冷气早就没了,所以才一开门就有几条虫子迅速从里面的食品袋里爬了出来。
他对着那些虫子看了一阵,随后伸手进去从里头抓出一只塑料袋。
袋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液体,乌黑色的,带着一点点的红,表面浮着一层微微蠕动的蛆虫。
他似乎完全没看见那些虫子的存在,在对着它看了片刻之后,脸上慢慢浮现出一道近乎扭曲的神情,随后一把将它撕开,没带半点迟疑就把那袋混杂着蛆虫的黑色液体朝嘴里倒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