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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我摇摇头:“血路是什么东西?”
他目光微闪。片刻后视线从我身上移开,道:“双山峪地震后,这里的警方曾发现过一起命案,就在蟠龙墓的附近。但他们始终没对外界公布过。”
“为什么?”
“因为场面太过血腥。死者不仅被剥了皮,还被轮子拖在地上一路碾压,直至全身血液流尽而死。”
简单一句话,听得我浑身一阵冷颤。“……那命案,和蟠龙墓有关?”
“是的。”
“为什么?”
“不晓得你听说过没有,有句古话,叫‘血路出则凶神出’。”
我怔了怔。随即点点头,因为很快想起来,那天在店里时我曾听‘载方’也就是莫非,对狐狸说起过这句话。
而莫非就是以此引诱狐狸跟随他来到这个村子的。
所以一下子格外专注了起来,我紧盯住阿贵的眼睛,问他:“那血路很厉害么?”
“它是精吉哈代为了控制蟠龙墓里那其余八具尸体,所以用极端阴毒的禁忌之术制造而出的东西。名为‘血路’,实则有些类似苗疆的蛊物,以人皮为引,人血为饲,人骨为牵制它的载体,从而炼就的一种介于蛊和魔物之间妖孽。所以是的,它很厉害。”
“既然这么厉害,他为什么还要我去替他弄到载静王爷的那个什么宝物?”听后我忍不住问。
他笑笑:“天下物,一物降一物。血路虽强,并且血路出时,精吉于第一时间曾将静王爷的棺椁自那条路上踏过,但终究没能借此束缚住王爷的魂魄,以被他所用。所以,我想自那刻起他就意识到,唯有从王爷身上得到制诰之宝,他才能制约住王爷,并以此操控王爷手中那九具远比血路更有价值的尸体。”
“……是这样啊……”一番话听完,我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皱了下眉:“那位王爷可真是够可怜的。”
“是么?”阿贵看向我,挑了挑眉:“怎么个可怜?”
“生前被人陷害,死后被同一坟冢内的部下千方百计想要利用,不可怜么?”
“倒的确是有点可怜。”
“话说回来,那个精吉哈代为什么要这样?我觉得他已经很强了不是么,他连狐狸都捉住了,这个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在他的掌控之内,想要谁死,谁就不得不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何必还要想方设法去得到更加强大的东西……”
“怕是因为他被关入蟠龙墓前所遭受的一切,让他已经堕入魔障。”
“魔障么……”
“如此酷刑,怎不逼人化生成魔。况且……”
况且什么?
不知为什么阿贵没有继续往下说,只迅速沉默了下来,过了片刻,在我逐渐不安起来的目光中,他抬眼朝我笑了笑:“你伤口疼得很厉害么,宝珠?肩膀抖得这样厉害。”
“……是么?”他不说我倒还没留意,一说才发觉,自己的肩膀果真抖得厉害,不仅如此,全身都在微微发抖,却不单纯是因为身上的伤痛,而是因为这地方变得越来越冷,且空气越来越稀薄。
所以好几次我不得不用力呼吸,所幸阿贵是不需要呼吸的,否则这地方的空气怕很快就会不管用。
但光线还是有的,透过头顶的积雪隐隐有些光亮从外面照射进来,让我俩不至于陷身一片黑暗。因此我猜测,也许外面那层积雪压得并不厚,既然这样,不知道是否能从这里爬出去呢?
正兀自这么琢磨的时候,阿贵慢慢朝我踱近了两步,随后站定身子,向我递来他一只手:“起来看看,还能走么?”
我立刻拉住他的手用力站了起来。
正要点头表示自己还能走,岂料双腿刚刚站稳,一阵剧痛骤然从脚下袭来,迫使我不得不朝他身上倒了过去。
“妈的!“被他眼明手快扶住后,我趴在他肩膀上无法控制地咒骂了一声。
骂的谁?
当然是我自己。
我完全没发觉到自己脚后跟竟然会被石头擦出那么大一块口子,连皮带肉起码被扯去了半个巴掌那么大一块,留下黑糊糊一个洞朝外不停渗着血,也让我脚完全就没办法着地。
这叫我怎么办才好?!
“你看,这个样子你还打算爬到那个洞口上去么?”随后听见阿贵似笑非笑问了我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打算爬出去?”我懊恼地跺了下脚,而这出气的行径换来脚上再度一阵剧痛,痛得我眼泪几乎都要掉下来了。
他见状将我轻轻一推,我便不得不再度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你心里想的,永远都挂在你的脸面上,只是你从来没察觉而已。”然后他坐到我身旁看向我道。
“是么”我咬了咬嘴唇,低头避开他目光,无可奈何地看了看我的脚:“真糟糕。”
“是的,真糟糕。”
一瞬间似乎变得再无话可说,亦不知道还能再做些什么才好,我一声不吭同他一起静静干坐了一阵,然后用力搭住身旁的岩石,试图再度尝试下站起身,努力往前走上两步。
但刚一迈步,纵然我咬牙切齿地忍着,仍重新跌坐到地上。抬头见到阿贵意味深长的目光,不由用力叹了口气,轻轻咕哝了声:“……如果狐狸在就好了。”
“狐狸?你的那位伙计么?”
“是的。”
“为什么他在就好了?”
“因为他会飞。”我想也不想便答。
“他会飞?”
“是的。”
这两个字才说出口,突然意识到我应该立即将这话题扯开,因为阿贵随即转到我脸上的那双目光看起来有些奇怪。
说不清到底是种惊讶,还是某种兴味盎然……
但有点迟了。
在默不作声对着低下头去的我打量了一阵后,他轻轻一笑,道:“有意思,这倒让我想起一个问题来。”
“……什么问题?”
“一直都忘了问你,你的那位伙计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宝珠。”
我怔了怔:“为什么突然想到问起这个?”
“因为想起你那会儿曾经说起过,当初你刚跟着你伙计进到这个村后,他就被这村里人给扣了。是这样么?”
“……是的。”
“他们为什么要扣他?”
“……因为,精吉哈代要扣他。”
“精吉哈代为什么要扣他?”
“我想,是因为他们之间有仇……”
“有仇?”闻言他目光闪了闪,随后淡淡一笑:“会不会弄错了,宝珠?精吉哈代会跟人结仇的那个年代,你的那位伙计应该还远没有出生吧?”
“我也只是随便猜的而已。”
“呵呵,”他莞尔:“有意思的猜测。”
“呵……”我干笑。
“不过你刚才说他能飞?”果然话锋一转,他再度切入这个我不想继续深入的问题。
于是心里不由用力叹了口气:“那个……”
“这倒还真是极有意思。”
“是么……”
“难道不是么?”
“我觉得我们现在当务之急不是要研究这样的问题……”
“那我们该研究什么样的问题?”
“研究该怎么从这地方出去。”
“呵……你想出去是么。”
“那当然。”
“我可以带你出去。”
“你?”听他这么干脆丢下这句话,我不由一愣:“你怎么带我出去?你也会飞?”
一句话引得他再度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他瞥了眼满脸尴尬的我,伸出一根手指在身旁的岩石上轻轻敲了敲:“虽然我不像你那位伙计一样能飞,但我的确可以把你带出去。”
“怎么出去?”
“很简单,靠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