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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场从喉咙里呛出口咸腥,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却突然间兴奋了起来。
兴奋得身体不由自主有些微微发抖,我用力扯着手腕上将我缠裹得死紧的锁麒麟,一边将手腕伸到嘴边狠狠朝它咬了一口!
血登时从手腕上绽出。
但这血的颜色真是奇特,因为它们竟是透明的。
这发现令我短短怔了一下,直至见到它们迅速吞没了那条锁麒麟,亦令它一下子从体内排除一股漆黑色的东西。
那东西迅速钻进了方即真的体内,而锁麒麟亦在那瞬间一下子松弛了开来,随即直飞而起,朝着方即真的方向指成笔直一道线。
“呵……”他见状一声冷笑。“那狐妖逼出了你的灵血么?”
话音未落手再次朝前轻轻一甩,我突兀间从喉咙里呛出阵咳嗽,随后仿佛突然间肩膀上被压了个千钧重的东西,两腿一软不由自主朝地上跪了下去。
“死。”他冷冷望着我,将手再次抬了起来。
眼看着就要朝我再次挥来,忽然目光微微一闪,他一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与此同时我喉咙内疯狂而出的咳嗽也嘎然而止,借机用力朝前一滚,我靠近他一下将锁麒麟朝他抛掷了过去,而刚一碰到他身体,那锁麒麟竟像我刚才那样兴奋地颤抖起来,我甚至能感觉到那种兴奋从它每一根骨头透过我的血液传递到我身体里,随后似乎感觉到他身体因此而微微一晃。
像是突然间脱力,他低头看着我,嘴唇微微动着似要对我说什么,却一句也没说出来,只是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而我哪管得上再继续多看他一眼,迅速将另一只手朝边上狐狸所躺的地方伸过去,试图去摸那把握在他手里的龙骨。
可是一摸一个空。
随即发现,那地方竟是空的。
没有狐狸的尸体,也完全没有一丝血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瞬间脑力一片空白,我不由抬头再次朝方即真望去,却突然看到一双手自他身后伸出。
修长而美丽的一双手,上面燃着股透绿色如来自地府般的火焰。那火焰骤地令锁麒麟自方即真身上飞弹而起,转而朝它们缠了过去。
却突然又径直落了下来。
因为我身上那股原本激荡而起的力量骤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见到狐狸从方即真身后闪现而出,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他面前的时候。
我没在他脖子上看到任何伤痕,他全身干净得纤尘不染。
“狐狸……”呆看了半晌我才从喉咙里滚出这一点声音。他低头望着我,似乎有些叹息般低声说了句:“蠢材,你倒真叫我意外。”
“……你没死……”我依旧呆看着他,似乎总觉得自己在做梦,一个一旦清醒便会被打碎的梦。
他没回答。只是轻轻低哼了声,便再道:“刚才要真亲手杀了他,你无论多少辈子都完了……”
话音未落,突然身形一转反手将方即真骤然袭向他的动作抵住。
转身霎那我看到一条条长尾自他身后卷过,九道长尾,带出道宛如长虹般的轨迹,将方即真身上突然间绽出的一道暗光蓦地压住。随后一扬手朝方即真额头处用力一拍,他厉声道:“你忘了当年你曾对我说过些什么吗!”
这句话一出,方即真同狐狸交缠在一起的那只手骤地顿了顿。
随后猛地抽了出来,他倒退两步望了望狐狸又望向我,随后忽地笑了起来。
一边笑,一边将手反转到背后,慢慢提起,将一团漆黑色的雾气从后背抽了起来。随后望着它轻轻叹了口气:“当真是厉害东西,一不留神,便能连我的身也上。”
那雾气不停地在他指间扭动,并朝着狐狸手的方向剧烈挣扎。
因狐狸手指一转,掌心间多了副鲜红的小棺材。
环绕在手上的绿色火焰烧灼着那口棺材,仿佛烧灼在那团黑色的雾气上,随后那团雾气也轰的下熊熊燃烧了起来,片刻间在方即真的手里烧成一片暗绿色的浓烟,被他手轻轻一抖,四下碎散了开来。
“你不打算留着那东西么。”随后他望着依旧在用手里的火烧灼着那口小棺材的狐狸,淡淡问他。
狐狸笑笑,手掌合拢,便听卡拉一声脆响,将那口棺材碾得四分五裂,手上的火亦在同时熄灭,他轻甩了下手,道:“不打算。”
“那多可惜,有它在,总比带着一个拖油瓶强得多。”说着,方即真望向我,嘴角微微扬了扬:“你该看出他其实是能对抗我同那个东西的吧。”“但,为什么要装死呢?”他接着问,目光转向狐狸。
狐狸再次笑了笑:“你明知故问做什么。”
“因为他要你死在我手里。”于是方即真再次对我道。
我听着他俩的对话由始至终没有吭过声。
很累。
最初的惊诧。
之后的惊喜。
再之后的疑惑。
再再之后的……恐惧。
随着他们越多的话从问答间说出,那恐惧令我肩膀微微一阵抖,直至听见方即真最后那句话,于是我将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狐狸,问:“你要我死在他手里,真的么?”
我想狐狸也许会像以往那样什么也不回答。
那样其实也挺好的,有时候问题不一定要答案,我亦并不是个对答案特别热衷的人。
但他点了点头,坦然道:“是真的。”
“……为什么。”我再问,一边咬了咬抖个不停的手指。
它们总是这样抖个不停,也许是刚才的伤开始让它们感到疼痛了。
“因为……”
他又要回答我了。
我的手指由此抖得更加厉害,连牙齿用力的咬也无法阻止它们。
但所幸,没等答案从他口中说出,我突然听见一阵有些奇特的铃声从窗外飘了进来。
那声音阻止了狐狸继续往下的话音,并且在骤然间他根根尾巴都笔直地竖了起来,甚至连方即真也一改之前的神情,眉头蹙起,同我一样迅速朝着窗外方向望了过去。
随后我见到窗外一道苍白色身影由远至近朝着这方向慢慢走了过来。
踏着空气而走,这样一副景象我是第一次见到。
手里提着样东西,随着它脚步声铃朗作响,随着距离的接近,我意识到那是把锁链,锁链另一端系着个人,那人在它身后慢慢跟着,全身漆黑,如同道影子。
直至距离再次接近,我呼吸一下子顿住。
因为那影子般的人不是别人,竟是铘,全身被用漆黑的裹尸布所捆裹得严严实实的铘……
他垂头径直随着那白影朝前走着,此时突兀从窗外卷进一阵冰冷的风,风里隐隐有人在念着什么:
“道道道,离魂道,人走人道,鬼走鬼道,不人不鬼尸行道……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