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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说,怎么掉了两根头发丝呢。”
萧清淮嘴角勾了勾,又道:“先出去上车罢,待会儿要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南姗疑惑地偏过脸:不太好的消息?有多不好?
在萧清淮与南姗离开内宫时,唤作玲儿的宫女,将一个锦囊捧给太子妃祝氏,祝氏伸手拿过,慢慢解开系带,从里头摸出一块碧滢滢的玉佩,正是南姗送贵姐儿玩的那一块,祝氏拿在手里细瞧半晌,才口气幽淡道:“倒是一块极好的美玉……只是,会有用么?”
玲儿微嘟了嘴,似有不满之意,极低声道:“也不知皇后娘娘打哪儿听来的闲话,什么多子妇人的贴身之物能招男胎,娘娘是大富大贵之人,自能再诞下一位公子,何需相信这等歪理邪说……”
祝氏低垂着眼帘,轻轻抚着大肚子,良久,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低低叹息:“也一并搁到床底下罢,但愿真有些用。”
缓缓驶离皇宫的马车内——
“什么?!你又要离开京城到外头办差?!”刚将脑袋靠在老公肩头的南姗,倏然间又抬起来,其势之猛,直惊了萧清淮一大跳,萧清淮伸手摸向老婆滑腻的颈子,一脸关怀道:“动作这么猛,没伤着脖子罢。”
南姗也略觉失态了些,咬了咬嘴唇后,才低声道:“那这回要离开多久啊。”
萧清淮柔笑着又将南姗揽到身上,抱着她的一弯纤腰,笑语柔和的喜悦:“好宝贝,是不是舍不得我?”
南姗没精打采伏在萧清淮身上,伸手掐了一把他的劲腰,闷声道:“你这不是废话嘛。”想了一想,恨声道:“你要是在外头晃上几个月,等你回来,乐乐也又该不记得你了……对了,那你什么时候出发啊,我给你收拾包裹,哎,不对,你到外头不是会水土不服么,皇上……怎么还会派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啊。”
萧清淮每次给南姗的远别礼物,都是颠龙倒凤到大半夜,等南姗腰酸背痛一梦幽醒时,太阳公公已爬得老高,而萧清淮也早已出了城门,南姗曾质问过萧清淮,为啥不让她给他送行。
萧清淮绵绵而笑,只揩揩南姗的眼角:“怕你舍不得我哭鼻子。”
好嘛,南姗是不用哭鼻子了,而是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几乎全身都已散架的南姗,在宽大的床榻上懒腻了一整天。
萧清淮离开京城的第三日,本届殿试放榜,高中杏榜者自然欢喜无限,榜上无名者也只能喟然长叹,又过了数日,杨家使婆子送来大红的请帖,来者满面春风的道明来意,我家杨三爷头回参试春闱,就中了二甲第三十三名,特邀王妃过去赴宴庆贺一番。
南姗笑着恭喜了几句,便打发走了来报喜的婆子,然后接着轻拍怀里的小乐乐,哄逗着他玩,在萧清淮的宠溺娇惯下,南姗在管家理事之途,也成了时不时的甩手掌柜,若是府中上下的一应琐事,都要南姗事必躬亲,南姗大概连哄乐乐睡觉的功夫都没有了。
南姗当甩手掌柜的时候,除了一些大事之外,固然什么都不过问,可当她亲理掌柜职责时,便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凶狠架势,新账旧账都要结算一轮,如今,萧清淮远离京城,南姗心情不好,便懒得听人回话管事,又顺势当起了甩手掌柜,数年下来,府里已有一套成熟的规章制度,只要不是额外蹦出什么意外,各位管事都知道怎么应对处理。
在谢婉莹的夫婿杨三爷金榜题名的酒宴之前,还有一件特大寿宴需要南姗参加,那便是温流庆的百岁大寿,人生七十古来稀,在古代,能够活过七十岁,已是很难得的高寿,而温流庆一口气活过一百岁,直令人瞠目结舌。
另一个高寿的老怪物,普生寺的智能老和尚,予去年深秋已圆寂坐化。
温流庆本就出身富贵之家,后又聚宝盆降世似腰缠万贯,各式稀罕的奇珍异宝,早入不得他眼中,是以,给温流庆送一件令他刮目相看的寿礼,着实破费脑筋,在萧清淮尚未出差之前,南姗便拉着他一块想,想到最后,南姗让萧清淮露了一手精湛画技,然后找了许多人在上头涂了几笔鸦,连四岁多的小石头都没落下。
因还在南老夫人的孝期内,南瑾自不能携妻带子光明正大来赴宴贺寿,便特意提前了一日,亲去给温流庆磕头拜寿,温氏虽是温流庆的亲孙女,但根据‘古代女子一旦出嫁,就成别家人的理论’,温氏在亲祖父寿宴当日,也是不便露面现身的。
而再根据出嫁之后‘生是夫家人,死是夫家鬼’的理论,已是萧南氏的南姗,却不必为祖母守一年孝期,可以堂而皇之过来贺寿,三月十六之日一大清早,酣睡的南姗被侍女从被窝里挖出来,迷糊着脑袋的南姗,又命人将呼呼大睡的石头也挖出来,南姗要出门去拜寿,小石头要起床读书,至于小豆豆盆友,等他睡醒吃饱了,再去学堂听一会儿天书。
衣饰收拾妥当之后,南姗和萧明昭挨坐在桌边吃早饭,萧明昭捧着一碗燕窝粥,咕嘟着肉脸颊吞咽,南姗时不时给他夹几筷子新鲜小菜,让他搭配着吃,用罢早饭,云芳亲带小石头去书屋,南姗则带着随行侍女登车出府。
陵安侯府是萧国第一代长公主所居之地,自在皇城内巷,与南姗所居的庄郡王府相隔甚近,当南姗跳下自家的马车时,稍一询问引路的婆子,便得知自己是第一位到来的客人。
南姗阿弥陀佛了一下,她还奏是为了争第一来着,爹妈兄长受限制不能亲来,她自得多弥补一点其中的遗憾,此刻,侯府内已是一派忙碌之景,南姗乘轿下落之地,舅母潘氏、表嫂王氏、外加大侄媳妇赵氏、另几个别房的夫人少夫人,已在落轿之处等候。
待南姗的轿子落定后,众女眷已整齐划一行礼问安:“给王妃娘娘请安。”
南姗忍住自个挑帘蹦跶出来的冲动,在两侧的婆子将轿帘卷到轿顶之后,才双手平放腰际,迈着优雅地步伐,从轿内娴静而出,微微笑着道:“免礼。”
起身之后,潘氏笑着迎上前来:“王妃当真守诺,昨儿个说今日定会第一个到来,果然如此。”
“答应了老寿星的话,怎么着也不能食言呀,舅母,老祖宗在哪里呢?”南姗言语很客气道。
潘氏满面笑容地将南姗引向一处安静的小院,温声道:“因客到的时辰还早,老祖宗正在小花园闲逛呢,刚已使人给老祖宗传过话,想来正在等你过去叙话。”
人非仙灵,总有血脉衰竭的时候,温流庆虽是人间难得的高寿,到底也不是真的老神仙,这几年下来,温流庆已渐显衰败的老态,原来清濯静然的眸光,已染上不少浑暗污浊。
三月的天气,气候已十分和暖,温流庆双手负背,正站在一株灼灼灿放的桃树之前,因今日是老寿星之故,温流庆并未穿素日长着的银白长袍,而换上了一件暗红色绣寿纹的锦缎长袍。
挥退跟随的侍女,南姗轻步上前,悄然走到温流庆身后,正想踮起脚尖捂温流庆的眼睛,哪知,温流庆含笑的声音却扑哧响起:“多大的姑娘了,还给老祖宗玩猜猫猫的游戏。”
南姗悻悻地将脚后跟压回原地,迈步到温流庆身侧,笑语嫣然:“老祖宗的耳朵还是这么好使,我脚步明明都放这么轻了……”
温流庆从灼灼的桃花上移开目光,眼角轻扬:“脚步是放得够轻,可你头上这一堆簪环却响个没完。”
南姗一副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这里露馅了呀。”
温流庆轻轻摇头失笑:“你这个鬼丫头,就会寻我老人家的开心。”
南姗伸手扶住温流庆的胳膊,笑嘻嘻道:“舅母说您在花园里已站了许久,我扶您老到屋里坐会儿好不好,若是老祖宗还想赏花,便叫人搬两把椅子过来,我陪老祖宗一块看。”
温流庆沉寂片刻,口气有些怅然道:“还是再看会儿花吧,”
南姗唤人端来两把太师椅,挂着银红色的撒花椅搭,其上又摆一层松软的垫子,南姗这才扶温流庆坐下,自己也坐在一边,和温流庆笑语嫣嫣了许久,时而回味下自己的童年糗事,时而又爆料一点老爹的囧事,时光飞梭,没多久,温玉玳舅舅便来请温流庆到正厅,说宾客已陆续来了。
百岁大寿,在萧国开朝以来,几乎闻所未闻,因这是温流庆最后一次过寿诞,遂陵安侯府大开筵席,预备一次热闹个够,密密麻麻的大红鞭炮足足放了小半个时辰,不知多少白花花的银子,就在连绵不绝的爆竹声中化为流水。
而早在温流庆寿诞前半个月,温玉玳已安排人在四方城门外,日日施粥舍米,且此行善行动还会再持续半个月,更引人关注的是,皇帝亲派皇长子也就是太子爷萧清斌、外加皇四子萧清裕一同携贺礼前来拜寿。
古代讲究男女七岁不同席,故男宾女眷要分开来接待,男客那边到底有多热闹,南姗不知晓,但女眷这边,几乎能来的达官贵眷,全部都能找到身影,满厅堂的珠光流动,衣香鬓影。
温府所有的女眷,上至老夫人级别的潘氏、邱氏和苗氏,中至夫人级别的王氏、柳氏、陶氏、魏氏,下至少夫人级别的赵氏、程氏、梅氏,均穿梭在一众女宾中间待客。
南姗也没闲着,公主王妃等皇室女眷,南姗便接手招待,南姗初嫁给萧清淮之时,萧国在世的尚有三名长公主,五年半过去后,静和大长公主已逝,容萱四长公主卧病在榻,情况已不大好,最小的柔嘉六长公主却还精神奕奕。
皇帝老爷如今共有六位公主,最大的皇长女太平公主已然二十六岁,而最小的皇六女小公主去年才出生,现在尚不满一岁,皇次女升平公主难产过世,只留下一个女儿,南姗需要招待的公主有皇长女、皇三女和皇四女,五公主年岁尚小,如今仍待字闺中。
至于王妃的级别,睿王妃又跟着睿王爷出去旅游了,如今并不在京城,太子妃已快临盆,自不可能前来,需要南姗打交道的也只有彭氏了。
除了皇亲,南姗也识得颇多公侯伯府和名门望族的女眷,南姗忽然间惊了一跳,若非温流庆大摆寿宴,南姗以前还真没意识到,她居然认识这么这么多人,虽然深交的并不多,但只要打个照面,她倒都认得。
女眷在筵席上相交,除了叙旧和拉家常,更多的是搞相亲和爆八卦,南姗的三个小天使,都还是懵懂无知的小豆丁,现在自用不着以婆婆的眼光,给儿子挑选媳妇,与她关系亲近些的小姑娘,要么小到压根尚不用考虑男婚女嫁,要么就是已说定了亲事,只待合适的日子一到,就行婚嫁大礼,也不用她操任何心。
于是,南姗在瞅机摸空中,便溜到了君子兰姐姐身边,两人闲话不久,君子兰便悄声给南姗讲八卦,话说,南姗现在的生活,真的是蛮封闭哎,她除了打理府中庶务和照顾孩子,其余的时间,大都是和萧清淮处着,晚上的黄金时档就不必说,这位哥们儿除了天天回家吃午饭,还常瞅机摸空跑回家瞧老婆,一边监察着春闱考场,一边就能溜回家,知道此事的人纷纷表示醉了。
君子兰瞧了一眼远处的秦楚氏,才低声道:“我夫家姑姑的侄女,那个叫灵燕的姑娘,你还记得她吧。”君子兰所说的夫家姑姑,是永义候府如今的侯夫人莫梅氏。
莫灵燕?南姗点点头,表示还记得,她曾经还被这位姑娘当成‘假想情敌’来着,只是,很久都没有打过交道了,秦岳已娶了孙秋玲为正房夫人,自然不会再有莫灵燕什么事了,不过:“莫灵燕最后许给哪家了,我还不知道呢。”
君子兰的神情略微古怪,片刻后方悄声道:“她现在是个……寡妇。”
寡妇?南姗不由怔了一怔,不待南姗发表评论,君子兰的表情更为奇怪道:“这还不是她第一回守寡,她寡妇再嫁之后,第二个夫婿去年也没了。”
寡妇再嫁后的寡妇?南姗听得略瞠目结舌,但是更劲爆的还在后头,君子兰轻凑到南姗耳边,十分小声道:“莫灵燕的母亲不忍她年轻守寡,近来又纠缠上了你母舅家的舅母,想让莫灵燕给秦家二爷当……妾室。”
……天,这都什么跟什么。
君子兰继续小声详细解说道:“莫灵燕嫁的第一户人家,是我姑姑好不容易才撮合成的,哪知,莫灵燕新婚不过三日,他那位夫婿就得了绞肠痧,不治而亡,莫灵燕不愿守寡,就又回了莫家……她第二位夫婿,是她楚舅舅家的一位表兄,因为嫡妻病逝了,楚老爷顾着莫楚氏,便做主叫儿子续娶了莫灵燕,但是,成亲后才三个月,她那位楚表兄忽然得了一种怪病,没多久也撒走走了。”
南姗直听得一愣一愣的,君子兰低咳一声后,接着道:“今年,莫灵燕的母亲便找你秦家舅母商量,想让莫灵燕给秦家二爷当妾,说不计较名分,只求莫灵燕以后有个依靠,你秦家舅母……一口拒绝掉了,因为楚老爷儿子的葬礼上,楚夫人哭着说莫灵燕克夫,说她克了别的男人还不算,连她的儿子也克死了……外甥女再亲,到底也亲不过亲生儿子呐。”
这个八卦情节爆得跌宕起伏,震得南姗半天都没回过神,君子兰瞧了一眼南姗的表情,又轻声叹气道:“如今,我夫家姑姑的嫂子,又整日在闹腾不休了。”
莫灵燕大概也是时运不济罢。
说完莫灵燕,君子兰突然又凑到南姗耳边,很小声道:“今年中了进士的杨三爷,他的夫人至今未曾受孕,你知道是什么缘故么。”
谢婉莹为啥一直不怀孕?南姗听得几乎失笑:“人家夫妻间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呐。”
君子兰略带稀罕的声音,轻轻飘进南姗耳中:“如果夫妻一直不同房,女人哪里会怀孕呢。”
南姗目含诧异地望着君子兰,难以置信的悄声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夫妻一直都不……同房的?”姐姐,你又没有睡在人家的床底下,人家夫妻晚上是不是纯洁的睡觉关系,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君子兰眸光微转,继续道:“我有个亲戚与四长公主的儿媳妇是亲眷,无意间透露了出来,当初也不知是何缘故,杨三爷一直住在书房不肯回屋睡觉,后来,四长公主与杨夫人商谈之后,杨夫人倒是逼着杨三爷回屋去睡了,但是,杨三爷回屋去睡之后,压根就不碰他的夫人,四长公主也没辙了,一直拖拖拉拉到现在,四长公主近来身体不大好,也没精力照管谢姑娘了……”
南姗听得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