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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司慕涵自让雪千醒前去观星殿劝雪暖汐之后,便敛下了淡然的神色,心烦意乱起来,拿着雪千醒交上的太学院学子的名单看了会儿,却进不了心,思绪也无法安定下来。
她苦笑一声,曾闻修身齐家方能治国安天下,如今想来却还真的是说对了。
如今她可以说是家宅不宁,自然无法安心政事。
所幸如今朝中虽然事务繁多,但是碍手碍脚的基本也铲除了,虽仍有一些蠢蠢欲动的,但是却也暂且闹不出太大的乱子。
若说蜀羽之的怨恨让司慕涵忧心不已,那雪暖汐惧怕便是让司慕涵乱了心神。
雪千醒是应该明白她的用意,但是司慕涵却无法肯定雪千醒会帮她说话,或许她更想做的便是沉着这一次的机会断了儿子对她的迷恋。
这是司慕涵此时最放心不下的。
雪暖汐在感情方面极为的单纯,甚至一根筋,但是并不意味着他便没有脑子,便不意味着他会像傻子一般变成她成了十恶不赦的人,他还会认为她是世上最完美的人。
之前水墨笑的挑拨加上如今蜀羽之这事,若是如今雪千醒并没有如她索希望的那般劝他,而是火上添油,那……
司慕涵心中倏然生出了一股恐惧,若是雪暖汐真的对她彻底失望了,那她往后又该如何?
一想到这个可能她便猛然起身想要立即赶去观星殿阻止雪千醒,但是方才踏出了两步,却又猛然停了下来,想着此时她是否过于的小人之心?
就在司慕涵内心挣扎不已的时候,一宫侍进来禀报道说豫君求见。
司慕涵快速压下了凌乱的思绪,沉了沉眼眸,让那宫侍将蒙斯醉请到了旁边的暖阁中。
蒙斯醉只带着忆古走了进来,而忆古手中提着一个食盒。
司慕涵见蒙斯醉欲要行礼,便道:“不必多礼了,怎么来了?”随后让他坐在了自己身边。
蒙斯醉微微一笑,“臣侍见陛下午膳之时用得不多,便想这个时辰陛下该是饿了的,所以便送一些点心过来。”随后吩咐忆古将食盒中的点心摆上。
司慕涵看了手边小桌上的点心,心头的阴郁消减了些,微笑道:“这两日天气都不好,路更是不好走了,你让人送过来便行,无需自个辛苦走这般一趟,身子要紧。”
“如今孩子还小,不碍事。”蒙斯醉笑容中添了几许幸福,“而且御医也说,出来走走对孩子也是好的。”随后便指着小桌上的点心,“这些点心臣侍都尝过,味道不错,陛下尝尝。”
司慕涵笑了笑,应言捻起了一块放入嘴中,半晌后道:“的确不错。”
“陛下喜欢就好。”蒙斯醉笑道。
司慕涵端起来茶杯抿了口茶,“醉儿是还有事想问朕吧?”脸上的笑意微敛了些。
蒙斯醉自然注意到了她神色的变化,“陛下可是再为翊侍君一事忧心?”
司慕涵抬眼看了看他,却没有回答。
蒙斯醉不以为意地道:“臣侍先前派人去听雨殿探望过了翊侍君,虽然御医说翊侍君的病情已然没有大碍,但是神色却还是不好。”
虽然他并不知道翊侍君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据忆古的回报,似乎是和陛下有关。
“嗯。”司慕涵应了一声,却没有打算将蜀羽之一事告诉蒙斯醉,倒不是担心蒙斯醉也会如雪暖汐一般惧怕她,而是她始终认为这是她和蜀羽之之间的事情,若非雪暖汐无意中得知,她怕是也不会告知他,“翊侍君的身子需要好好静养,你如今有着身子,便不要为此事忧心了。”
这件事在某种程度上是蜀羽之的伤疤,她已然伤了他,不该再将他的伤疤揭给别人看。
蒙斯醉看着她会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司慕涵又喝了口茶,低着眼帘缓缓地唤了他一声,“豫君……”
蒙斯醉见司慕涵忽然间转了称呼,双手微微一紧,“臣侍在。”
“在你诊出有孕的同时,庄铭歆正夫早产诞下了一个嫡女。”司慕涵抬起眼帘淡淡地道。
蒙斯醉闻言,先是讶然,随后惊喜道:“是吗?父女可是都平安?!”
以前在家中他对于这个庶出的弟弟没什么感情,但是这段时间他深处深宫,而他却不顾自己身怀有孕,常入宫给他请安,陪他聊天。
这样的心意让他也生出了感动。
先前蒙斯醉虽然口口声声说怨庄家正夫夺了他嫡子的身份,但是却也不过是一种发泄罢了,并非真的介意,心里反而有种解脱了的轻松,再后来,在他得知了十六皇女便是他所爱的那个人之后,他便更加的庆幸,若不是庄家正夫夺了他嫡子的名分,他与她定然从此天涯永隔。
因而,如今蒙斯醉虽然好奇为何司慕涵此时跟他提及这件事,但是却也是真的为庄家正夫赶到高兴。
“听闻一切平安。”司慕涵回道。
蒙斯醉道:“那便好。”
“在庄家正夫诞下庄家嫡女的前一日,你母亲携着你父亲进了京,如今正在庄家暂住。”司慕涵继续道。
蒙斯醉又是一愣,母亲和父亲来了?可是为何他没有收到消息?为何他们没有进宫看他?
“朕本是想让他们立即进宫看你的,但是那时你方才被诊出有孕,御医说你需要好好休息,而且,如今庄家正夫毕竟还是你父亲的嫡子,他自然要先照顾自己的嫡子的。”司慕涵缓缓地道。
而此刻蒙斯醉也听出了一些什么,母亲进京自然不可能是为了庄家正夫,也不可能只是为了看望他,而是为了……
蒙斯醉的心微微一沉。
司慕涵凝视着眼前忽然沉寂下来的男子,眼底闪过了一丝不忍,但是却还是斩钉截铁地道:“豫君,朕不会废后!”
她没有说明理由,而是直接告诉他结果。
蒙斯醉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永熙帝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岂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司慕涵搁下了茶杯却也凝视着他。
蒙斯醉垂了垂眼帘,然后伸手覆上了她的,缓缓微笑道:“臣侍如今已然知足。”
上天给了他重新回到她身边的机会,如今又给了他一个孩子,他若是仍不知足,定然会遭天谴。
司慕涵眸光微微一闪。
“臣侍从未想过要当凤后。”蒙斯醉看着眼前这个沉静威严的女子,继续微笑道,“臣侍只想好好养着身子,然而等我们的孩子出世。”
司慕涵面上虽然平静,然而心中却已是动容,她反手将他的手握在掌心,“明明朕便让人接你父亲进宫与你相见。”
蒙斯醉点了点头,“好。”随后垂下了眼眸,看向了桌子上相握的两只手。
他的手被她握在掌心中,温暖扎实。
永熙帝为何不废凤后其实他心里也是猜到了几分,只是没有明说罢了,虽然不说出来并不代表便不存在,但是至少,他可以骗骗自己。
“陛下……”蒙斯醉抬眼看向司慕涵,“永远不要放开臣侍的手,好吗?”
司慕涵神色微颤,随后笑道:“你是朕的豫君,一生一世都是。”
蒙斯醉的脸上漾出了淡淡的却是真实的笑意。
司慕涵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一阵失神,仿佛回到了许久之前在云州的那些日子……
却在此时,一个宫侍急匆匆地赶来打破了一室的温馨。
而那宫侍的禀报夜勾起了永熙帝心中的阴霾。
那宫侍言,官公子大闹宸皇贵君的观星殿。
……
却说官锦不顾观星殿宫侍的阻难闯了进来。雪暖汐本就心里烦得很,如今见了官锦这般行为,心中的恼火更浓,“你这是做什么!?”
官锦冲到了雪暖汐的面前,没有如在交泰殿一般苦求永熙帝,甚至没有说话,只是凝着一双似怒非怒,似怨非怨的冷眸盯着雪暖汐。
他这般模样却比起他当日那般对雪暖汐争锋相对让忍雪暖汐生气。
“你把本宫的观星殿当成了什么了说进就进?!”雪暖汐怒喝道,“来人,把他给本宫赶出去!”
岂有此理!
观星殿的宫侍随即一哄而上,正欲将官锦给拖出去。
但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官锦见那些宫侍上来却像是疯了一般咆哮道:“站住!”那气势就像是他方才是观星殿的主人一般。
雪暖汐看着眼睛都几乎冒出了火来,连方才心中的所担忧烦心的事情都给抛下了,全神应对眼前存心上门挑衅的男子,这些日子他忙着水墨笑有孕一事,都将他给忘了,没想到他尚未去寻他的麻烦,他居这这般猖狂地找上门来!
便是他在没有气势,他还是这宫里面的宸皇贵君,别说他官锦如今还未正式被册封,便是他这种女的成了后宫的君侍他也没资格在他的面前放肆!
他这个样子还想成为君侍?!
他休想!
雪暖汐心中绝对要将官锦给赶出去的念头更加的坚定!
他瞪着官锦正欲开口怒斥,却不想官锦居然抢先了他一步。
官锦满脸愤懑地喝道:“你凭什么赶我走!你凭什么!”
雪暖汐气的脸色发青,他都还没说他,他居然恶人先告状?他真的这般认定了涵涵会留下他,会封他为君侍,会和他圆方,会和他生孩子,会护着他?!他凭什么这般的自信!“这里是本宫的观星殿,本宫爱赶谁走便赶谁走!便是陛下也无权过问!你又凭什么来本宫宫中这般跟本宫说话,别说你如今不过是一个宫侍,便是你真的成了君侍,你也没有资格这般跟本宫说话,况且,本宫说过绝对不会让你的奸计得逞!现在别说本宫赶你出去了,单凭你如今这般跟本宫说话,本宫便可以治你的死罪!你以为你是谁?!”
官锦像是没有听清楚雪暖汐的话似的,歇斯底里地喝道:“为什么你要赶我走!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赶我走!我什么都不跟你抢,我只是想呆在有陛下的地方,为什么你一定要赶我走!我不奢望能够当君侍也不介意一辈子当奴侍,为何你就是容不下我?j宫这般的大,你若是不想见到我,那往后我见了你便远远地避开了就是,为什么你一定要赶尽杀绝?h然你这般容不下我,那为何不直接让陛下杀了我?!为什么要这般的残忍送走我,让我往后连远远地见陛下一面都不成?为什么你的心这般的狠?!你是皇贵君,你高高在上,你应有尽有,你是陛下的掌中之宝,我的存在根本便碍不到你任何,为何你一定要这般的赶尽杀绝?!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比杀了我更加的痛苦,更加的难受?!我什么都没有了,父亲死了,母亲死了,连亲人也死了,我只剩下陛下一个人了,为何你连我这最后一丝的希望都要夺走,为何你要这般的狠心!”
雪暖汐怒极了正欲打断他的话反驳却发现官锦所说的并非与他所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于是便怒喝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什么他要送他走?!
他是要赶他出宫,但是他还未来得及做!
“陛下说了要送我出宫,说要给我在京中买一座宅子,然后让我在里面了此残生,就像是圈养一个畜生一般,让我下半辈子都要在那宅子中度过,要我在里头老死腐烂,最后消失!”官锦此时的脸上弥漫着浓烈的怒意。
雪暖汐的怒意却是在听见了官锦这番话之后消失了,那原本愤怒的面容上此时尽是一阵错愕,涵涵居然要送官锦走?而且现在就要送?
司慕涵没有打算将官锦纳入后宫雪暖汐是知道的,但是他也知道,若是让司慕涵将官锦彻底赶走却还是有些困难,这也是为何他不立即提出让司慕涵赶走官锦的原因之一,不是他认为司慕涵看上了官锦,而是官锦这些日子的确是帮了司慕涵不少的忙,先是西戎皇子和宁王勾结一事,再来便是水墨笑害死先帝一事,都可以说是官锦揭发出来的,虽然他也认为官锦在这些事情定然不怀好意,但是却也不得不承认,官锦的确是有功,再加之官锦生母临终之前的托孤,他便认为司慕涵不会这般轻易地送官锦走。
但是如今她居然提出了,他岂能不意外。
“陛下要送你走?”
雪暖汐此时即使惊讶,也是欣喜。
这一表情看在了官锦的眼中那是一个恨,恨不得立即让眼前这个毁了他一切的男子消失,但是官锦毕竟是官锦,便是他再恨还是没有忘记此趟来观星殿大闹的目的。
他要留下!
永熙帝执意要送他走,便是皇贵太君想必也不能阻止,如今唯一一个能够阻止他的便是宸皇贵君雪暖汐,但是官锦知道他不能用对付永熙帝那样用柔弱无助的表象博取她的怜悯。
宸皇贵君对其他人或许会心软,但是对他这个一向不待见恨不得处之而后快的人,定然不会心软,他若是哀求他只会让他更加的得意张狂!
虽然此时雪暖汐表现出并不知晓这件事的表情,但是官锦心中早已经认定了永熙帝这般执意要送走他定然是受了雪暖汐的蛊惑,而雪暖汐的惊讶神态也不过是装出来而已,其目的自然是折辱自己,还有便是维护自己宽宏的形象而不被外人指责他善妒容不下永熙帝身边的男子。
而且自己这些日子的行踪都被他给监视了起来,所以他定然认定了他是一个心肠恶毒之人,就算他此时愿意在他的面前卑躬屈膝,他也定然不会相信。
与其匍匐在他的脚下感受折辱且达不到目的还不如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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