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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羽之也看清了那个黑衣人,虽然他蒙着脸,但是按身形来看,应该是一个男子。
那黑衣男子没有说话,随后劈下了一个手刀,打在了沈茹的脖子上,然后将高她一个头的沈茹给甩出了两丈之外。
沈茹昏迷前,一幕许久之前的记忆被勾了出来,那是在那个下贱的大皇子死了之后的事情,也是同样的黑衣男子……
蜀羽之和蜀青见了,不禁睁大了眼睛。
那黑衣男子解决了沈茹之后,一双冰冷的眸子便看向了蜀羽之。
蜀羽之看着眼前的男子,虽然他眼神极为的冰冷,但是他还是感觉的出来,这个男子对他没有恶意,他吸了口气,稳住了心神,“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蜀青却还是不愿意相信眼前的黑衣男子,始终护在了蜀羽之身前。
黑衣男子没有任何的表示,而是冷冰冰地道:“我家主子要见你 。”
蜀羽之一愣。
黑衣男子说完之后,便上了马车,正欲驾着马车离开。
“等等!”蜀羽之忽然阻止了他。
黑衣男子转过了脸,却没有说话。
蜀羽之咬了咬牙,看了一眼地上的沈茹,“她如何了!?”
“半天之后便会醒。”黑衣男子冷冰冰地道。
蜀青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臆想,他在这男子冷冰冰的语气中听出了隐约的怒气。
“为什么不杀了她!”蜀羽之咬着牙脸色僵硬地道,自懂事以来,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动过杀机,可是如今,他却想沈茹死!不管她死了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他只是希望她从此在这个世上消失!
黑衣男子眼眸似乎沉了一下,“主子有令,她还不能死。”
“为什么?”蜀羽之随即问道。
“你可以自己问主子。”黑衣男子说完,随即驾车离开,似乎没有询问蜀羽之愿不愿意的意思。
蜀羽之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这个黑衣男子不会伤害他,即便他不愿意去,想必这黑衣男子也不会同意,只是,他所说的主子究竟是谁?又为何要救他?
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在京城西郊的一间大宅前停了下来,蜀羽之的疑惑的得到了答案,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的答案。
且说白薇急忙赶回十六皇女府,跟章善说明了事情,章善便召集府中的侍卫准备前去追寻蜀羽之,但当她带着侍卫出了府门,便见一个宫侍打扮的男子和几个侍卫等候在外边。
章善以为这是徳贵君派人前来问候羽主子便想随意应付几句便去寻蜀羽之。
只是她没有想到,那宫侍居然说知晓蜀羽之在哪里,然而给了她一封信。
章善匆忙看了信之后,不由得愣住了。
须臾后,她吩咐侍卫各自回去当值,没有再去追寻蜀羽之。
白薇讶然,连忙问道:“章管家,这是为何?”
“你弄错了,羽主子没有被人挟持,而是进宫给夜侍君请安。”章善正色道,“至于那死去的下人,是被人劫杀的,你去顺天府报一下案,说清这件事。”
白薇心中一惊,她们这些做侍卫的,最要紧的便是听明白主子话中的意思,羽主子若是进宫,要请安的也是给徳贵君请安,而不是夜侍君,难道这件事是夜侍君做的?还是……
她猛然想起,最近京中传闻,陛下如今极为宠爱夜侍君,难道是陛下做的?
章善看了白薇的神色,轻轻地咳了一下。
白薇随即一凛,正色道:“小的明白!”然后转身前去顺天府处理那赶车下人被“劫杀”这件事。
章善随即派人一个侍卫去寻前去追赶的苏瞳。
然后,她回到了府中自己的住所,点燃火折子,烧了那封信。
……
蜀羽之看着静站在花丛中的身影,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夜侍君转过身来,走到一旁的凉亭内,招手让蜀羽之过来。
蜀羽之愣愣地走了进去。
蜀青如今还未回过神来。
夜侍君倒了一杯热茶,递给蜀羽之,微笑道:“喝杯茶,压压惊。”
蜀羽之安静地接了过来,抿了一小口,然后凝视着眼前的男子,此时的夜侍君没有穿宫装,而是一身雪白的衣袍,显得有几分飘逸出尘,恍惚间,让人忘了他的年纪。
夜侍君淡笑着看着他,任由着他打量着自己。
蜀羽之猛然回过神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杯子行礼:“奴侍见过夜侍君!”
蜀青也跟着行礼。
夜侍君坐了下来,淡笑道:“如今不是在宫里头,不必这般的多礼了。”
蜀羽之站起了身,看着夜侍君:“侍君为何会……”
“本宫收到消息,有人想劫持你,便让人将你带了过来。”夜侍君淡淡地道,但是笑容中多了一丝煞气。
蜀羽之方才想起他还未道谢,连忙道:“奴侍谢过夜侍君救命之恩!”
“奴侍谢谢夜侍君救了我家公子!”蜀青下跪磕头道。
夜侍君微笑道:“起来吧。”
蜀青随即起身。
“坐下来休息一下吧。”夜侍君淡笑道。
蜀羽之点头,坐了下来。
“本宫知道你有很多问题问本宫,只是有些事情,本宫如今还不能告诉你。”夜侍君淡淡地道,“再过些时候吧,过些时候,本宫便会将一切事情告诉你。”
蜀羽之点头:“奴侍知道。”一个身处深宫的使君,本不该出现在宫外的,更何况是救了他?即便夜侍君不说,他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他不能知晓的。
“至于沈茹的事情,如今本宫还不能处理。”夜侍君继续道,“而且,也不该有本宫处理。”
“为何?”蜀青不禁脱口问道。
蜀羽之连忙轻斥一声:“奶爹!”
夜侍君却不以为意:“因为时候未到。”
蜀青一窒,虽然心中仍有许多疑问,但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口。
“奴侍明白,往后奴侍不会轻易出府的。”蜀羽之正色道。
夜侍君笑了笑,继续道:“本宫听说了雪家的事情。”
蜀羽之微微一愣。
“如今十六殿下不再京中,往后你便好好照顾一下雪侧君吧。”夜侍君的声音虽然还是这般的淡然,但是语气却重了一些,“往后你们便是一个府上的人了,要相互照顾。”他说完,顿了一下,又继续道:“虽然这些事情做起来也难,但是若是后院不稳,十六皇女便不可以安心应对外边的事情,雪侧君的性子虽然莽撞没章法,但是只有有一人退了一步,他也不是得寸进尺之人,且也未必安了什么坏心眼。”
蜀羽之心中一阵讶然,难道他将他接来便是要跟他说这些话吗?他是担心十六皇女府的后院不宁,所以特意来提醒他?微微敛了敛心神,正色道:“羽之明白。”
“如今雪侧君失了孩子,将来十六殿下回京之后必定会难过的,只是事已至此,难过也无济于事,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多多安慰十六殿下的心。”夜侍君淡淡地道。
蜀羽之点头应了下来。
夜侍君看了看他,脸上的笑意更深,“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不好,所以本宫会告诉十六皇女府的管家,说你进宫给本宫请安了,往后,你便忘了这件事。”
“那殿下……”蜀羽之随即问道。
“十六殿下那里你若是想说,那便说罢。”夜侍君想了想,道。
蜀羽之松了口气,“谢夜侍君。”
他允许他将这件事告知殿下,那是不是也允许殿下知道他的不同?
这是为什么?
“好了,你也该回去了,本宫会让人护送你回去的。”夜侍君说罢,然后唤来了下人,一个身着宫装的男子,然后吩咐他送他回府。
蜀羽之没有去留意那宫装男子,而是对夜侍君,问道:“奴侍有个问题想请教夜侍君。”
“说吧。”夜侍君淡笑道。
蜀羽之垂了垂眼帘:“陛下对雪侧君的旨意……”
“雪暖汐只会是十六皇女的侧君,终其一生。”夜侍君神色依旧淡淡,但是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坚定。
蜀羽之愣了愣,然后行了一礼,告辞离开。
在他们走了之后,夜侍君站起身来,穿过回廊,进了屋内。
屋内的暖榻上,瑄宇帝一袭便服,半靠在靠枕上,手中拿着一份奏折,敛眉看着。
夜侍君没有行礼,静静地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殿下觉得如何?”
瑄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这不是朕该考虑的事情。”
夜侍君笑了笑,“至少他对十六殿下还是忠心的。”
瑄宇帝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夜侍君也不在意,微笑道:“难得出来一天,陛下还要忙着朝中的事情吗?”
瑄宇帝将手中的折子递给他,“顾若青的密折。”
夜侍君没有拒绝,接了过来,翻看一看,随即微微色变,“顾若青的胆子这般的大?”做了这些事情,她居然还敢上折子禀报陛下?
克扣军饷可是大罪!
即便不用满门抄斩,她顾若青也绝对活不了。
而顾若青的理由更加的可笑,居然说这般做可以打击阿塔斯族,从而阻挠它立国的野心?
夜侍君放下奏折,看向瑄宇帝,却见她没有丝毫的怒意,难道她早已经知晓这件事?
瑄宇帝看着他,“朕接到她的奏折才知晓。”
“陛下是相信顾若青?”夜侍君有些讶然,虽然大周对在外驻守的将军甚为宽容,但也不至于信任到这个地步。
“大周比起南边的土著,孰优孰劣?”瑄宇帝嘴边多了丝笑意。
夜侍君愣了愣。
“顾若青在大周是驻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名誉权势她都有,没有理由背叛大周投靠西南阿塔斯族的,况且,即便她有野心想要拥兵自重,也没这个命 !”瑄宇帝的话说道最后,已然带着杀气。
夜侍君没有询问原因,大周太祖皇帝建朝之初,为了稳固和收买将士的心,便成许下承诺,大周信任所有将士,大周皇帝不会亢在外驻守征战的将士家眷。
但是不亢家眷,也并不意味着不会防着她们。
夜侍君虽然不知道瑄宇帝在顾若青身边安插了什么人,但是却是相信,那顾若青若是真的叛变,必死无疑。
只是,为何如今大周这些将军这般的多事?
沈玉清是这样!
如今连顾若青也是这样!
“陛下,或许……”
他的话刚刚说出,便被瑄宇帝一道凌厉的目光给打断了。
夜侍君心中一凛,随即便将话给抛下了,这些事情不该他来管,或许也不该陛下来处理,只是希望,十六殿下这次西南之行,真的有所收获,而不是仅仅只想揪出平王不放。
朝中的时候他不能多管,但是后宫一件事他想说说。
“陛下,西戎国和亲一事……”
“朕收到了密报,这一趟西戎国是送一个皇子过来。”瑄宇帝打断了他的话。
夜侍君微微一愣。
瑄宇帝眯了眯眼,“西戎国主半年前已然病重。”
夜侍君随即明白,“所以陛下方才在这个时候召沈玉清回京?”西戎国的情况他大概也了解几分,西戎国主年老,膝下却有二十多个皇女,却未曾立太女,如今大周方才有五个成年皇女便斗成了一片,西戎国的情况绝对不会好过大周。
他笑了起来,舒心惬意,“想必西戎国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平静。”内部不稳,她们自然便不会一心惦记着大周了,“恭喜陛下,想来皇天也在庇佑我大周。”
瑄宇帝没有说话,也没有露出笑意。
夜侍君没有说话,陪她安静地享受着难得宁静。
瑄宇帝即便不是说,他也是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即使她一心一意要将十六皇女碰上那个位置,但是却还是不能完全放心,生怕十六皇女会担不起大周的江山。
许久之后,夜侍君低声道:“陛下,既然决定了,那便不要动摇,臣侍相信陛下的眼光,陛下也要相信,陛下的女儿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
瑄宇帝神色微微一颤。
夜侍君抬头看着她,“陛下不赞同臣侍的话?”
瑄宇帝没有说话,而是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
西南
临淮河军营
一连五日,司慕涵一行人可以说是不眠不休地进行排查,就连一根木头,一块石板都没有放过,可是这样严密的巡查下来,却没有发现任何偷工减料的痕迹。
究竟是怎么回事?
即便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但是司慕涵的心中始终存在疑虑,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
银子不会凭空出现也不会凭空消失的!
一行人回到了军营之后,司慕涵稍作休整便让顾若青将整修工作的所有人记录送到了她的营帐之内,然后仔细地翻看。
柳静有些无奈,防御工事没有问题,那是好事,可是十六皇女却一直认为其中有问题,死死地抓着不愿意放手。
庄铭歆的营帐内
柳静喝了口茶,便说道:“庄大人,是不是该劝劝十六殿下?”
“十六殿下执意要查下去,我们也只能继续配合。”庄铭歆淡淡地道。
柳静皱起了眉,“防御工事没问题,那便是代表没有人私吞了朝廷的银子,十六殿下这般执意要查下去,怕不仅仅是为了为了查案子而已吧?”
庄铭歆不置可否。
柳静见状,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她也算是大周的老臣了,之前她对这十六皇女不熟悉,便不作评论,可是这一趟走下来,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十六皇女绝对不会是像一直传言中的那般甘于平静。
雪家的事情之后,她与宁王可以说是彻底翻面了。
而以宁王的行事风格来看,她受了这样的羞辱,是绝对不会放过十六皇女的,所以,这十六皇女才这般急着找到宁王一派的把柄,即便不能一举击毁宁王,至少也可以握住保命的把柄。
庄铭歆听完了柳静的分析,不禁失笑:“柳大人,若是她真的是为了这个原因,便不会将账本隐秘地交给陛下了,只要她在朝堂之上当众交出账本,或者将私底下和宁王交易便可以。”
柳静愣了愣。
“或许我们真的忽略了什么。”庄铭歆蹙眉道,“这几日下来,我们也可以看出,十六殿下也不是那些无的放矢之人,她这么多,想必也是因为心中还有疑团。”
柳静鹏了眉头,“如今防御工事没有问题,又如何会有人私吞了银子?庄大人,那可是一笔很大的数目,即便有人想填补这个空子,也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
庄铭歆眼中掠过一道厉芒,“也许这便是十六殿下放不下的原因吧。”
柳静一愣。
“柳大人可以试想一下,若是真的有人贪了这笔银子,而防御工事又没问题,你说,她们这笔填补空子的银子是从哪里挪出来的?”庄铭歆正色道,“若是这笔银子被挪了出来,那这笔银子原本要用的地方又会如何?”
边防之事无小事。
能够用上这么多银子的地方,定然非常的重要!
那这个地方又是什么地方?
柳静同时也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两人忽然站起。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从两人从对方的眼中已经看出了对方的想法。
静默半晌,两人随即转身走出了营帐,却撞见了正神色凝重地走进来的司慕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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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