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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的一样好。
嗯那两个修女坐在我旁边我们就闲聊起来。我身旁的那个修女还带着一只草篮子修女们和救世军姑娘们在圣诞节前就是用这种篮子向人募捐的。你常常看见她们拿着篮子站在角落里——尤其是在五马路上在那些大百货公司门口。嗯我身旁的那个修女把她的篮子掉在地上了我就弯下腰去替她拾起来。我问她是不是出来募捐的。她说不是。她说她收拾行李的时候这只篮子装不进箱子所以就提在手里。她望着你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很可爱。她的鼻子很大戴的那副眼镜镶着铁边不怎么好看可她的脸却非常和蔼可亲。“我本来想你们要是出来募捐”我对她说“我也许可以捐几个钱。其实你们不妨把钱留下等到你们将来募捐的时候算是我捐的。”
“哦你真好”她说。另外一个她的朋友也拍起头来看我。另外那个修女一边喝咖啡一边在看一本黑皮的小书。那书的样子很象《圣经》可是比《圣经》要薄得多。不过那是本属于《圣经》一类的书。她们两个都只吃烤面包片和咖啡当早点。我一见心里就沮丧起来。我最讨厌我自己吃着咸肉蛋什么的别人却只吃烤面包片和咖啡。
她们同意我捐给她们十块钱还不住地问我要不要紧。我对她们说我身边有不少钱她们听了似乎不信。可她们终于把钱收下了。她们两个都不住口地向我道谢倒弄得我很不好意思。我于是改换话题问她们要到哪儿去。她们说她们都是教书的刚从芝加哥来到这儿要到第一六八条街或是第一八六条街或是其他任何一条远离市中心的小街上某个修道院里去教书。坐在我旁边那个戴眼镜的修女说她教英文她朋友教历史和美国政府。我听了立刻胡思乱想起来心想坐在我旁边那个教英文的院是个修女在她阅读某些书备课的时候不知有何感想。倒不一定是那种有许多色*情描写的**而是那种描写情人之类的作品。就拿托马斯。哈代的《还乡》里的游苔莎.裴伊来说她并不太淫荡可你仍不免要暗忖一个修女阅读老游苔莎这样的人物心里不知会有何感想。我嘴里什么也没说自然啦我只说英文是我最好的一门功课。
“哦真的吗?哦我听了真高兴1”那个戴眼镜教英文的说。“你今年念了些什么?我很想知道。”她的确和蔼可亲。
“呃我们多一半时间念盎格鲁.撤克逊文学。贝沃尔夫还有格兰代尔还有《兰德尔我的儿子》都是这一类的玩艺儿。可我们偶尔也得看些课外读物。我看过托马斯.哈代写的《还乡》还有《罗密欧与朱丽叶》和《袭力斯——》。”
“哦《罗密欧与朱丽叶》!太好啦!你爱看吗?”听她的口气的确不太象修女。
“是的。我爱看。我很爱看。里面有些东西我不太喜欢不过整个说来写得很动人。”
“有哪些地方你不喜欢?你还记得吗?”
说老实话跟她讨论《罗密欧与未丽叶》真有点不好意思。我是说这个剧本有些地方写得很肉麻她呢又是个修女什么的。可是她问了我我也只好跟她讨论一会儿。“呃我对罗密欧和朱丽叶并不太感兴趣”我说。“我是说我喜欢倒是喜欢他们不过———我不知道怎么说好。他们有时候很让人心里不安。我是说老茂丘西奥死的时候倒是比罗密欧和朱丽叶死的时候更让我伤心。问题是自从茂丘西奥死后我就一直不太喜欢罗密欧了。那个刺死茂丘西奥的家伙——朱丽叶的堂兄——他叫什么名字?”
“提伯尔特。”
“不错。提伯尔特”我说——我老忘掉那家伙的名字。“那全得怪罗密欧。我是说整个剧本里我最喜欢的是老茂丘西奥我说不出什么道理。所有这些蒙太古和凯普莱特他们都不错——特别是朱丽叶——可是茂丘西奥他真是——简直很难解释。他这人十分大方十分有趣。问题是只要有人给人杀死我心里总会难过得要命——特别是死的是个十分大方、十分有趣的人——况且不是他自己不好而是别人不好。至于罗密欧和朱丽叶他们至少是自己不好。”
“你在哪个学校念书?”她问我。她大概不想跟我继续讨论罗密欧和朱丽叶所以改换话题。
我告诉她说是潘西她听说过这学校。她说这是间非常好的学校。我听了没吭声。随后另外一个那个教历史和美国政府的说她们该走了。我抢过她们的账单可她们不肯让我付。那个戴眼镜的又从我手里要了回去。
“你真是太慷概了”她说。“你真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她这人真是和蔼可亲。她有点儿让我想起老欧纳斯特.摩罗的母亲就是我在火车上遇见的那位。尤其是她笑的时候。“我们刚才跟你一块儿聊天真是愉快极了。”她说。
我说我跟她们一块儿聊天也很愉快。我说的也真是心里话。其实我倒是还能愉快些我想要不是在谈话中间我老有点儿担心生怕她们突然问我是不是天主教徒。那些天主教徒老爱打听别人是不是天主教徒。我老是遇到这样的事那是因为我知道我的姓是个爱尔兰姓而那些爱尔兰后裔又多半是天主教徒。事实上我父亲过去也的确入过天主教但跟我母亲结婚后就离开了。不过那般天主教徒老爱打听你是不是天主教徒哪怕他连你的姓都不知道。我在胡敦中学的时候就认识一个天主教学生叫路易.夏尼的他是我在胡敦时候最先结识的学生。他和我两个在开学那天同坐在混帐校医室外面最前头的两把椅子上等候体格检查我们两个开始谈起网球来。他对网球非常感兴趣我也一样。他告诉我说他每年夏天都到森林山去参加联赛我告诉他说我也去于是我们一同聊了会儿某几个网球健将。他年纪不大关于网球倒是知道的不少。一点不假。后来就在***谈话中间他突然问:“我问你你可曾注意到镇上的天主教堂在哪儿?”问题是你可以从他问话的口气里听出他实在是想要打听你是不是个天主教徒。
他真的是在打听。倒不是他有什么偏见而是他很想知道。他跟我一起聊着网球聊得挺高兴可你看得出他要是知道我也是个天主教徒什么的他心里一定会更高兴。这类的事儿让我难受得要命。我不是说会破坏我们谈话什么的——那倒不会——可也决不会给谈话带来什么好处这一点是***千真万确的。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很高兴那两个修女没问我是不是天主教徒。她们要是问了倒也不一定会给谈话带来不快不过整个情况大概会不一样了。我倒并不是在责怪那般天主教徒。一点也不。
我自己要是个天主教徒大概也会这样做。说起来倒有点儿跟我刚才讲的手提箱情况相同。我只是说它不会给一次愉快的谈话带来好处。这就是我要说的。
这两个修女站起来要走的时候我做了件非常傻、非常不好意思的事情。我正在抽烟当我站起来跟她们说再见的时候不知怎的把一些烟吹到她们脸上了。我并不是故意的可我却这样做了。我象个疯子似的直向她们道歉她们倒是很和气很有礼貌可我却觉得非常不好意思。
她们走后我开始后悔自己只捐给她们十块钱。不过问题是我跟老萨丽.海斯约好了要去看日戏我需要留点儿钱买戏票什么的。可我心里总觉得很不安。***金钱。到头来它总会让你难过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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