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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又是一天。
一直有早起习惯的顾恋薇,却是依旧还在睡梦中,红肿的双眼,以及床头柜上那一推被捏成团的抽纸,想必昨夜,她睡的实在是不安稳。
或许每一张纸巾包裹的都是对他的回忆,她用掉全身的力气想要一点一点地把他从眼睛里挤出来,可是,疲惫了自己的身躯,他却一直还在那里,未曾有丝毫的减少。
而一直很是随意的罗月生,居然反常的起的很早,那一对黑眼圈,看起来很是滑稽,只是往下凝视一眼他悲伤的眼神,不知不觉,眼泪就已经湿了眼眶。
他看着桌子的那一叠稿纸,或许是因为她吧,昨天的他,灵感犹如泉涌,卡了许久的文,终于在高潮中推进了,文中久经挫折的两人再次重聚。
他拿起他花了大半个夜晚写出的文章,推推鼻翼上的眼镜,写得很让他满意,但是又让他失望,他看着有些模糊的字,轻轻地摩拭着,慢慢品读,明明是重逢,应该是喜悦。
只是读着读着,眼泪从脸颊滑落,滴打在稿纸上,模糊一次的字迹再次模糊了,可是他还是能清楚的辨识出:好久不见,你还好吧,简简单单地八个字,对于他来说居然是如此的沉重,被眼泪化开的笔画,变的残缺不全,疼过一次的心又开始疼了。
当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或许是花城盛开的樱花都哭泣了吧。
一串急促的敲门声传入顾恋薇的耳朵里,她挣扎般的爬起来,看着时间,已是十一点了,“顾恋薇你是怎么了?你怎么可以轻易的被他击倒,没有他,你一样可以潇洒的活着。”只是那疲惫的神态又在表示着什么呢?
她抚着自己有点晕乎乎的头,打开门,是陈副校长那张灿烂的笑脸。
“校长,这是今天的花城日报,我们学校上头条了。”男人很是激动地把手里的报纸展开,指着主页上的那一行大字,“创新性家长会莳英小学赢得掌声”。
顾恋薇想不到平时很是儒雅的男人会有如此失态的表现,她突然冷笑一声,自己也不是一样吗?
“陈哥,知道了,加油!”顾恋薇很是敷衍的回道,不知道为什么如此令人高兴的消息,她却生不出丝毫的喜悦。
男人看出了顾恋薇的异样,知趣的附上一句就离开了。
事业得意,情场失意,顾恋薇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她想到了今天的同学聚会,这是她回国之后的首次聚会,昨天祁天逸就是过来邀请她的。
一想到自己昨天那拙劣的表演,却是利用了他,顾恋薇觉得自己欠他的越来越多了,对于聚会,她是不喜欢的,只是实在是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
希望今天他不要过去,顾恋薇在心中想到,因为她是知道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的,只是十年的时间,一个人要改头换面变成另外一个人也是完全可以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想法,或许以前的她不信,但现在,她信了。
而顾恋薇却又是矛盾的希望他过去,因为她要好好问问他,把心中的疑问一股脑的都扔给他,恩书今年十岁了,那就是意味着,他和自己分手后,就很快的和别人在一起,结了婚,并有了小孩,难道我顾恋薇就不值得他爱,他等待吗?她一定好好问问他,她在心里又迫切的希望他能来,两只手情不自禁的放在胸前,掰着彼此大拇指的指甲。
她坐在梳妆台前,摩拭着那把已经有点古旧的木梳,“你知不知道,在国外的这十年,是你给了我坚持下去的勇气。”她小声呢喃,轻轻地替自己梳妆打扮,她要在他面前展现最美的自己。
罗家今天的气氛很是诡异,恩书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纸条:老爸,你或许和顾老师有误会,就在顾老师三个字前面的是两个被划掉的字——妈妈。
罗月生却是猛的一下想到:昨天她肯定在现场,看见了我和可琪,以为我……罗月生恍然大悟,急忙忙地收拾东西,随便套了一件外套,就往外走。
走到楼下,却是发现雨下的很大,他却是不管不顾地冲了出去,而就在身后,一个小女生拿着一把伞,急匆匆地跟出来。
罗月生在雨中狂奔,他一定要好好向她解释,没被拆穿的谎言,在时间的酝酿之下,将会变成既定的事实,而顾恋薇是一个要强而又偏执的人,不管什么,只要她认定了,就难以改变。
雨越下越大,最后连绵成片,犹如一把锋利的利刃,狠狠地把他和她之间的那根红线斩断。
“恋薇,慢点,”祁天逸非常小心的替面前自己心仪的这个女人撑着伞,他的大半个肩膀都已经露在雨水中,只是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凝住在这个女人身上,他已经没有其它的精力去管其它的。
一旦喜欢上某个人,脑海里就会有难以遏制的想要替ta做点什么的欲望,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爱情面前都是很卑微的,都是很虔诚的,希望自己的付出,对方能够看得到。
罗月生看着二人上了车,不知为什么,脚下的步子却是慢了下来,明明是那么渴望的想要见到她,向她解释,只是看到这一幕,看到她被那个男人搂着,呵护着,他想到了放弃,或许现在的她是很幸福的,我又何必向她解释呢。
他犹如断了线的提线娃娃,无力地瘫软在地面,眼神里不知是绝望还是解脱,当木偶挣脱线的时候,它认为自己解脱了,因为没有束缚的它终于自由了,但同时,它绝望的发现自己也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车从罗月生的身侧,不过两米之外的距离驶过,祁天逸看见了瘫在地上的罗月生。
“恋薇,你替我看一下后座给他们带的礼物掉了没?”男人对着坐在身旁的顾恋薇说道。
顾恋薇觉得车内太闷,原本想要摇下车窗透透气,只是身子正想侧过去,就被祁天逸叫住了,她只好先替他看一下,就在她往反方向侧过身子,头朝后望的那一刻,车缓缓从男人面前经过。
不过短短的几秒钟,当顾恋薇摇开车窗的时候,她看到的只是雨水溅起来的白雾,而罗月生被远远的甩在车后。
初春的雨水依然夹着寒意,就在罗月生在雨中瑟瑟发抖的时候,一把伞替他挡住了风雨。
一脸红扑扑的恩书,大口喘气,来不及拭去额头上的汗滴,看见风雨中的老爸,默默地替爸爸撑开伞,因为身高不够,她只好踮着脚尖。
雨越下越大,却是有些反常,往常花城的雨,犹如陷入热恋期的情侣,疯狂却很短暂,今天却是缠缠绵绵如此之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踮着脚尖的恩书很是吃力,身体摇摇晃晃,却是一直坚持着,她知道自己是爸爸唯一的依靠,而她却是忘了自己那娇小的身躯已经被雨水浸透。
当脸色苍白的恩书坚持不住,倒在罗月生的背上,他才意识到头顶的那把小红伞是那么的熟悉。
“恩书,爸爸对不起你。”
罗月生转过身子抱住恩书,摸着那滚烫的额头,飞快的抱起她往最近的医院奔去。
……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罗月生很是担心的问着面前的从病房出来的医生。
“你做家长的是怎么回事?怎么可以让小孩子一个人在雨中淋那么久的雨。”医生是个微胖的中年大妈,一脸愤怒的看着罗月生,如今的年轻父母是越来越不用心带孩子了。
“幸亏送来的及时,不然……”医生没有说了,罗月生自是明白,一时间,后悔莫及。
“那我现在可以进去看她了吗?”罗月生非常急切的问道。
“她现在需要休息,你自己注意点,做了父母,就要对孩子上心点,还有你也淋雨了,也去看一下吧,”医生虽然语气重了点,但却是刀子嘴豆腐心。
罗月生拒绝了,他轻手轻脚的走进病房,看着熟睡中的恩书,虽然已经好多了,但脸色依旧很是苍白,罗月生这才明白,恩书才是他最珍惜和宝贵的。
他一想到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就愧疚不已,他实在是无法相像如果没有恩书的陪伴,他的生活将是怎样。
当一个人成为另外一个人的习惯,得到的人便不再重视付出的人,只是等到失去时,才明白ta是自己最依赖的,没有ta,连呼吸都是那么的无力。
罗月生是没有手机的,他想要找一个人替他回家,去拿一下恩书的换洗衣服都是奢望,但他又想寸步不离的守在恩书的身边。
他想了很久,却是发现,脑海里除了秦可琪,就再也没有另外一个人。
“咳——咳,”罗月生急忙走出病房,生怕自己的咳嗽声惊扰了恩书。
“月生,你怎么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在罗月生的背后响起。
“可琪,”罗月生觉得犹如天助一般,在自己最需要她时候,她就真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转过身子,却是突然一阵晕眩,往前倾倒,压在一身白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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