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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田小粒的死讯传到帝京后的第二个月,李立让周芳传令给小俐,让她暗中调查上官倾之的复仇计划,并且下达的“死命令”是——不离左右。

    小俐,一点不关心什么天鸽、田什么粒是谁,更不在乎李立的这个死命令,经过两年多和游隼的朝夕相处,已经让小俐,更加坚定了自己当初的决心,并决定为此,时刻赴死。她自知,自己的身体、这条命,生来就是被人利用的,她无力改变。

    但是,到底是谁利用了谁,她是可以决定的。

    这是她此生,唯一能控制的,点。

    李立对她,只是她的第一个男人而已,她一点不感激涕零,只是聪明地学着其他女人的样子,看上去荣幸之至的打扮妥当,实则在床上,淡淡的、笨拙而不惹恼李立即可。所以召幸了两、三次之后,李立便把她忘记了。

    看到其他女人承欢龙泽之后,沾沾自喜、带着骄慢以为可以向上爬升、脱出自身的卑微,她便会逐渐远离这种蠢女人——小俐是后宫里,少有能看清自己的人。

    东街惨案发生不久,被李立废弃了两年多的小俐,突然得到了召见。

    在匠人坊里的,小俐是专门负责制作做皇上和皇后的贴身服饰,因为她的针线,程皇后喜欢。她们这些被李立兴致所至而召幸过的乐女、琴师之类的宫人,是不会让她们有机会怀孕,第二天会有各种寒凉至极的药粉等着她们。

    而此后的余生,没有犯错、触怒龙颜的,便能在宫中的匠人坊里终老,否则便是去冷宫伺候已经犯错、或者没有犯错但母家倒台的嫔妃。如果万幸、或者说不幸怀孕的,小俐后来就没再见过她们出现在她能看到的高墙之内。

    小俐,默默换上小太监带来的头面服侍,低头避开投射过来的或艳羡、或嫉恨的目光,内心异常忐忑地离开了匠人坊。

    她是真的惶恐,因为不知道以她卑微的身份,再次得到龙宠,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在宫廷里,看不清自己的人,死的都很莫名其妙。

    果然,李立是看中了小俐的容貌和稳重,而让她出宫服侍、或者说是监视,突然丧妻的游隼大人。

    .

    等到上官倾之决定对葛正动手的时候,小俐索性直白地告诉了他,“我须得日夜陪伴在老爷身边的。”看到游隼眼中闪过的一丝惊愕,小俐知道,他知道了她的心意。

    他二人都没多说什么。

    上官倾之非常清楚,他必须看破不说破。

    能让“变节”的小俐,更安全的活着,就是对她仍然保持刚来的时候,那份戒备和疏离,否则,心诚然之的小俐,必然会在面圣或者面对个个人精似的太监面前,露马脚。这是小俐过了几个月才想明白的道理。

    在对葛正下手的那天,小俐昏倒在西汀府城外的小客栈里。

    当他二人回到帝京的第二天,上官倾之被李立召去勤政殿之后,周芳便派人将小俐,叫到了上官府附近的客栈。

    “这么说,你昏倒在小客栈里,什么也不知道?”周芳,一身文士打扮,言语威严而冷漠,完全没有了三年前的那份青涩。他一手搭在桌边,端坐在客栈内的二楼小间内,看向小俐的眼神,全无任何感情。毕竟,他回宫复命的时候,要面对的,是阴晴难测的李立。

    门外侍立着上官府的一个家丁,铁头。他是在上官府还在办丧事的时候,因人手严重不足而招进上官府的。小俐猜,他应该之前是宫里呆过的人,因为她总有一种好眼熟的感觉。

    铁头,看上官倾之离府,便走到书房门口,对着里面正在清洁整理的小俐,说了句,姐姐可要出门买线?

    这是彼此互知的暗语,小俐知道,周芳来了。

    .

    “那你让我怎么办?他可是游隼大人啊。”立在屋子里面的小俐,刻意没有换上见客用的大衣裳,只是方才的家常衣裳,换上出门的鞋,拆了头上的步摇,换上了两根小金钗,斜插在头上。

    “小俐,”周芳看着一身半新的绫罗、熏着帝京城最近才时兴起来的一种西域奇木香,再看着头上足金的梅花纹饰钗,便知道她日常在上官府果然是传说中的,“恩宠有加”!加上小俐一脸无能又无助的样子,立刻语气不悦起来,“教人坊的嫲嫲可说,你会的不仅仅是琴棋书画。”

    “那又怎样?”

    周芳见小俐一丝不退缩,便改了方向,“那么,你几时清醒的?”

    “早上,自己饿醒的。”

    “他,人呢?”周芳不点名道姓,他担心小客栈不密封,更是出门办差的习惯。

    “不在我身边。”小俐说的是实话。这个时候,她不用说假话,如果不是涉及要害,说实话更安全,因为有经验的盘问,会“来回问”。

    “呵!”周芳感觉能问出点眉目,语气更加生硬,“你醒了,便知道他几时回到客栈的喽!”

    小俐说道:“是!但是,你们在调查什么?”她的不知情,才是正常的时间线。而且她也确实不知道确切发生了什么,只是自己凭着近身观察,猜测上官倾之带着她去西汀府,目的不单一。

    周芳,沉思片刻,告诉了小俐,葛正如何惨死在去西汀府的官道附近。

    听完周芳的描述,小俐身后的铁头,也跟着一起面如土色,不经看向确实是在瑟瑟发抖的小俐,希望她能再确切一下,这样的事情,到底是不是家主上官倾之所为。

    小俐,半晌咽了一下并没有的口水,说道:“让,让我再想想。”

    “我当时只记得,晚饭同他一起吃的,只吃了一半,便觉得很困倦,然后就眼前一黑,不知道了。”小俐,也学着周芳,用“他”来代替游隼。这一点,让周芳觉得,小俐不是一般的机敏,因而也多了几分小心、盘查。

    “第二天清醒了,我躺在床上,身上衣服脱了,只穿着小衣,就好像头一天晚上我是正常自己睡下的一样。”

    “那么,你怎么确定,晚上是半中间昏过去的?”

    “因为,早上起来嘴巴里还有昨日晚饭里的腌萝卜。我们睡前都是要净口的。”小俐,语气非常平静,因为她在陈述事实。

    周芳,脑筋飞舞着,盯着小俐,突然抬手阻止,“慢着。”他不想听这些毫无用处的回忆。“他回来,身上可有血污或者打斗伤痕?”

    小俐,没有立刻回答。

    因为上官倾之曾借着酒劲、假装兴致很高地故意教她,“面对盘问,你的应对的节奏是关键!如果对方语气严厉,你就要考虑缓一缓气息再回答,否则很可能会被认为是你事先编好的谎话,即便你说的是真话。如果对方语气平淡,那么你可以立刻回答,但切记不要你一句我一句的话赶话的应对,那样只会招致对方的反感和戒备。”

    “并没有血衣,还是日常的便服,灰色的那身。”小俐低头做沉思状,“如果有血渍,能看得出。”

    她确实不知道,那晚的游隼,盯着中招之后瘫软无力的葛正,一件件脱了外面的衣服,最后只留着小衣和衬裤,之后又在他面前,将沾染了血污的衣裤放进用来驱赶野狼的火堆里烧干净,再一件件的穿回去方才脱掉的衣服,让葛正在疼痛和濒死里,眼睁睁看着对手的从容淡定。

    周芳发现,这条线又断了,便竭力在脑中思虑,旋即下了个套。

    他故意将盯着小俐的视线变得充满杀意,“我现在最大的疑虑是,他为什么会那么凑巧的出现在西汀府!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这个“他”,既可以是在问葛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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