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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编被人用麻绳捆了起来,手脚抱在一起,跟个球似的,虽然他本来就跟个球似的,嘴巴用毛巾捆住,阻绝了他大呼小叫的可能性。当他看到真鹿时,眼神很奇怪,跟上完厕所发现没带纸,即渴望有英雄破门而来救他于水火,又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副窝囊模样。
这大概是周编少有的复杂眼神,平时他的眼里只住着没头脑和不高兴。
真鹿上前解开他嘴上的毛巾,迫不及待地问他:“他们把你抓到这儿来干什么?”
周编深呼吸了几大口空气,咳嗽了两声,说
:“先……先把我放开!”
真鹿很讨厌周编,但他从小就有一个特招人烦的毛病——圣母。小时候看动画片,当BOSS被主角打翻的时候,总觉得他特可怜,平时耀武扬威不可一世,最后只能翻着白眼躺在地上打嘴炮,然后连打嘴炮也打不过主角。
现在周编就躺在地上打嘴炮,至少让他把嘴炮给打赢了。
只可惜朱天意没有让他如愿的意思:“你先说他们把你带这儿来做什么,说完就给你解,可以吗?”
“要是我说不可以……”
“那你就在这儿多待会儿,我和小鹿等放学了再过来。不过刚才那些人可能会比我们先过来。”
“臭丫头,你……你敢威胁我!”
朱天意点点头:“嗯,是啊,在威胁你呢。”
朱天意的坦诚让周编无所适从。不过失去了爪牙,他本就没多少作为。朱天意看着他,不停给他施压:“不说算了,小鹿,我们走吧。”说完她就转身,走向门口。
真鹿愣了一下,匆匆忙忙跟上去:“真走啊。”
“嗯,既然从他口中问不出来,就问绑他来的那些人吧,十几个人呢,总有人会说的。”
朱天意头也不回地走出器材室,真鹿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看,咬咬牙,跟了出去。看他们两个都出了器材室,周编终于知道急了,他吼起来:“你们两个给我回来!不就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我这就告诉你们!”
朱天意停下脚步,跟真鹿说了声“小鹿我们走吧”转身走回器材室,真鹿佩服得五体投地,跟看间谍电影似的。
周编盯着去而复回的姐弟组合看了好久,发出狠毒的音色,也不知道是对他们还是对绑他来这儿的人:“他们要跟我玩‘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朱天意皱起了眉头,喃喃道:“这才是真正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周编晃动圆滚滚的身体,说话时哀求和恼怒混合在一块儿: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可以给我解开了吗?”
朱天意已经达到了目的,点点头,上去给他松绳子,一边解一边问:“你那两个跟班呢?”
“什么跟班不跟班,我怎么知道他们去哪了?”
“不是形影不离吗?怎么,老大快被人打死了,小弟不闻不问?”
“臭丫头,少管闲事!”
朱天意从来不介意别人骂她,都当成穿堂风一样,倏忽而来倏忽而去,她依旧有条不紊地帮周编解绳子:“他们是不想跟着你了吧。”
“你说什么?”
“树倒猢狲散……以前你有‘暴力’,头脑也不错,他们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现在那么多人针对你,跟着你没好处了,还和你在一起干嘛?”
周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懂个屁!男人之间的感情,你以为都跟你们娘们一样,那么多弯弯道道。”
真鹿:“叶尚凉,男人?”
朱天意解开最后一个绳结:“别说得你很了解女孩子一样。”
最后一个绳结松开之后,周编剧烈挣脱起来,像个被死命捶打的不倒翁。从一圈一圈围住他的绳子里爬出来之后,他迅速站起来,揉着肩膀阔步走向门口:“这群狗娘养的,老子不会放过他们的!”
真鹿冲着他的背影喊:“周编,你别乱来!”
“关你屁事!”周编跑起来,迅速消失在真鹿的视野里。
周编一走,真鹿觉得器材室瞬间空旷了很多,哪吒却沉重起来,以他对中学生这一群体的理解,那群学生的情感究竟被压迫到了怎样地悬崖峭壁上,才会出现这样的反扑。矛盾已经被激发到了极限,山雨欲来,更大的冲突,一触即发。
“后天就是艺术节了。”朱天意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真鹿,你跳的不错,这两天我们好好排练一下,到时候上台表演应该没多大问题。”
真鹿也觉得没问题,什么事都有哪吒撑着呢。
在夏天即将到来之际,虫子的叫声此起彼伏,仿佛在千呼万唤,艺术节终于来了。真鹿的舞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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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点30,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