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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看 www.biqukan.co,最快更新不断作死后我成了白月光最新章节!

    宁宁吞下一口从林子里采到的桑葚, 化身人间毙葚客,把跟前两人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一遍,很是惊讶地睁圆了眼睛:“选妃?你们?”

    虽然这两位的确生得唇红齿白, 但要说选妃——

    真的真的很不对劲吧!先不说仙门弟子居然会愿意委身于魔君, 单单从性别来看, 你们和谢逾一样都是24k纯爷们啊!其中还有一个是和尚, 和尚欸!佛祖哭得好大声你听见了吗!

    “听说这次选妃, 谢逾男女不忌, 能者上位。”

    白晔咧嘴笑笑,像七彩公鸡一甩长发:“若是能脱颖而出, 便可入主后宫,长伴他身边。”

    宁宁:……

    宁宁:“长伴他身边,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紧紧盯着他, 找出这处浮屠境的破除之法啊!”

    年轻的符修踌躇满志,谈话间双眼一亮:“此地穷乡僻壤, 除了他, 还有谁能造出如此逼真的幻境?只要接近谢逾——欸, 大哥你别走啊!我们错了错了,你接着往下说!”

    镇民颇为嫌弃地幽幽望他, 正要开口拒绝,手里忽然被塞进几两凡间通行的碎银,不耐烦的脸色瞬间消散大半。

    “之前咱们说到, 魔君选妃的原因。”

    他神色警惕地朝周遭看了看,把声音刻意压得很低:“对了, 看你们是外来人,千万不要直呼魔君名姓,称他为‘那位’即可, 否则——”

    宁宁看见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我听外来的传言,都说那位性好淫奢,曾在外界掳掠过不少女子,之所以举办这次选妃,全因耐不住空虚寂寞,想过一过皇帝后宫三千的生活。”

    男人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子,小声道:“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若当真想要觅得美人,大可前往繁华之地,何苦留在崇岭这等小地方?”

    白晔的一颗好奇心被勾得痒痒,闻言立马接话:“对啊!这是为什么?”

    男人朝他们一勾手指头,又做贼心虚般看看四周:“这是因为啊——他想报仇!”

    宁宁受他的感染,出声也像在讲悄悄话:“报仇?”

    她见多了拿着真刀真枪去快意恩仇,还是头一回听说,能通过选妃作乐的方式让大仇得报。

    不愧是魔君,行家啊。

    “诸位应该知晓那位的出身,由于这个缘故,他曾经在镇子里过得并不算好。”

    男人道:“他自出生起就注定是奴隶,属于我们这儿的大户,周家。周家有位小姐,只比他小了两天。”

    那名为“永归”的小和尚恍然大悟:“于是两人情投意合,奈何世俗太多曲折,数番挣扎之下一无所得。开始变得糊涂,开始分不清楚,开始兜兜转转忙忙碌碌,想要看得清楚,戏剧却已落幕。”

    这是宁宁头一回听见他讲话。

    他虽为僧人,却完全没有佛修的清净之感,讲起话来像在噼里啪啦炸油锅,最为恐怖的是句句押韵,硬生生讲出了几分rap的味道,听上去很是诡异。

    难道……

    一个念头从她脑海深处冒出来,没等宁宁发问,便听见永归继续叽里咕噜出了声:“修行各有各的天命,小僧以舌为乐是天性,只望由此洗涤邪祟魂灵。”

    还真是梵音寺那个拿嘴当乐器的乐修。

    宁宁来到修真界见识了那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和事,人人皆道肃穆庄严的梵音寺,是她心里当之无愧的奇葩第一名。

    无论是制造出人体钟杵的明空明净,还是眼前这位说话像打仗的永归小师傅,全是修仙界独一无二、不可多得的人才,每次都能带给她新惊喜,一遍又一遍刷新世界观。

    “倒也不是这样。”

    男人也被他的说话方式唬得一愣,挠挠头继续道:“听说只是那位单方面的爱慕,小姐压根没怎么搭理他——后来他约小姐夜半私奔,不但没等到心上人,还被一大帮拿着木棍的家丁堵在巷子里,被打得奄奄一息后,直接丢出了周家。”

    “这可不一定。”

    白晔哼哼笑:“按照话本子的套路,周小姐也必定心仪于他。那场夜奔本是二人合谋,没想到阴差阳错被周家人发现,于是将她软禁在家,再派出家丁对谢逾围追堵截,只待斩断二人情思,还周家一个清净。”

    他越说越上头,猛地一拍大腿:“对啊,这样就说得通了!谢逾误以为恋人背叛,所以特意回到崇岭镇,大张旗鼓地宣布选妃——这不就是为了告诉她,我现在已经是个大人物,爱慕我的男男女女多不胜数,你算老几?”

    够狗血,够虐恋情深,堪称史诗级别的文艺复兴,千年干尸听了都能复活。

    “还要有个不断搅和两人关系的女配角来回蹦哒,三个人你爱我我爱你,误会来误会去,周小姐做的所有好事都被那女人抢了功劳,自己明知被误会,却一句解释的话都不说。”

    宁宁打趣道:“最后谢逾好不容易看清真相,试图挽回的时候,才发现周小姐要么死了,要么对他死心了。”

    白晔好激动:“就是这样!还得浑身颤抖、眼尾微红,无比卑微地呢喃:别走,原谅我好不好?”

    确认过眼神,这也是个沉迷于古早话本子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通过寥寥数语,便建立了无比深厚的革.命情谊。

    “二位施主,狗血用来驱鬼,请勿往旁人口中灌。”

    永归听得起了满身鸡皮疙瘩,连韵都忘了押,抬头对男人正色道:“这位施主,不知真实情况究竟如何?”

    男人呆了一下。

    然后有点尴尬地傻笑一声:“其实和这二位说的没差。”

    永归眼角抽了抽。

    “我也觉得吧,那位选妃是为了羞辱周小姐,要不然何苦待在这穷乡僻壤?”

    男人显得有些为难,又拿食指和拇指捻了捻手里的银子:“他们二位的关系,我作为外人不好评说。不过诸位细细想一想,那位自小身份低微,却年纪轻轻修为有成——是谁教授的他修炼之法?”

    以谢逾的身份和人际关系,似乎只有周小姐有此能耐。

    “我言尽于此,无法透露更多。”

    男人说罢转了身,似是想起什么,又道:“对了,那位归来之后,将周家满门屠尽,只留下一个周倚眉,软禁在他府邸里。哦,对了,周倚眉是周家小姐的名字。”

    宁宁被这虐恋情不深的剧情折腾得窒息,想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道:“谢逾修炼至魔君,理应用去很长时间,周小姐竟然尚在人世?”

    “崇岭人妖混杂,周家尽是树妖所化,寿命极长。”

    白晔早就打探清楚情报,得意道:“除了这些,在你们来之前,我还得到过一个消息——谢逾在外拈花惹草,不知招惹了多少无辜的男男女女,很有意思的是,那些人都有一个极为微妙的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

    宁宁听得入神,没察觉身旁的裴寂神情一黯,眼底浮起淡淡薄戾。

    “和他搭上关系的人,无一例外都生有泪痣,与周家小姐如出一辙——这是爱而不得,找起了替身啊!”

    白晔说话间靠近裴寂一些,双眼亮了亮,咧着嘴笑:“还别说,就像裴师弟这样。”

    这本身是句不带恶意的玩笑,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落在当事人耳朵里,难免引出许多繁杂的思绪。

    宁宁亦是被这句话惊得一个激灵。

    众所周知,魔修实力越强,体内魔气就越浓,裴寂身为凡人与魔族混血,从出生起便怀有难以抑制的魔息,想来亲生父亲实力非凡。

    结合谢逾四处留情的性子,还有他眼底的那一抹泪痣……

    宁宁觉得不太妙。

    对于她来说,裴寂的过去始终是个谜。

    原著里只寥寥提及,他母亲被生父抛弃,悲痛欲绝之下,将所有怒气尽数发泄在遗留的儿子身上。

    可他们两人究竟发生过怎样的故事,身为一名母亲,那女人又怎能心狠至此,对亲生骨肉百般折磨,这些前尘往事,宁宁一无所知。

    难怪当孟诀在山洞里提到“谢逾”二字,裴寂会长久地一言不发。

    他虽然未曾见过亲生父亲,但总能从娘亲嘴里,偶尔听闻那位负心魔修的名字。

    浮屠境里疑点重重,如今毫无预兆地冒出这样一茬,让宁宁一个头两个大。

    视线悄无声息地往身旁侧去,落在裴寂脸上时,只能望见少年淡漠阴沉的漆黑眼眸。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额前碎发凌乱搭住长睫,为整双眼睛蒙上一层浑浊阴翳,神情里有显而易见的不耐烦,也有仓惶隐忍的苦痛。

    父母与童年都是他心底不可触碰的禁区,如今却不得不直面旧事,犹如把愈合结疤的伤口瞬间撕裂,露出内里猩红恐怖的血肉,若说不难受,自然是假的。

    “话说回来,选妃快要开始了。”

    白晔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撸起袖子发出势在必得的长笑:“咱们一起去试试吧?”

    所谓的“选妃仪式”被设在镇子中央,周家曾用来比武的擂台上。

    自从被谢逾血洗,周家家业就彻底成了他的囊中物——虽然对于如今高高在上的魔君而言,这些财产已经算不得什么宝贝。

    据白晔所说,谢逾性情嗜杀,崇岭一带的居民敢怒不敢言。虽则心存恐惧,却还是有不少人家为了同他攀近关系,把家里的适龄女孩送来选妃。

    哦,还有男孩,这位魔君荤素不忌。

    宁宁感受到裴寂周身的低气压,没心思陪着他们瞎胡闹,毫不犹豫拒绝了登台的提议,同他一道站在熙熙攘攘的观众席里,抬眼向前端详。

    擂台前方的家主坐席上,赫然坐着个身着玄袍的青年男子,想必正是魔君谢逾。

    他与传闻里一般俊美无俦,剑眉星目、挺鼻薄唇,竟与裴寂有三分相像。只不过后者多了几分属于少年人的柔和与纤细,比起“俊朗”,更贴近于阴郁的漂亮。

    宁宁在心底暗暗打着小算盘。

    如果说谢逾在不久后的山火中销声匿迹,那此时此刻,他应该已经与裴寂娘亲相遇,并将她弃之如敝履了。

    这位是魔君,那坐在他不远处的女人,应该就是故事里的周家小姐。

    周倚眉长了副虐文女主角标配的小白花模样,面色苍白、延颈秀项,柳眉似乎时时都在轻轻皱着,衬得一双杏眼有如春水起涟漪,惹人三分怜意。

    在她右眼下方,果真有颗泪痣,莹莹如泪垂,更显悲怮之色。

    无论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儿,这位姑娘都称得上可怜。

    家族惨遭灭门之灾,自己则被囚禁于高阁内,这会儿虽然坐在谢逾身边,却不是当家主母的位子,毫无名分不说,还要眼睁睁看着他大肆选妃。

    在众目睽睽之下,无疑是份巨大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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