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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才恨恨的爬起来吐了两口吐沫:“呸!呸!你们给我等着!”
刘灵芝见他离开,赶紧拉着徐渊的手进了屋:“你没事吧?”
徐渊摇头:“没事。”
“真没事?”刘灵芝摸摸他的脸颊,有些担忧。
“噗嗤!”徐渊忍不住笑出声,倒把刘灵芝吓了一跳“你笑啥?”
“刚刚…他摔的好好笑啊…哈哈哈哈。”徐渊捂着肚子里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刘灵芝松口气:“你不难过就好。”
徐渊眉眼弯弯:“放心吧哥,除了你们没人会让我难过的。”
徐才摔那一下不轻,往回走的路上越想越气,他怎么也没想到当初那个瘦的跟大头菜似的儿子能长成现在这副模样。看他身上穿的衣服,少说也值上百文,这刘翠花家莫不是发财了?
回到家见刘桂琴又在熬药,整个屋子都是一股药味,徐才气不打一出来。
“天天吃药,也没见他病好!”
刘桂琴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败家娘们,当年要不是你撺掇我把大郎卖了,哪至于现在身边连个干活的人都没有!”
刘桂琴冷笑:“那是你自己的儿子,你不同意谁敢卖?再说白纸黑字按的可是你的手印,现在反过来又怪起我来了。”
徐才说不过她,气的一脚把小炉子踢翻,滚烫的药撒了刘桂琴一身。
“你疯了?!这…这可是二郎的救命药啊!”刘桂琴哭嚎着又开始捶打他。
“滚一边去,这几年给他买药花了多少钱了?有这些钱够我再娶个婆娘了!”
刘桂琴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种话,一时间气的浑身颤抖,不知道说什么好。
屋内徐二郎抱着弟弟坐在炕上,面无表情的听着爹娘在外面的吵架声,天天如此,是不是自己死了他们就不会吵了?
刘桂琴坐在地上呜呜的哭着,如今她是进退两难。娘家妈死的早,嫂子把她嫁给徐才。刚开始还觉得这人不错,对自己温柔体贴,谁成想这几年竟跟换了个人似的,家里的活也不怎么干了,还经常酗酒,喝多了就开始打骂人,日子越来越没盼头。
可怜两个儿子还得指望自己,若是和离以徐才这冷血的性格,二郎恐怕活不了几日。
知道这么吵下去不是办法,刘桂琴擦了擦眼泪,勉强收拾起情绪柔声道:“我知道这几年二郎的身体拖累家里,你心里难受。”
徐才哼了一声。
刘桂琴搬了把凳子让徐才坐下:“郎中说二郎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当年掉下井吓到了,身体虚闹的,眼下咱们手里没钱,若是有钱去镇上瞧瞧兴许一次就好了。”
“死了这条心吧,我问过他们了,去镇上瞧病至少得一两银子,我上哪给你偷这银子去?”
刘桂琴不敢再招惹他,赶紧错开话题:“今日怎么好端端的提起大郎了?”
徐才更是一肚子火:“刘树春死了,刘翠花领着他回来奔丧了!”
“大郎现在怎么样了,算起来也有十五岁了吧?”
“哼,吃了几天城里粮忘了自己老子是谁了,瞧着身上那股轻狂劲儿,跟刘翠花那老虔婆一模一样!还有刘家那个闺女,长的五大三粗,也亏的找了个倒插门的女婿,不然谁敢娶她?”
刘桂琴叹了口气:“大郎以前多老实听话,倒便宜了刘翠花,可怜他小小年纪离开爹娘,还不知道在刘家糟了多少罪呢。”
徐才越想越气,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当年刘家只花了六百文就把大郎糊弄走了,这么点钱打发要饭的花子呢?……最起码也得再给十两银子!
二月十二,刘树春出殡。
还不到丑时孙子刘大明就带着几个小哥们去山上烧木头,埋葬的那块地冻的太结实,要提前用火烤烤才挖得动。
到了卯时人们都准备好了,孝子贤孙们穿上孝衣,抬棺的抬棺,扶灵的扶灵,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刘树春这口棺材不一般,一整块老黄杨木打的,棺材板足足有三寸厚,上面刷了桐油刻了云纹,棺顶还用金粉描了大大的寿字,在村子里还是头一份,抬出去属实上台面。
随着值事一声拉着长音的喊声;“起灵——”
刘大福摔了盆,扛着灵番走在最前面,边走便喊:“爹啊!上路了!”
天边飘起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撒了一地。
后面扶灵的子侄媳妇们哭声一片,徐渊和刘灵芝走在末尾,两人眼睛都红红的。
棺材一路抬到南山腰上,在一处平整的空地停下,男丁们挖土,女人小孩跪在旁边烧纸钱。
十多个大小伙子一会的功夫就把坟挖出来了,等棺椁下了葬再把土填好。
徐渊想起前几年疫病刚结束,刘大伯拉着一车粮食过来看他们。其实村里也不富裕,紧紧巴巴省那么点粮食全都拿了过来,生怕他们一家饿着。如今活生生的一个人,一转眼就变成了一个小土堆,心里忍不住悲戚。
刘灵芝更难过,他对大伯感情很深,打小几乎是在老爷子的肩头长大的。刘树春对自己家的几个孩子严厉,却唯独纵容刘灵芝,因为他心疼弟弟没了三个儿子,老来得子好不容易有了幺儿还得当女娃养,爱屋及乌所以格外疼爱他。
徐渊握住他的手捏了捏,小声说:“哥,别太难过了。”
刘灵芝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待坟修好纸烧尽了,人们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这便完了。
回去的路上刘灵芝和徐渊扶着刘翠花,老太太这一下打击的不轻,瞅着脸色都不太好,下山时差点摔倒,刘灵芝干脆把她娘背起来。
“幺儿啊……以后娘没了,你俩可要好好的,照顾好大郎。”
徐渊眼眶一下就湿了:“婶子,说啥呢,您得长命百岁,等我考上状元带你们去京都。”
刘翠花把脸贴在刘灵芝宽阔的背脊上感叹:“我的儿们都长大了……”
出完殡刘翠花怕杨氏年纪大了,心里难受再病一场,便留下多住了几日。
杨老太太倒是想的开,每日跟妯娌唠唠嗑,闲暇时逗逗孙女重孙,日子过倒也快活。因为知道了刘灵芝是男娃,又开始操心起他的婚事。
“幺儿今年也有十八了吧。”
“嗯。”刘翠花坐在炕上给小丫梳头,两个羊角辫用红绳绑好,夹上刘灵芝在县城给买的蝴蝶发夹,小模样水灵灵的招人疼。
“去找你爹娘玩去。”
“嗯!”刘小丫美滋滋的跑出去。
“他这婚事怎么办?难不成真和大郎当成假夫妻过日子啊?”
过去村子里也有娶不上媳妇的光棍凑合到一起过日子,但终究不是个事,又不能传宗接代,以后老了怎么办?
刘灵芝和徐渊名义上是夫妻,两人其实还没正经拜过堂,这也是刘翠花的主意。
这几年相处下来,刘翠花已经把徐渊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她觉得幺儿用女人身份生活是逼不得已,可大郎不是。
将来若是大郎有了意中人,想要娶妻他们也不会拦着,毕竟传宗接代是人之常情,能念在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上多照顾幺儿些,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眼下也没什么好办法,我见这俩孩子还没开窍呢。”
杨氏忍不住笑:“咱们十八的时候,孩子可都会跑了。”
“可不是。”两人都是十六岁嫁入刘家,十七就生了老大。
正说着刘小丫哭着跑了过来:“奶,红红抢我蝴蝶!”
红红是刘二丫的闺女,杨氏的重外孙女,今年也三岁了。
杨氏一听下了地,拉着刘小丫准备去断官司:“走,大奶给你要回来。”
西屋男女老少坐了不少人正在糊纸活,折元宝。
明天是刘树春的头七,村里的习俗是头七烧六畜,所谓六畜为:牛、马、猪、羊、犬、鸡,有钱的人家用活的,村子里谁舍得杀牛杀马,都用纸扎的代替了。这些东西寄托了亲人们的思念和祝福,希望离开的人去了那边也能生活富足。
徐渊跟男人们坐在北炕上扎纸活,刘灵芝则一脸尴尬的坐在一堆女人和小孩身边折纸元宝,听着育儿经。
表婶:“二丫怀几个月了?瞅这肚子可够大的。”
刘二丫坐在炕边,微笑着摸着肚子:“七个多月了。”
“挺好,生的时候正好天气暖和了,春天的月子不遭罪。”
小刘氏叹了口气:“二丫这一胎怀像不太好,孩子太大了,公公婆婆惯着她,什么东西都舍得给她吃,也不知道好不好生。”
“那是她有福!放心吧,已经生过一个,第二个就没那么困难了,我瞧着二丫这肚子尖尖的准能生个大胖小子!”
小刘氏笑呵呵的说:“儿女都好,反正现在年纪小,以后还有得生呢,幺儿,你什么时候再要一个?”
刘灵芝尴尬的笑笑没接话。
“趁着年轻赶紧多要几个,岁数大了精力跟不上,照顾孩子累的慌。”
“幺儿,你生小丫的时候疼不疼?”二丫眨着眼睛询问,她们都不知道小丫是收养的,以为是刘灵芝和徐大郎生的孩子。
另一个嫂子笑道:“看幺儿这大体格应该不会疼,骨盆宽没准一会就生下来了。”
刘灵芝:……
正说着杨氏拉着刘小丫进了屋:“红红啊,快把头夹还给你小姨。”
红红正拿嘴啃着那个蝴蝶发夹,一只翅膀已经掰掉了。
刘小丫一看自己的发夹被掰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
刘灵芝撂下手里的纸元宝,飞快的抱起小丫就出了门。
“娘亲,蝴蝶!”
“不哭不哭,娘亲再给你买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