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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多·靳诺万斯同意让瓦拉奇接“合同”。
瓦拉奇很容易就找到了尤金尼奥·契亚尼尼。他在晚上10点左右往契亚尼尼家里挂电话,说你从欧洲回来也有些日子了,咱们是不是该把账结结。瓦拉奇并没有自报姓名,他只是在言谈中表明自己的身份。这是黑道中人的基本联络技巧,为防电话被警方监听。
瓦拉奇最后说:“咱们街角见。”这也是一句让外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但契亚尼尼却心知肚明。瓦拉奇指的是布郎克斯的城堡山庄和西彻斯特路交叉口,瓦拉奇在那里有一间“丽都夜总会”。
契亚尼尼说:“我0分钟到。”
约瑟夫·瓦拉奇黑着灯站在丽都夜总会他的办公室窗前,他看见契亚尼尼开车过来,另一辆车也相跟着停在了不远处的路旁。契亚尼尼一见到瓦拉奇便开始说他手头真的有点掰不开,等谁谁谁的货款到了立马连本带利送过来。瓦拉奇用手势叫他打住,带他到了一个角落,说:“咱们先不谈钱。我想你被人跟踪了。你知道是谁吗?毒品局还是警察?”
“老天爷!他们是冲你来的吧。”契亚尼尼一脸惊异。
“也许是吧。今天晚上就到此为止,我过两天给你打电话。”
契亚尼尼原路返回。果然,等他的车一启动,另一辆车也尾随而去。
说瓦拉奇着手的是一桩黑手党经典刺杀案,是因为所有真正与本案有牵连的人在案发时都有不在现场的证据。刺杀指令来自查理·露其亚诺,他本人却远在大西洋彼岸的意大利拿玻里。警方也休想在犯罪现场查找到“老头子”维克多·靳诺万斯和安东尼·本德尔的踪迹,就连“合同”的具体执行者约瑟夫·瓦拉奇,也不会在自己身上溅上一滴血。
瓦拉奇接了“合同”,他必须在指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至于他如何操作,这就不是他的上司们想关心或打听的事了。瓦拉奇可以把案子交给本家族或其他家族成员,也可以找组织以外的人。顺便说一句,按规定,黑手党成员执行“合同”是没有报酬的,这是他们工作的一部分。他们也不得报销执行过程中的任何开支,包括雇用职业杀手的费用。但如果“活儿”干得漂亮,今后自然少不了从老板那里得到诸多的照顾和好处。
这一次,瓦拉奇采用了最经济的办法。他找来三个哈伦东区的“毛孩子”——他就是这样称呼他们的——三个正在排队等候,急巴巴地想被接纳进入露其亚诺家族的“候选人”。其中两人是亲兄弟,约瑟夫和派特·帕咖诺,还有一个是瓦拉奇的外甥费奥利·赛亚诺。
执行这样的“合同”,无论如何小心都不算过分,更何况“目标”尤金尼奥·契亚尼尼已被跟踪。两天后,约瑟夫·瓦拉奇把契亚尼尼约到“丽都”附近的卡斯吧酒家,这次他带来了约瑟夫·帕咖诺。瓦拉奇说这叫一箭双雕,既让“毛孩子”认准“目标”,又使他们彼此熟识,所以下一次契亚尼尼再见到帕咖诺们时才不会心存戒备。其实还有第三个目的,瓦拉奇没有把约会地点定在“丽都”,是想进一步查证契亚尼尼被跟踪的情况。
根据约瑟夫·瓦拉奇后来的回忆,交谈过程中契亚尼尼突然说:“昨天晚上我不知怎么地,老是觉得特别恐惧。”
“你什么意思?”瓦拉奇问。
“我也搞不懂,就是感觉有人可能要对我下手。”
“你干吗说这些话?别胡思乱想了。”
“我确实有一种感觉……”契亚尼尼喋喋不休。
这不是一个好话题。瓦拉奇赶紧叫来一位曾经在“丽都”工作过的小姐,付给她一张百元美钞,说是务必请她让他的“哥儿们”契亚尼尼快活起来。
事后小姐向瓦拉奇汇报说,契亚尼尼提到要去哈伦赶一个什么牌局。
三个“毛孩子”很费了一番周折才查到,尤金尼奥·契亚尼尼去的是街和东11道交叉口附近,一种叫做“掷骰定点”的地下赌场。每天开局之前,由庄家掷骰子确定赌博地点。玩牌的人先到达某指定处,经验证没有问题后,再由专人护送到某某旅馆的某某房间,一般有半个街区之遥。为了不引起警方注意,牌客们在散场时一个一个单独离开,每两个人之间间隔几分钟。
“有人跟踪他吗?”瓦拉奇问。
“我们没发现。”“毛孩子”们答。
“好,就是它了。”
但事情并非如此简单。瓦拉奇很快得知,那个地下赌场的主人是路琪赛家族的一名成员。为防范可能引起的家族间的纠纷,瓦拉奇觉得有必要向上级报告。
安东尼·本德尔在曼哈顿中城区开了一家“金钥匙夜总会”,但据说这家店已经上了警方的黑名单,常有便衣在四周转悠。瓦拉奇把车停在距离两个街区的地方,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过去。他不希望被警方抄下牌照。
没容得瓦拉奇开口,安东尼便开始发难:“你怎么一直按兵不动?这件事早该了结了。难不成还在琢磨着要回你那几个钱?”
“安东尼,你听我说,这家伙总有尾巴跟着……”
等瓦拉奇讲完来龙去脉,安东尼承认他的考虑不无道理,答应替他到老头子那里讨一句话。
很快,安东尼传回话来,说老头子OK了约瑟夫·瓦拉奇的行动方案。
195年9月19日晚,三个“毛孩子”到达预定的埋伏点,那是在东11道上的一栋大楼附近。这栋破旧而巨大的居民楼横贯整个街区,楼里有一个通往111道的后门。居民楼的前门从不上锁,后门的门闩可以从里面打开。这绝对是一条非常理想的撤退路线。瓦拉奇事前亲临现场反复察看,以保证所有的细节都万无一失。
按照瓦拉奇制定的计划,接应的车停在东111道那栋居民楼的后门外,司机留在车里,两名枪手则埋伏在契亚尼尼的必经之地。虽然赌博的地点经常换,但契亚尼尼的泊车处和牌客们的接头点却基本上是固定的。因为有专人接应契亚尼尼进赌场,所以他们要在那里一直等到“目标”单独离开时再动手。
瓦拉奇临走时对他的外甥费奥利·赛亚诺交代说,他将在街和东114道交界处的一家餐馆里等候他们的消息,并讲定在电话中称契亚尼尼为“女孩”。瓦拉奇还关照他们,完事后开车经过街的东河桥时,务必记住把手枪扔进河里。
为了给自己编派好不在现场的证明,瓦拉奇请来了三位朋友一起在那家餐馆吃晚饭。
半夜1点左右,费奥利来电话说:“那女孩没来。”
“知道了,”瓦拉奇说,“我先回去。”他回到丽都夜总会。
凌晨4点,第二通电话。费奥利说:“我们看见她了。”意思是,尤金尼奥·契亚尼尼已经被做掉了。
“我们现在就出发去度假。”
“好。”瓦拉奇挂断电话。他想,我现在回家还不算太晚。
(据纽约市警署档案记载,195年9月0日凌晨6点左右,东107道1号的一位居民在门前路旁的水沟里发现一具男性尸体。经查证,死者为尤金尼奥·契亚尼尼,4岁,家庭住址:西4道8号。死因:头部数处枪伤。作案人:不详。进一步的调查表明,案发地点实为街和东11道交叉口。死者生前曾多次被捕。有可靠消息来源证实,此人乃联邦毒品局线人。)
后来,约瑟夫·瓦拉奇听到了两种不同的解释。地下赌场的黑帮成员们说,他们在离赌场不远处的人行道上发现已被击毙的契亚尼尼,为了不至于招来警方在附近搜查,他们把尸体转移到了东107道。但赌场里的另外两名年轻人说,他们看到契亚尼尼的时候以为他还有救。在送往医院的途中发现契亚尼尼已经断气,就把尸体扔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