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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觉怎么样？”京墨转移话题般地问她，他能感觉她身上的寒毒隐隐欲发。
“很软。”朝绮想也没想，还是盯着他微薄的双唇。
京墨闻言脸彻底红了，从河水中抽身跃至岸边，动作带着几分落荒而逃。
朝绮慢慢游过去，心想这人怎么这么纯情。
京墨到底还是拉了她一把帮她上岸。他的衣物都被灵力蒸干，朝绮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你，你把手伸过来。”京墨发现自己话都开始说不利索，索性别过脸，但他耳尖上的红晕还没有淡去。
朝绮忍不住噗嗤一笑，依言伸出手。
京墨一只手抬起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在她摊开的掌心中轻划着画符。他的白银护腕上垂落的流苏撩过她掌纹暗红错乱的掌心，她盯着他露出的一小块被腕骨撑起而显得脆弱的皮肤发愣。
“好了。”京墨收回手，清澈明亮的眼中含着期待，“你试试看。”
朝绮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掌心红色华光流转，符纹腾空而起化为一只镂空的蝴蝶围着她飞，蝶翅轻颤抖落荧光细碎，落到身上驱散了寒意。
修为高就是好啊。
夜幕将落，银月初升。
朝绮问他要去哪。京墨带她往镇上走去，双手交握枕在脑后，一边踢着石块一边说：“北疆局势危急，战争已经无法避免，一旦与北苍开战我就去。”
朝绮看着少年在星月下清疏的眉目，心间突然一疼。月京容是七大反派中最正常的一个，他的人设也颇令人唏嘘。现在的少年京墨心中还是热爱着他脚下的国土，碧血丹心赠尽山河。可惜他此去奔赴修罗场，被皇兄与宗门联手陷害，一身傲骨尽折，硬生生黑化成反派。
“我先陪着你。”朝绮轻叹。
京墨脚下动作一顿，差点朝前栽过去。他轻咳了一声道：“你不怕我是什么坏人吗？”
朝绮眯起双眼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两人走到了一家客栈，打开粗陋的木门，劣酒与烤肉的味道伴着温暖扑面而来。
朝绮反手把风雪关在门外，京墨对殷勤迎上来的店小二道：“两间上房。”
“客官，我们这里只剩一间上房。”店小二把毛巾往肩上一搭，陪笑着说。
朝绮眉尾一扬，拔下头上辰砂给她戴的雕花金步摇甩给他：“两间。”
“嘿，马上，二位稍等。”小二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很熟练？”京墨用手肘轻轻捅了捅她。
朝绮不答反笑：“不然你要跟我挤一间？”
京墨别过脸：“我可以…睡屋檐。”
两人先在客栈的大堂用餐，寒冷冬日里烈酒几盏喝下暖遍全身。
朝绮这种喝啤酒配炸鸡的死宅女以为酒都和啤酒差不多，喝了几盏后就有些晕乎乎的，大着舌头说了几句话就趴在木桌上不省人事了。
京墨只好扶着她回房。
“你真好看。”朝绮醉眼朦胧地看着他，小声喃喃，“好看得我心疼。”
她伸手抚过他的眉峰，顺着挺拔的鼻梁往下戳着他笑出来的酒窝。
朝绮躺下没多久就清醒了，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她老觉得有什么发光的东西晃着她的眼，第一反应是码字过程中睡着了电脑没关。
朝绮一睁眼，看到一把长刀悬在她枕上，刀刃从看不清楚的剑鞘探出半截，刃上一片斑驳的红色，红光丝丝缕缕地漫在夜色里，带着几分邪性。
朝绮垂死梦中惊坐起，翻身就下床想走。
那把刀一直跟着她，犹如一抹幽魂。朝绮决定去找京墨。
“哎，我在这里。”变声期的少年音刻意压低透过夜色而来，喑哑得如同耳边的低语。
朝绮抬头看着屋檐：“下来，我脖子酸。”ωＷＷ.
“嘘。”京墨单脚勾着屋檐倒挂下来，修长的一指抵着朝绮的唇。两人以相错的姿势接近，彼此温热的呼吸在夜风中相互纠缠。
朝绮看见他尖削的下巴，线条优美的脖颈和一截半露的锁骨。
朝绮感到他的呼吸顿了一瞬，然后她感觉肩窝被他的双手托起，天旋地转间朝绮踏到屋顶上，由于身形不稳撞进他怀里。
他的手指轻轻蜷起，但是没有放开，顺势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道：“之前惨死的那些‘新娘’的怨念太深，化成厉鬼，入夜之后来敲门复仇。”
朝绮闻言扒着他的肩头踮起脚向下看去，一时忘了她还被他半抱着。
此时风停雪霁，一群少女身着榴花一样的嫁衣赤脚慢慢步入庭院，红妆踏雪，面若白纸，只有勾起的双唇嫣红如血。
她们脚下没有影子。
“绫纱。”京墨没动，只是低唤了一声。
他脚下，幽蓝色的繁复阵纹扩散，晕开浓成一片水面。
双瞳湛蓝的鲛人少女破水而出，白色的睫羽上残留的水珠莹莹反光，她在月色下启唇吟唱。
京墨捂住朝绮的双耳。
她听不到声音，但是庭院中的身影像被凝结一样停滞，她们惨白的脸上开始淌着血泪。
朝绮想起设定中鲛人用歌声蛊惑行船之人跳入深海，再无归来的音信。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京墨问她，“啊，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你叫我皎皎吧。”朝绮移开眼不去看庭院中的惨象，嗅着夜风带来的梅香，不由得眯起双眼。
这一切如果是幻境，未免太过逼真。
京墨没有得到她的下落，低声道：“皎皎可不可以等我？等我从北疆回来……”
他回不来了，或者说，少年京墨已经在那场战争中永葬。
“你到底想做什么？”朝绮从他的怀抱中退开，看着少年有些茫然的眼瞳，出言试探道，“月京容。”
朝绮已经无法联系聆川了，这个幻境发生的一切让她逐渐失去主动权，这让她不安。
“……谁？”京墨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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