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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辛的重建工作。
他们坚信失踪的红真人还归来,纷纷传唱着她过去讲述的故乡风景,从汲取信心和鼓励。
“那个楼要高一点!再高一点!红真人过,她老家都是那个什么‘摩天大楼’!”
“你尝尝,‘珍珠『奶』茶’是这个味不?”
“先不提味,你这个‘珍珠’什么是白『色』的?”
“珍珠是黑『色』的,仙草也是黑『色』的,但『奶』还是白『色』的……红真人的故乡,真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总之照样做是了!等红真人回来的时候,她一定大吃一惊的!”
“……”
某个风和日丽的早晨,灵猫族长的幼子小桃红独自跑去桃花海玩耍,正在花瓣堆里快乐打滚之际,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阵“嘤嘤嘤”的尖利鸣叫声。
“???”
小桃红循声而去,只见一只『毛』绒绒的粉『色』大狐狸在林间奔跑跳跃,好像地烫脚似的一刻不停,背后还紧跟着十几条狂吠不止、凶相毕『露』的……
大狗。
“啊,对哦。这里现在是犬妖的地盘来着。”
“诞生的浣花狐,大概是被他们当成入侵者了吧?”
小桃红自言自语嘀咕了两句,决定着“狗和狐狸是一家,他们撕起来关猫屁事”的原则,爬到树梢上趴个窝看热闹。
那条浣花狐大约是刚出生没多久,还不能熟练调动全身灵力,像喝醉了酒一样跌跌撞撞,跑起来还有点顺拐,像是两足动物不习惯四足行走,又像是被屁股上凭空多出来的一大坨尾巴拖慢了脚步。
小桃红眼看着他生生被狗撵出三里地,狐狸『毛』与花瓣雨齐飞,好好一条蓬松柔软的大尾巴,被十几张狗嘴啃得七零八落,缩水了一圈又一圈,距离斑秃只有一步之遥。
最后浣花狐忍可忍,周身灵力爆发,将那些犬妖一气掀出八丈远,一个个挂在桃树枝头迎风飘扬,像极了开的狗肉铺子。
“哇噻……”
小桃红惊叹于这只粉『毛』狐狸的实力,连忙一个猫猫打挺从树上跳下来,迈着猫猫碎步颠颠地跑到他跟前:
“喂,胖狐狸。你叫什么名字?”
“胖……”
炸『毛』炸成球的粉狐狸浑身一个激灵,立刻将全身炸开的『毛』往回收,一边心疼地抱紧自己被狗啃秃的尾巴,一边垮着个狐狸脸嗔怪道:
“你这肥猫好没礼貌,谁胖呢?”
小桃红:“?你叫谁肥猫呢?你礼貌吗?”
粉红狐狸冷哼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形象缺乏威严,立刻摇身一变化人形,顺手用灵力凝结出豪华典皮肤,给自己挂满了一身鸡零狗碎的祭司行头。
他也不知何要选择这个形象,只是隐约有种不清、道不明的觉,觉得这是最适合他的外表。
“至于名字……”
对不起,还真不知道。
狐狸努力搜索近乎一片空白的记忆,觉像在茫茫大海里打捞珍珠,在边荒漠挖掘埋藏多年的钻石。
“好像是……昭……黎……”
他最先回忆起来的,都是与光明息息相关,听上去十分温暖和美好的字眼。
但他的姓名,当真配得上如此美好的字吗?
过去的他,当真如这个名字一般,他人驱散黑暗,送去了足以慰藉平生的光明和温暖吗?
“……不对。”
他是个能力的失败者。
尽管拯救过许多人,挽回过许多事,但在最关键的时刻,他一定有什么最重要的事物、最深爱的人,没能够亲手保护。
所以,他才落得这个前尘尽忘、在桃花林里被狗撵的下场。
“……幽。”
最终,狐狸化身的青年微微开合了一下嘴唇,吐出了铭刻在记忆的最后一个字。
“虽然记不清了,但这应该是我的名字。我觉得很适合。”
“我没有姓氏,要不你给我取一个?”
他是随玩笑,小桃红却一正地沉思起来:
“我看你这身打扮,好像是个很厉害的大祭司啊。传镇抚祖魔混沌的,也是一位人族祭司,名字叫什么‘黎’……”
“对了,今后你姓黎,改名叫‘黎幽’吧!我们妖都欢迎你的!”
“咦,你怎么哭了?”
“……”
被他这么一点破,青年方才如梦初醒,错愕地抬手抚上颊。
触手是一点冰凉的湿意,也只有一点,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要落到何处去。
像一道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伤,因小桃红那天真邪的一句绽开裂痕,渗出陈年的血迹。
“……没什么。”
黎幽垂下手来,眯起细长的狐狸眼眺望远方,注视着那座百废待兴的城池。
“大概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吧。”
“不过现在醒了,所以没关系。”
……
……
……
百年以后,现在的妖都——
“阿幽,阿幽!你醒醒!”
“怎么回事,我记得他最后握住了我的手,然后好像和我一起被卷入记忆……现在我都醒了,怎么他还是睡得跟刚加完十年班一样?”
“阿昭。你冷静一点。”
“是呀昭姐姐,你可不能慌啊!”
“我不能冷静!不行,再这样下去,我只能给他做人工呼吸——”
“我反对!老狐狸诡计多端,搞不好是故意装睡骗你!了保护昭昭,不如还是牺牲我吧!”
“……”
黎幽猛地睁开双眼。
最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放大到极致的魔『性』狗脸,湿漉漉、热烘烘的狗鼻子几乎拱到他脸上。
哈士奇:“啵~~~”
“————!!!!!”
黎幽只觉浑身的『毛』都炸了开来,瞬间变回粉红狐狸原形,地一滚躲开这噩梦般的一幕。
“阿昭!”
他一眼望见聂昭跪坐在旁,立刻撒开四条不太协调的腿,几乎是连滚带爬撞进了她怀里,发出委屈的声音: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糟糕,忘记切换语言模式了。
黎幽正盘算着如何挽回形象,忽然觉聂昭双手环过他身体,一手撸着他柔软的后颈皮,一手埋入他『毛』绒绒的大尾巴,使出浑身力气紧紧抱住了他。
“阿昭,你……”
他看不见聂昭的表情,只听见她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带着百年前从指间流逝的那份暖意,如同亘古不灭的太阳,终于又一次穿透重云照耀在他身上。
她:
“巫黎,辛苦你了。”
只是,如此的一句。
只因这一句,所有至死不渝的坚持都有了意义,所有钟情不改的呼唤都有了回答。
——在漫长的岁月和颠沛的苦旅,论历多次分离和相遇,我都一定记住你、深爱你。
——爱你永不屈折的背脊,爱你熠熠生辉的魂灵。
一望可相见,一步如重城。所爱隔山海,山海不可平。
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此爱翻山海,山海俱可平。
长夜将尽,山海平。
于是这一次,他终于可以挺胸抬头,响亮地答应她:
“不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