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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醉沉默半晌“习清我”
“一年前你说管它翻天覆地、江河逆流无论战场上生什么都不能阻止你出海。”习清淡淡的笑了“现在你回来了无法逃避了。”
“我没有逃避!”沈醉抗议道“我是真的很想出去看看。”
“一年前司徒风退到了川东的边缘山地有人说他坚持不了多久了也有人说他一定会进行真正地大反扑你觉得呢?”
沈醉觉得心里被隐隐刺痛“习清你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就别再刺我了。”
“我没有故意刺你的意思”习清蔼然道“沈醉难道你不明白吗?我一直都很信任你一年前你说要出海去我相信你一定有你非出海不可的理由。当时司徒军被逼的几乎山穷水尽我一直在想你一定会到川东去但是你没去。你跟我说我们去海上无论是逃避也好真的想要出去看看也好我不会嘲笑你的举动永远也不会。”
“我”
“但是现在我们毕竟回来了。”
沈醉嗫喏着“习清其实我一年前是想”调整了一下呼吸而后一口气说完“我想去川东我想去找司徒风但同时我也知道我已不再是以前那个沈醉不再是那个能抛弃一切只为大干一场地沈醉。我地心已经不一样了”沈醉苦笑“要跟上司徒地步伐必须有一颗始终斗志昂扬地心但我已经跟不上了。”
习清听完沈醉的话不禁有些动容“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沈醉抬起眼皮。可怜巴巴的看了习清一眼“你会不会觉得呃”习清摇头“我不会。”而后笑了一下“即使是沈醉也会有害怕地时候不是吗?跟不上的话司徒的确是个会嘲笑人的人但是”习清微微摇头。“你自己也知道有时他只是说说而已的。”
沈醉顿时哑口无言两人默默走进一家茶楼习清看了沈醉一眼从袖子里摸出半贯钱来交给茶楼的小二微笑着道“我们出海已经一年多了这一年来生了哪些大事能跟我们说说吗?”
“哎哟客官。你这可算找对人了喂!”那小二兴奋的直搓手立刻张口就来手舞足蹈、绘声绘色的讲了足有一个时辰之久。
从茶楼出来时天色已有些暗了。但黯淡地天色也比不上沈醉黯淡的脸色习清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小二刚才的话一字字如同木楔般钉在了两人的脑海中。
“早就没有川东军啦他们已经全军覆灭啦。”
“茂王要登基了可是啊到处都有不服他的人呢。”
“是啊现在比一年前更乱。”
“起义军烽火遍地啧啧好在我们这里还算太平。”
“客官。您还要啥吃的喝的不?”
“代王司徒风已经死了吧?都说代王死啦。”
回到客栈后沈醉就一直坐在阴影里不声不响的习清坐在床沿上两人既没有交谈也没有对望过了会儿习清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翻身上床躺下了。沈醉还坐在那儿直到天亮。
日子就这么悄无声响地过了下去。两人继续往南回谭家集但习清知道有什么已经完全不同了沈醉再也没有提及任何跟川东军有关的事习清却觉得不提还不如提了的好。每日里沈醉就在家里和药堂里里外外的忙乎忙了一整天下来就老老实实地上床休息睡觉第二天大天亮继续起床忙碌。习清见他这样也就没再提及任何以往的事虽然很多时候看着沈醉一会儿抓抓头一会儿又跑出去买点什么忘了的东西的时候习清会觉得心酸沈醉直直的头也一天比一天耷拉下来他自己看不见但习清能看到他每日从门外走进来的样子那是一头被重创了的奄奄一息的狼毛贴着皮肤、尾巴夹在双腿间、耳朵下垂、目光呆滞但他仍然不想让人看出来他已经受到了重创。
日复一日平静无波地生活在初冬的某日被打破街上贴出了告示轩辕诚宣告将轩辕朝的都城正式迁到陪都一个月后茂王轩辕诚将在陪都登基接受轩辕昙的禅让。
沈醉看到那个告示时盯着告示上的文字瞅了很久习清则在旁边看了沈醉很久然后轻声问了句“你想去?”
“嗯。”沈醉没说一个多余的字用力点点头。
收拾启程那天习清把家里地猫狗鸡鸭交给邻居照顾把药堂里伙计地工钱都算给他们又找了镇上另一个郎中来药堂坐堂“如果一年后我们还没有回来这个药堂你就收下吧。”那郎中惊的连连摆手“习公子这怎么可以?!”习清抬头看了看药堂地匾额平静的道“没什么不可以的其实这个药堂也不值什么就是这匾额如果我们不回来了你把这匾额也换了吧。”那郎中嗫喏着“习公子你们究竟要到哪里去啊?”习清拍拍他的肩膀“没什么你不用担心。”说完转身离开了一袭青衣消失在长巷的尽头落日的余晖照耀在药堂高悬的匾额上上面黑底白字写着清隽飘逸的三个字:清醉堂。
初冬的陪都天气还不算冷路上的行人有些穿着单衣有些则已披上了夹袄轩辕诚和轩辕昙的禅让大典如期举行。
街上到处人满为患战乱纷繁的岁月里难得有一次旷世盛典很多人特意赶来只为沾沾那股子喜气。
禅让大典在陪都郊外的一处山顶举行轩辕诚原想去五岳之封禅但实在是路途遥远、劳命伤财因此不得不退而求其次选了陪都外的一座勉强能称为高山的地方。早在禅让大典开始一个多月前这座铜鼎山就被皇家列为禁地只允许人们在山脚下的外围驻足观看即便如此也挡不住人潮拥往铜鼎山的热情。
就在禅让大典举行的当天人们所不知道的是在铜鼎山茂密的树林中粗壮的树杈上面躲过了所有人的视线有两个人就埋伏在距离禅让大典很近的山坡上。
“习清你不该跟来。”沈醉抚摸着怀中的长剑“你可以一个人在谭家集过的很好。”
“是啊以前是可以”习清平静的笑了笑“但现在不能了。”
“我知道你不能了我也不能阻止你。”沈醉的声音有些嘶哑和哽咽。
“你是不能。”习清的声音愈的柔和。
放下怀里的长剑沈醉握住习清的手两人十指交缠、默默凝视着对方谁都没有说话。
不远处金钟大鼓开鸣禅让大典开始了。沈醉和习清转过头去望着山道上华盖接踵而过宫女内侍们彩衣飘飘鲜花铺满地面两人相视一笑正想接近山道好看个清楚并趁机行刺轩辕诚。
一声遒劲有力的响箭打断了二人的行动也引起了山道上人们的惊慌。
只见不知从何处飞出一支利箭箭头上带着好几个铃铛在空中出慑人的脆响一路呼啸而来直直的射在轩辕诚乘坐的八骖车辇上车辇周围的卫士立刻紧张的将车辇团团围住有人飞身跃上车辇顶端拔下那枚响箭轩辕诚从车辇里探出头来怒喝“怎么回事!”
拿到响箭的卫士立刻跪到轩辕诚面前“启禀王爷响箭上有张纸。”
“什么纸?”轩辕诚皱眉。
“是是一张写着战书二字的纸。”
“写着战书二字?”轩辕诚愣住了“就写着战书二字没别的了?”
“还有一个落款”卫士吞了吞口水“落款写的是司徒风。”“你说什么?!”
轩辕诚惊了树林中的沈醉和习清也惊了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战书二字落款司徒风!是司徒风来下的战书但司徒风不是已经死了吗?或者说即使他没死可川东军早已全军覆没司徒风还有什么资格来下这封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