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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上来看,佛门并未做错。”当世弥勒摇头叹道。
“赵家?就拿这四通八达的漕运来说,主体工程均完工于柴荣在位期间,大和尚能把功劳都安在赵家身上?得位不正、忌将如虎、虚外而实内,这样的繁华对赵宋过于沉重,既无山川、长城之险峻可守,又毫无进取之心、偏安一隅,异族入侵、生灵涂炭近在眼前。神道佛苦心营造这般局面,只是为了替己消厄,挡血月之灾罢了!”程伟说。
“对和尚来说,异族亦是人,向佛之心更加虔诚,并无内外之分。谁愿世代守着苦寒之地、听天由命?柴荣当初取秦陇、平江淮、复三关,立刻马不停蹄的疏通运河、连接长江,真是为了天下太平?还有这东京外城,他勾勒好条条框框、置厢安坊,任由百姓择地自行建房,于不知不觉之中布下两仪微尘阵,挟民自重,罪该万死!”当世弥勒厉声道。
“有因必有果!若不是乾祐三年东京城的那几千条冤魂时时哀哭,会有郭威、柴荣父子布阵?大和尚能如此心平气和?今夜能如此安详?”程伟喝道,“利剑高悬,枷锁在侧,才能心有畏惧!神灵亦不例外!”
“五代纷乱,缘起于胡汉相争,孰是孰非又有谁能说的清楚?炎黄子孙自诩为华夏正统,西戎、东夷、北虏就该背井离乡?哪一次王朝更迭不是血流成河?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玄武门之变,也未见帝君替李建成、李元吉打抱不平,弑兄杀弟、屠戮子侄的李世民却博得千古美名。若非刘承祐功败垂成,人间或许会很好!”当世弥勒反驳道。
“刘承祐是谁杀的?郭威还是柴荣?他被亲信关在东京城外、又被亲信所杀,这
就是大和尚说的人间或许会更好?”程伟左手用力一带,白衣入怀,他深深凝视道,“小娘子认为谁对谁错?”
虽有清风徐来,白衣仍是水波不惊,语调极其平缓,“源头在帝君,诸神无法约束人间,才致生灵涂炭。”
程伟凑至白衣耳垂边,呢喃细语,“人这么美,心思却如此深沉,我很好奇,小娘子是怎么知道我于此时入世?”
白衣嫣然一笑,“帝君如此厚爱,可是想与贫僧秘修?”
程伟微微摇头,一语双关,“未知深浅,不敢探底。”
白衣忽地敛去笑意,肃然道,“我佛慈悲,法力无边,乃世之明灯,自能照亮前路。”
当世弥勒笑道,“帝君对和尚胁侍青眼有加,和尚愿割爱成全。”
“枕边人若为一把利刃,谁能睡的安稳?”程伟说,“若是哪天大和尚突然归墟,我家有她一席之地。”
“相国寺那人是谁?”当世弥勒问。
“按理说,我该言无不尽,为了大和尚好,还是不答比较好。作为世之明灯,应该相信前路预见。”程伟少有地严肃起来。
“嬴荡呢?”当世弥勒又问。
“尚在沉睡。”程伟说。
“从此两不相欠,泰山再决生死。”当世弥勒合十一礼,转身离去。
“别啊……”程伟紧追不舍,“小娘子缠着我不放,请大和尚带她走!”
“帝君的手就不能老实点,贫僧手心里什么都没有,不要挠来挠去的!”白衣初次失态。
“只许小娘子处处算计?不许我找点便宜回来?大和尚都不好意思让我放手!”程伟笑道。
“和尚有心成全,并非有愧,即使请君入瓮,亦是温柔乡。”弥勒自顾自地走着,“帝君若是不愿生受,和尚就渡她入我灵山。”
一人疾走,两人紧追,兜兜转转之间,已至东华门外的马行街,绝仙剑、呼延氏等人正在不远处晃荡,三个粉雕玉琢的孩子逐间店面看着稀奇,东岳帝君则在当世弥勒露头时遁入夜色深处。
“那人是谁?招呼不打一个就这么跑了!”白衣意味深长地笑道,“是心中有鬼?还是贫僧熟识?”
“哎!说来话长,他仰慕小娘子已久,如今你我相拥前来,心上人别有怀抱,怎能不走?”程伟一本正经地胡扯着。
当世弥勒看着似曾相识的背影皱眉沉思,无果之后,快步走到呼延氏面前,躬身合十,口宣佛号,“呼延小娘子所受苦厄,灵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法有瑕疵,才累及尘世,恳请小娘子入我佛门任护法一职,纠灵山、人间不法之事,千年之内,必成正果。”
程伟笑而不语,轻轻一挥手,白衣凭空消失,仿佛从未没存在过,“帝王主人间,鬼事归城隍,大和尚拿什么纠人间不法之事?嘴吗?”
“凭和尚亲至!诸邪避让!群魔伏首!”当世弥勒挥手虚晃两下,一头白象现身街头,前足腾空,卷鼻长啸,似为人间天子献祥瑞,又似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