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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样,都认为自己表演得不错。我故意装得在找地方似的,觉得能把他引出来;他故意装得跟活雷锋似的,觉得能把我带进去。
从司机那儿套来一些话,我就说是谁谁给介绍过来的。人家一看是“自己人”,热情地跟接待领导似的。如此,不费一枪一弹,还蹭了一根烟,我就进入了阵地。
这一趟任务,理当容易。
车库在最底下一层,但那个家伙把我往楼上带,我也憋着不说,丫的总不至于把我给绑了吧?
果然是另有玄机,居然在七楼有一个电梯,直下车库,而车库里的门全部封死了,只剩一个门用来跑路。从外面看,是看不出有什么猫腻的,可一进到里边就大不一样了,下边的几个车库全部被改成了房间。走进去,整个一个小赌场的感觉。我数了一下,一排过去,六间车库,一共两排十二间房子。这可真是上档次!
后门留得也好,直接在一楼开了个暗道,连到车库里。别说没条子来,就是想进来,首先得爬到七楼,而人家把电梯一停,他们就只能干着急。放风的还特意说明了他们这里的安全性。
这些话我虽然不爱听,不过自己分析感觉也是那么回事,我头一回光临,也不会这么巧就碰到条子。
放风的把我送到电梯里,拿个无线通信器喊了几句,掏出张卡刷了一下,按了B1,然后就出去了。电梯则直接下到车库里。
刚下来就有人过来接应,服务算是周到。顺着他的指引,我来到了车哥那个房间。他好像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摩拳擦掌的样子让我感慨不已。
我合计了一下,这边看场子的、拉客的、负责抽水的,分工比较明细,看起来都是些老鸟了。按刚才司机师傅的话说,这个赌档的生命力在这一块是最强的,也就是说,这个赌档在当地是非常有后台的。
我首先抬眼看了一下监控设备,看起来花了不少的工夫,是打算把这里当成长期的根据地吧。
那绿布台上零散地放着一些现钞,房间里纯粹是一帮赌徒在聚赌,不存在什么荷官这种工作人员。自由一点的玩法,发挥的空间就大一些,正合我意。
玩的是那种叫作三公的游戏,车哥见我进来之后,也没打招呼,跟不认识似的。把我带进来的码仔让我向大家介绍一下自己,我自称叫方老板,然后就享有了老板的待遇。
场上本来有五个人,我一凑进去就六个了,符合赛事的规定人数。就是那些破规定有些烦人:庄家先洗完牌之后,再交由下面的闲家来洗,洗多久无所谓,极限是不要超过三天,毕竟大家都很忙。
这种玩法不像玩诈金花那么费事,简单得多。庄家在洗完牌之后,闲家再洗,庄家打点,然后再抓牌。这里可以做小动作的地方非常多,庄家洗牌这部分,不需要做动作,也没办法做动作;闲家洗牌则是一个好机会;庄家打点,这可以绕过去;抓牌呢,手法很多,比如抓多张、抓二张、进阶法抓底张、挂侧花抓中张等。反正打下这种场子,不怎么困难就是了。
对抓牌有过研究的人都知道,如果牌背有白边的话,很多的手法都要放弃,它能令很多动作都无法很理想地实现。我就有那么一次去打场子,用的牌名叫万花筒,牌推出很大一部分,都没有人察觉到。这里用的扑克虽然没那么花,却也是不带白边的。
现在的庄家在一个叫作家英的手上,要他下庄,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把他赢光,没办法他必须得下;二是让他大赢,这样他就不会继续坐下去——不要问为什么,这是赌徒的一个特征。相信大家都见过这样的场景,四个人打麻将,后来算账,四个人都输了,看牌的赢了。
显然,我的手段还没有高到让他把钱赢走再拿回来,虽然第四套计划是这么玩的,不过这个地方不对,人家随时可以走,那就只能赢了他。
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庄家洗完牌之后,闲家再洗牌的时间里,把牌弄到车哥那边去,而事前要叫他把注码下大。我对自己的技术略有信心,只要把现任庄家变成前任“县长”,车哥就可以走马上任,后边的事情就好说了。
其实,这个赌局改变了我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我非常高兴可以认识一个正正经经的年轻人。
我注意到,这个赌桌有点不太对味,也注意到坐在我对家的那个小伙子,有点不对劲。不为别的,只因我见过的赌徒各种款式的都有,唯独那小伙子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只见他赢一把脸都白了,输一把脸更白。我估计再这么玩下去,这小子有犯心脏病挂掉的危险。
玩了很久,那小子整理了一下桌上的钱,揣到口袋里,然后出去了。以我的估计,他应该是去上厕所。没多想,等他去了一会儿之后,我也推脱说去厕所,跟了出去。
厕所就两间,不是说话的地方,出去也不大合适,一上一下麻烦得很。我看了一下,有个地方还比较合适,应该是一间休息室——赌徒们用来吃饭的地方。
我进到厕所,他刚好出来,我就跟他说了一句:“跟我来。”
要按我的意思,起码得给他讲两个小时的课才好,年纪轻轻的,玩什么不好,来玩这个?可是说起上课这种事情,得自己先把功课做好才行吧。
我先步入了那间休息室,他随后也跟了进来。
“坐。”我示意他坐下。他似乎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却也出于礼貌地坐在了我的对面。
“赢了吗?”虽然这个问题有点像当年老师盘问我的口气,但碍于形势,我也只好先借用一下。
“没有,输了。”
“输多少?”
“一共有四万多。”
这账算得够清楚,竟然还知道自己前后输了多少。他一身西装革履的,不像是个混混。在桌上的时候就感觉他有一股很特殊的味道:稚嫩。
“想赢回来吗?”
“想。”简单的一个字。
我以最简单的方式把这个赌局的形势作了一下分析,他不信,因为那个叫家英的庄家,是他的一个熟人。理所当然的,他不愿意相信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不过我用有力的证据告诉了他: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