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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赶了过来,想帮忙搀扶陈美。李济运忙朝他们摇摇手。警察忙闪开,站立两边。陈美果然高声叫喊:“好啊,警察都来了啊,我们全家都是坏人啊!”李济运回到休息室,一位谈过话的人才出来。田家永说:“刘星明的老婆吧?我料想到了的。暂时安排人稳住,我们继续吧。”
李济运突然收到济发的短信:只看到你跑上跑下,不好!
李济运身上突然发热,额上渗出汗来。自己的堂兄提醒,肯定是好心好意。可济发总是指指点点,他想着就不舒服。心想你懂你还是个科级干部,我不懂我是县委常委了!过了好几分钟,李济运才回道:我会注意,谢谢发哥!
第39节:两条帖子满天飞
两条帖子满天飞
明阳终于顺利当选县长,只差一票就是满票。肖可兴也顺利当选,他将分管文化、教育和卫生。会议热热闹闹地结束了。田家永笑容满面,坐在主席台上讲了话,说市委龙书记、王市长对乌柚的选举非常满意,说明乌柚广大干部是靠得住的,广大人民代表是能够真正代表人民群众利益的。普通代表并不知道田副书记早就到了县里,他们见了这么大的领导,情绪有些激动,台下非常安静。
散会那天的晚宴,田家永领着刘星明、李非凡、明阳和副县长们挨桌敬酒。凡事总有人讲怪话。望着新领导们喜气洋洋的样子,有人就在席间开玩笑说:几年之内,他们将是乌柚新闻的专业演员。这话原来是有典故的,说的是有位老人指着电视上的领导问四岁的小孙子:宝贝知道这位爷爷是谁吗?孙子想都没想,随口回道:知道,演新闻的。小孩子懵懂无知,以为电视都是演的。今后乌柚新闻正式演出,李非凡的名字会排在明阳前面,可这会儿敬酒他却走在明阳后面。事后有人议论,明阳差的那票就是李非凡。说是乌柚六十多万人,最不愿意明阳当县长的,就是人大主任李非凡。明阳和李非凡,还有李济运,他们三人本有同门之谊,都是田家永用起来的。
乌柚官场中人都熟悉田家永的风格,他的铁硬手腕这次叫人再度领教了。自然就会有各种说法,传来传去就不太好听。传这些话的都是县里领导,也就是被召集在会场休息室的那些人。他们说名义上是集体找人谈话,其实是田家永把大家软禁了。他们的手机也被勒令关闭,怕有人同外面暗通消息。刘星明和李非凡不便讲田家永坏话,他俩心里却都满是牢骚。当时只有李济运一个人开着手机,只因他需随时联系谈话对象,可给人的感觉是他成了田家永最信任的人。刘星明隐隐有些嫉妒,李非凡更是不舒服。
果然像李济运料想的,两条乌柚县选举的帖子满天飞。一条是乌柚县两次选县长,不选明阳不让过关;一条是乌柚县选举副县长,差配干部当场发疯。李济运上网一看,有嘲笑老同学刘星明的,说他是现代官场怪胎。明阳更是冤枉,他简直被人妖魔化,说成是不学无术的庸官,只会溜须拍马的贪官。他若不是贪官,谁硬要保他做县长?贪官才有钱送行贿,才能做大官。
田家永已经打马而去,乌柚县的麻烦都得刘星明顶着。明阳被抛在风口浪尖,他自己说不得半句话。老百姓是宁可相信谣言,也不相信官方宣传的。也怪不得老百姓,这年头官方老喜欢辟谣,最后又总是打了自己嘴巴。你说是造谣,刘差配不是真的疯了吗?
朱芝被刘星明骂了顿死的,却只得硬着鼻子忍着。刘星明也知道自己是发虚火,网络好比正月十三夜的菜园子,谁都可以进去捞一把。刘星明调到乌柚来,知道这地方有种奇怪的风俗。每逢正月十三夜,谁都可以去别人家菜园偷菜吃。要是怕人家偷,就先给白菜、萝卜浇上大粪,断不可骂娘。菜园可以浇大粪,网上是没法浇的。
纸媒和电视比网络慢些,却也飞快地赶到了乌柚。他们都要采访刘星明、李非凡和明阳,一概被宣传部挡掉了。朱芝出来做挡箭牌,陪记者们喝酒,打发红包。县里每次出麻烦事,中国法制时报的记者成鄂渝总是最难缠的。乌柚的县级领导多认识此人,私下给他取了个外号鳄鱼。他每次照例都会闭嘴,可花费总是最大的。
成鄂渝这次悄然而来,不像往常那样先打电话。他也没有去梅园宾馆住宿,自己住进了紫罗兰大酒店。周应龙得到指令,注意所有可疑人员。成鄂渝进入乌柚,处处都有人掉线。当时下午,朱芝同周应龙找刘星明汇报,李济运被请去听情况。
第40节:那条鳄鱼仍不露面
那条鳄鱼仍不露面
朱芝简要报告了媒体的情况,说:“这些记者都摆平了,他们不会发报道的。只有那条鳄鱼仍不露面,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李济运说:“还有什么意思?不就是想把这一单做得更大些?这个人实在可恶,一天到晚扛着法治二字,满世界吓唬人!”
刘星明问周应龙:“周局长,你说说吧。”
周应龙说:“我有人暗中掉了他的线。他先去了物价局,在舒泽光办公室坐了一小时三十四分钟。后来想找星明同志,被陈美挡了,没见成。又在街上随意询问群众,围着他的人很多。我的人混在里头,说群众的话很难听。”
“他这不是调查采访,这是蛊惑人心!”刘星明骂了几句,又开始长篇大论“我们要学会同媒体打交道,交朋友。这是门艺术。我们对待舆论监督,也要有个正确态度。总的态度是欢迎监督,但不允许他们歪曲事实,以乱视听。我觉得大多数记者素质都是很高的,对我们的工作很有促进和帮助。像成鄂渝这种记者只是极少数。应龙,你有什么建议?”
周应龙说:“我建议,干脆把他请出来!我刚才一路同朱部长商量,可以文请,也可以武请。”
“怎样文请,怎样武请?”刘星明问。
朱芝说:“文请就是我请,直接打电话给他,就说听说他到乌柚来了,怎么不见老朋友。请他住到梅园去,见面就好说了。武请就是周局长请,他有办法。”
李济运知道周应龙所谓武请,无非是给他栽个什么事儿。最好做的就是抓他的嫖,录下口供签字画押。也不必真的处置他,只需留住把柄,他不再来乌柚寻事就行。乌柚人都知道紫罗兰的小姐多,在那里设局太容易了。李济运却不赞成这么做,怕弄不好反而添乱。
“我想还是文请吧,他不就是要钱吗?”李济运说。
“我也同意文请。我向市委骆部长汇报过,他嘱咐我注意策略。但万一他的鳄鱼口张得太大怎么办?此人的确太讨厌了!”朱芝说的骆部长,就是市委宣传部长骆川,他干过两届部长了,算是市委里面的老资格。
李济运想想却是不怕,说:“成鄂渝的真实目的仍是新闻讹诈,他故作神秘先在民间调查,无非是捞些材料吓唬人。他在民间搜集的言论,远比不上网上丰富。他也不敢凭民间传闻写稿件,必须得到我们官方口径。”
朱芝笑了起来,说:“刘书记,干脆请李主任当宣传部长算了。他太懂新闻纪律了。李主任分析有道理,成鄂渝把我们当乡巴佬耍,以为他搜集些民间言论,就可以吓住我们。我打电话请他出来!”
刘星明点头道:“同意!你打他电话,有情况我们随时联系。我是不见他的,不给他这个面子。”
朱芝和周应龙走了,刘星明问李济运:“舒泽光真想同县委对着干?”
李济运不想火上加油,只道:“不知道舒泽光说了什么。”
刘星明说:“一小时三十四分钟,不要话说?不会光是打哈哈吧?这个舒泽光,他真要做斗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