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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拂手里的话本,心情就好了许多。
晚间的时候,褚钰意外的没有来,我独自一个人吃了晚饭,吃得很惬意,也有点饱……嗝。
在美人靠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一歪,手中拿着话本,旁边的小几上还有好吃的蜜饯,我伸手翻过一页。
突然心里一凛,又阖上它,我知道我此时的脸色多半好不到哪去,但没有惊叫出声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了。
碧拂在一边缝帕子,一边不经意的问我:“娘娘不喜欢那本吗?”
我只觉得自己喉咙仿佛被堵上了一般,好似灌进了粗粝的沙土。
“我……”我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对她说:“我有点想吃桂花糖糕。”
碧拂却没像往常一般去给我拿,而是关切的走了过来,问我:“娘娘脸色似乎不大好,您怎么了?”
我注意到她的眼神在我手中的书上一扫而过,背脊已经惊出一身的冷汗。
“没,我只是太想吃糖糕了。”
碧拂又露出那抹笑意,好似傍晚那时候:“好,那娘娘且等一等。”
我点点头,半句话也说不出。
她走后,屋子里重回安静,静得足以让人发疯。
我打开那本书,书中夹着一张字条,我看着那笔迹,自己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反复对比,我不敢疏忽。最终确定,这张字条的笔迹就是我的。
所以,是我写了这张字条,但是我忘了。换句话说,这是我失忆之前所写。
而真正令我感到惊骇的是,这字条上的话。
别相信褚钰。
我怕得几乎要哭出声来,难以想象朝夕相处的人会是“我”告诫自己绝不能相信的人。
但在碧拂回来之前,我还是收敛好自己的情绪,将那字条让蜡烛的火舔干净。
如果褚钰不能信,那么碧拂也就不能信。
别相信褚钰,我几乎快被这句话弄疯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褚钰也没有来,我松了口气,如果还要和他同床共枕,我恐怕会失眠的。
第二日清晨,我便病了,张了张口想要说话,但喉咙里仿佛火烧般疼痛。
碧拂在榻边守着我,忧心忡忡地说:“太医令方才来瞧过了,娘娘是染了风寒。”话音微顿,秀致的眉头微微一蹙:“都怪婢子昨夜未曾守着娘娘,否则娘娘也不会因为踢了被子而夜里受寒。”
我承认我睡姿确实难登大雅之堂,说出去也会被人笑话。所以碧拂这般自责,我也很是过意不去,因这本不怪她。
我粗哑着嗓子安慰她:“没事,区区风寒而已,吃几服药就好了。”
碧拂端着一小碗药,想要喂我喝:“一日要喝两次的,张太医开得药最是苦涩,婢子只是心疼娘娘。”
那股浓郁的中药味钻进我的鼻子,我瞥眼看着黑黢黢的药汁,心口委实一痛。
我也心疼我自己……
“我能不喝吗?”我抿了抿唇角,极其不要脸的这般说着。
果然碧拂摇摇头:“不能,陛下早已吩咐了,绝不能由着娘娘任性。”
我心里突然偷停一拍,褚钰这样的了解我吗?转念一想,我同他已经生活七年,什么习惯秉性该是也了解一二的。
硬着头皮喝完了药,只感觉自己仿佛要升天一般的难受,这药简直是比病症更加的折磨人。
我发誓我再也不会晚上踹被子了,再也不想染风寒了。
彼时太医院内,伶俐的侍从问及张轩给昭阳殿的娘娘开得药方。
“师父为何将原来的蜂蜜换成黄连。”
张轩微微扬眉,不在意道:“黄连清热解毒,换了有何不可?”
侍从蹙眉道:“宫中的方子与民间大相径庭,娘娘们都是金贵的,半点也苦不得。”话音微顿,继续道:“师父此举,熙妃娘娘恐怕要吃几天的苦头了。”
张轩仍旧不以为然:“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更何况……多吃点苦,好让人也长长记性。”再蹬被子就还要喝药,看她还敢不敢不老实。
若是我知道张太医是这般的想法,恐怕即刻就要去太医院里,将他抓起来痛打一番。
在榻上懒懒的躺了两日,病症已经不在折磨于我,各宫妃嫔见我病了,都正常的送东西来慰问,而反常的是褚钰倒是一面也没见到。
我问碧拂褚钰为何不来看我,她说他出了宫。我再问他去了哪里,碧拂便转了话题,岔开了这句话。
我越发疑心起来,一国皇帝微服出宫,会去哪里。
然而即便去哪里,又为何不能同我所说。所以我一直以为褚钰是去哪个偏宫看他所藏的美娇娘,但日后知晓真相时,竟觉自己委实太过可笑了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