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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又问:“你仔细想想。”
“真的没有,如果有爆炸声,我不可能听不到。”夏兮说得斩钉截铁,一时间白小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担心,她明明记得炸弹爆炸了,自己就是被爆炸时产生的气浪掀出去的,不过奇怪的是她身上并没有伤口,只有一些很轻微的擦伤。
或许,根本就没有炸弹爆炸,将她掀出去的是别的什么东西?
思齐,或许还活着?
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了,鼻子一酸,眼泪流了下来,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脸埋在膝盖里抽泣,思齐、凯子,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啊。
“别哭啦。”夏兮说“你能活着已经很不错了。”
白小舟擦去腮边的泪水,侧过头来看他:“对了,夏兮,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啊。”夏兮很认真很认真地想“我记不起来了。”
他果然有精神疾病啊,是不是健忘症呢?白小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你只需要记得将来如何出去就行了。”
“出去?我还能出去吗?”夏兮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趾。
“能的,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白小舟安慰他“然后通知你家人来接你。”
“家人?我我想不起我的家人是谁,他们也从来都没来看过我。”夏兮的声音说不出的落寞。他一个人在这个疯子聚居地生活,一定很孤独吧。
“没关系,我有个朋友,他是警察,他能帮你找到你的家人。”
“找到了又怎么样?他们都不要我了。”
白小舟的心隐隐作痛,夏兮只是个迷失了自我的可怜孩子,她想不通,为什么他的家人不要他了,失忆症虽然不好治愈,至少不会发疯啊。
“不管怎样,我们要想办法出去。”白小舟拍了拍他的手“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去找我的朋友。”
夏兮抓住她的手,祈求道:“不要,不要丢下我,我一个人在这里好难过,我不想死在这里。”
“你听我说,”白小舟抓住他的双肩“外面很危险,我连自己的安危都不能保证,又怎么能保护你?”
“我能保护你。”夏兮认真地说,黑暗中只有他的眼睛又大又亮“我,我虽然记性不好,可是我对这家病院很熟悉,我能带你走出去。”
“很危险的。”
“我不怕危险,我只怕一个人,你不知道一个人的感觉有多可怕。他们总是把我关在房间里,一整天都没人来,我只能自己跟自己说话,求求你,别丢下我。”说到后来夏兮的嗓音里都带了哭腔,他的手在微微颤抖,白小舟握着那双手,实在不忍心就此放开,咬了咬牙:“好吧,我带你走,拼了我这条命不要,我也要保全你。”
“我相信你,姐姐。”
这声姐姐喊得白小舟十分受用,她牵起他的手,小心地将门推开一条缝儿,四下里看了看,走廊上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小兮,我们现在在哪儿?”
“这是精神病院主楼三楼,重症病房。”
“重症?”白小舟压低声音“重症患者不是都在后面那栋楼吗?”
“有暴力倾向的才关在那里。”
白小舟点了点头,握紧他的手说:“我记得之前我和思齐在四楼,我们到四楼去看看。”
夏兮点了点头,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过楼道,两旁的房间都安安静静,听不到任何响动。
“咔嗒。”
两人的步子一顿,齐齐回头,望向声音传来的那间病房。
“姐”话还没说出口,已经被白小舟死死捂住,他抬起眼睑看她,她朝他摇了摇头,将他护在身后,踮着脚尖来到那间病房门口,从门上的小窗往里看。
“啊!”一个人猛地扑在门上,发出凄厉的惨叫,白小舟大受惊吓,往后退了几步,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啊啊!”屋子里的人还在惨叫,不停地拍打着门板,门上的小窗只露出他一双血红的眼睛。
白小舟爬起来,拉着夏兮就跑,楼道里到处都是血迹,地上的血一团团,踩上去像踩在了泥地里,黏黏的,混合着破碎的肉片,令人作呕。越往前走血迹越多,死尸也多起来,好在他们都静静地躺着,死状虽然恐怖,却没有爬起来。
夏兮紧紧拉着她的衣摆,直往她身后躲。白小舟搂住他的肩膀:“别看,越看就越害怕。”夏兮点了点头,却更害怕了,她能够感觉到他的小手冰凉。
一路走来,虽然遍地血腥,却没有遇到之前的怪物。爬上四楼,楼道里的情形和三楼差不多,她看了一圈,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来。
“这是什么?”夏兮问。
“是思齐的墨水瓶。”她环顾四周,在墙上发现了泼出去的墨水,这些墨水是思齐的必备之物,专门用来对付隐形人。
不过,这里并没有爆炸的痕迹,之前她所看到的手榴弹难道是幻觉吗?
“姐姐,你看。”夏兮忽然指向窗外,白小舟回头,看见对面那栋楼的窗户里有人缓缓走过。
“是思齐!”她惊呼。“是姐姐的朋友吗?”夏兮担忧地说“那得赶快过去救他,对面那栋楼就是重症病房啊。”
白小舟深吸了口气,思齐怎么会在重症楼里?他去那里做什么?
身后忽然响起嗡嗡声,像蜜蜂飞舞。等等,这里怎么会有蜜蜂?
“姐姐,小心!”夏兮大叫,白小舟将他一推,自己也因惯性后退两步。一只电锯在他们面前快速划过,她甚至能够感觉到锐利凶器所带起的劲风。
她以为又是一个怪物,但她错了,那是一个人,一个货真价实的人,身上穿着医生的白大褂,手中拿着手术用的大电锯。他似乎很累,胸口快速地起伏,哼哧哼哧地喘气,至少这说明他活着,但他眼神迷乱,泛着疯狂的光。小舟认得那个眼神,小时候她被一条疯狗追,那疯狗就是这样的眼神。
“杀,杀光你们。”他喃喃自语,将电钻举了起来,刺向白小舟。白小舟躲闪不及,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他的手腕,拼力制止那呜呜转动的凶器。
这个时候,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她的右手并没有戴手套,若换了平时,这个疯子应该早就中毒倒地了啊。
“放开姐姐!”夏兮不知道从哪里捡来一把手术刀,一刀刺进他的腰际。他痛得大吼,白小舟乘机一脚踢在他的要害处,翻身一滚,从他身下滚了出来。他站立不稳,身子往前扑,正好扑在电钻上,血肉模糊的声音响起,那是电钻切割皮肉和胸骨的闷响。楼道里回荡着那人的惨叫,白小舟一把抱住夏兮,捂住他的眼睛:“别看,快跟我走!”
她拉着夏兮飞奔,一路上遇到不少人,有的穿着白大褂,有的穿着病号服,浑身是血,浑身是伤,目光混浊,像极了电影里的丧尸。但白小舟知道他们还活着,他们呼出的腐朽气息熏得她几欲呕吐。
“他们都疯了。”夏兮紧紧攥着她的手“都疯了。”
白小舟一脚踢开一个朝她扑过来的疯女人,冲进了后面的花园。花圃中一个男病人正掐着一个女病人的脖子,眼中全是疯狂,一边掐一边喊:“我杀了你,杀了你这个妖怪!妖怪!”
这个时候,白小舟才想起,这一路过来,遇到的人不少,偏偏就是没遇到妖怪。
真是奇怪了,之前所遇到的那些怪物,都到哪里去了?
“姐姐,有,有人抓住了我的脚!”夏兮忽然叫起来,白小舟低下头,果然看到一只惨白的手从草丛中伸出来,抓着他的脚踝。她一脚踩上去,听到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