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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焕散着油腻的气息。一只烤鸡显然不能表达万树德喜悦的心情,他买了鱼买了五花肉和各色时蔬。因为没有冰箱,李明彩不得不一边抱怨一边操刀上阵清洗煮炸。清水长流,一柄刀在案板上刮啦啦作响。油,吱嘎吱嘎的在锅内跳起踢踏。“这顽皮的小东西。”李明彩喊。原来是一滴油溅到了眼皮上,万树德飞快的扑过来左哄右抹。这分明是年轻时才有的一幕,时间过去这么久,贫困,老病,窘迫,在子女的庇佑下两人竟仍可如此温馨。有这么一瞬,芳晴觉得从前所吃过的苦通通是值得的。只是谁来怜悯她,她坐在床铺的一角,更深的更深的把自己埋进去。似一只驼鸟,以为逃避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可是终有一天生活会找到她(他),以各种方式加以提醒:工作,婚姻,子女,养老。每一次决断都在考验人的智识,认知,经验,道德,情操。在这些抽象的词语背后,是一个人所有人生经历的总和:读过的书,唱过的歌,见过的人,象河面上的飘浮物,你不晓得这究竟是泛起的沉渣,还是一艘可供安全通过激流的小船。由不得人想,决断向来只在一瞬。向左向右,向前向后,人生仿佛就在这么不经意间一点一点就滑过去。而时光流逝,一个人被慢慢的凝固成型。回首往事,你或许一定不会记得那些读过,看过,或想过的点点滴滴,在快意或是哀伤的事件中,它们就是象附驳在窗帘上隐约的光影,那么淡又那么远,如一个待解的符号。沉默的,以凛然之姿向人宣称:原来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明白,人生只在你想过的那一瞬就已经被决定。
说起来,她倒是幸运的人呢。
老一辈有一个说法是年轻时吃苦,老来时吃甜。芳晴不能确认自己能活至长寿或是饕餮,厌倦,自弃,象毒蛇一样依附着她的心,让她想有不顾一切从蛇坑里跳出来的冲动。花红柳绿,莺飞草长,甜美多汁的果实伸手可及。时光倒流四十年,这个世界曾经有过一个在自律规矩与浪荡之间徘徊的时代。大批的著作歌曲文艺记录那个过程中人的犹豫质疑与前行。象是一种沉淀,一种能让人安静的气质,能让人从容面对下一代的目光与气度------而这,是芳晴,或芳晴的长辈所永远错失的东西-----一段时光,一段经历,在高歌猛进中被刻意忽略。也不知是谁,秉持对人性所怀有的高度肯定,让所有人重复夏娃在伊甸园中所经历的那一幕:苹果,又一个苹果。被勾引的欲望与放纵的身体一般强大,这是比酒精更猛烈的晕眩。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万树德用两根手指捏着杯子,眼里有不知名的流转的光。他的话语比身体语言更有冲击与说服力。“疯了,真是疯了。”芳晴在心里默念,看李明彩对万树德唯唯点头。芳晴不晓得究竟要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一个老妇对自己丈夫所做的一切深信不疑:他已老矣,却仍有满肚子腹毂计谋密密酝酿,并准备以危老之姿冲破铁幕,挖一碗蜜酿一碗酒。“芳晴。”万树德亲切的喊,俨然是梁山风度:“将来少不得有你的。”
芳晴骇笑,连劝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你醉了。”她说。
“哪有。”万树德固执的转过酒杯,喊:“满上,满上。”酒果然满上,他凝视着女儿,眼中无限伤感,“如果你是男孩就好了。”他这么说,分明是不把男人当人。是男人就应该冲锋陷阵,是男人就应该出卖所有保一家安宁。这是新的荣辱观,是他悟得迟,才把家人拖累到这个地步。万树德一时间百感交集,心里又愧又悔,他脸上没带出来的全化做一句话冲口而出:找个好男人!芳晴只当他醉了,她恨自己竟被父亲的一句酒话折磨得彻夜难眠。“我很差吗?”她在心里反复的问自己:原来她的人生竟只余下找个好男人。
好在她找到了,还不止一个。
李浩勤,她如今竟可挺身质问他。隔着一条电话线,芳晴听见他在那头喏喏应道:“一份工作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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