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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伯伯的脸阴黯下来。罗玉兰刚站立,自然听见,哪里站得住,二爸赶紧扶住。美国医生眼睛顿时红了,低下头来。老板伯伯骂道:“狗日的赵屠户!”
二爸则咒:“要遭报应。”
美国医生刚走开,罗玉兰突然头一歪,晕倒地上。二爸赶忙掐人中。罗玉兰方得苏醒,坐在地上,扶不起来,却又不敢哭出声。
小伙计低声告诉老板伯伯:“她晕倒几次了。还有他大姑,一听也晕倒了,她还想来的。”
二爸劝道:“玉兰,一路上我给你讲了,生死有命,前世已定。他气数尽了,拉不住的。你要硬起腰杆,莫怄病了。一家人全靠你了。”
罗玉兰缓缓站起,坐在病榻边,神情慢慢好些,摸丈夫额头,果然烫人。她用白酒擦他的额头和手。二爸叹气:“哎!继宗过于认真,过于偏执,早迟要出事的。”
罗玉兰竟点了点头,显然同意二爸的看法。
也许,亲人等到,遗言已说,当晚子时,朱举人闭上眼睛,长辞人世,享年三十有八。
罗玉兰嚎啕恸哭,声彻医院。二爸长叹:“是非成败转头空啊!”
老板伯伯与慈善堂算罢帐,对方仅仅收下药钱和零支,十个龙洋足够。他们雇人抬上白布裹严的遗体,第二天很早,谢过老板伯伯,急忙赶回涪州。因为天热,他们多给力夫一些铜元,昼夜兼程。第三天中午,一行赶到涪州。在油店吃罢午饭,等烈日下山,稍有凉快,另找力夫,抬回乡下。殊不知,消息马上传开,没多久,店外拥来上百同志会会员。有的头包白帕,有的穿着青衣,还有提着纸钱香烛,齐刷刷跪在遗体四周,作揖的,哭喊的,点香烧纸的。围观的街邻和路人堵断油坊街。
大姑跪在侄子头边,两次晕倒,哭喊道:“侄儿呀,大姑害了你呀,我不该喊你当会长,不该喊你去成都呀。我跟你一起走了算啦!”说着,她用头撞击摆放尸体的门板。二爸和马家幺女赶忙拉住。
罗玉兰反倒没哭,坚强起来,劝:“大姑,不怪你,继宗他本来就想为国效力,为民出力,不怪你。各位街坊乡亲,请起来,大家的好意,我领了。他为国家,为百姓,值得!”
“大姐,他是气数已尽,你还早啊。”二爸亦劝大姑。
大姑继续哭:“侄儿,他们不准我跟你走呀。你放心,我活在世上一天,我就要帮你喊冤,帮你儿女长大。”
平常不爱露面的副会长李安然匆匆赶来,“扑通”一声跪在遗体前,大声哭:“老同窗呀,你是为我们股东丢命,我们一定要报答你,在天瞑目啊。”
“我们为大哥报仇雪恨!”突然有人大喊,原来是二爸的黑娃子,仿佛突然从地下冒出一般。其实,自打晓得继宗大哥受伤,他就联络“袍哥”弟兄,蠢蠢欲动。
“对头,打到成都去,杀赵屠户祭天!”接话的是佃客胡大银,他再对罗玉兰道,“大嫂,你哪么不给我说一声,我抬继宗哥去成都嘛,他哪得死哟。”罗玉兰一时不知说啥。
二爸大声责问儿子:“黑娃子,你跑来做啥子?”
“大哥为我们朱家,为涪州百姓,我们要给大哥报仇!”黑娃子大声回答。
“听说荣县同志军,打拢成都了,我们去投奔同志军。”胡大银接着吼。这位当年参加暴动徒手缴了鞑子兵腰刀的佃客,头裹白帕,穿白短褂,胸口敞开,露出厚实肌肉。
大姑马上鼓动:“黑娃子,快去喊你们袍哥弟兄,要钱,我给,买枪买刀,杀去成都。”
“已经来了几个。”果然有几个不认识的年轻人,跟黑娃子差不多,摩拳擦掌。
罗玉兰忙说:“大姑,要不得,他们有枪,打不赢。”
胡大银继续吼:“怕啥子?杀他一个够本,杀他一双赚了,杀他五个十个,老子赢了!”
二爸忙吼:“黑娃子,你敢!”
“要不得要不得。黑兄弟,我给你磕头了。”罗玉兰说着,脚一弯,真要磕头。
黑娃子慌了,说:“好,好,我们不去,我们不去。我们每个人出点钱,给大哥做七七四十九天道场,给赵屠夫看看。”
“要得,要得。”众人应承。跪在前面的胡大银站起来,带头掏钱。
罗玉兰双手直摇:“不要不要。各位大哥大姐心意,我道谢了。老天爷晓得,善恶要报。”有人继续吼道:“要做,赓即请道人来,给朱会长做道场!”
看看拗不过,罗玉兰不再说,心里宽慰许多,乡亲知恩图报啊。可是,天太热,莫说四十九天,再过一天,尸体就要流水了,哪有完尸哟!
当晚,趁着月色,由胡大银等悄悄抬回乡下。
第二十二章遇难之后
沉痛中,安葬继宗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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