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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话已如此,多说无益。
宁越冷哼一声,扭头便走,宁夫人还“你….你…”想说些什么,被老公大力一拽:“还不走,等着丢人现眼?!”
只剩下宁小田和安娜,那种迫人流汗的闷热感消失了,空荡荡的会议室里,属于冬天的寒冷,缓缓地、一丝一丝恢复。
安娜看对面前始终保持微笑的年轻女人,她挺直脊梁,目光追随消失的养父养母,变得深远而幽暗。
窗外的天空,被密布的云层遮掩,阳光朦朦胧胧照射着大地,始终不觉得透亮。
春何时才来?
若是温哥华的三月,该是满树繁锦了吧!
记忆深处的郊区街道,巨大伞状树冠的樱树,开满红的白的粉的鲜花,层层叠叠漫无边际,清风微拂,飘落漫天的花雨。
据说樱花要生长在冬天特别冷的地区,南方城市没有种植这种树,倒是大街小巷开满了洋紫荆,这种没有原则的小乔木,一年四季常绿,从冬至春花姿浓艳瑰丽。
司机开着车兜遍大街小巷,十几年变迁,城中旧区改的改拆的拆,还能觅到多少儿时欢乐?
除了那些紫红,依旧喜洋洋盛开。
宁氏出事渗出风声,宁夫人在城中不停奔走,换来不过是几句不咸不淡的关心:“这事去找你女婿帮忙就最有用,他们擅长做公司整合,与政府关系特别好。”
宁夫人何尝不知道,当初宁氏上市便是通过寇凤鸣做公司重组,本来过程十分艰难,到了他面前便迎刃而解。可现在……
眼看着账号被冻结,所有账本被封,负责审计核查的会计入驻,宁夫人通过各种途径,明示暗示……但官员们突然都变成了无缝的鸡蛋,连矿泉水都事先买好带进来。
一日便如一年般漫长……
短短数日功夫,宁夫人快速衰老,额上爬满了抬头纹。
往日的朋友纷纷绕道躲避,打牌的太太们也都不听电话。世道本是如此,谈不上灰不灰心,宁越夫妻只求有一条出路。就在近乎绝望之际,苏翁来了通电话,带来线生机。
“老宁,别怕我们这些做朋友的不上心,前些日子是真的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过我昨儿去了上面跟几个有料的人吃饭,将你这事顺便提了提,有人介绍了位张部长,说他管得到,不过……”
“苏翁,你就直接说,他开价多少。”
“三千万……一个子儿也不能少。”宁越与老婆对望了一眼:“这下公司账号被冻住了,到哪儿找这么多钱?能不能少点?”
苏翁呵呵冷笑两声:“老宁,你还看不开啊,当是市场买菜可以议价啊?看看新闻,去年有多少人丢了乌纱帽掉了脑袋?有人肯答理你这事,就算不错了。”
“那……让我筹筹再复你?”
“行,你想清楚了以后,我把张部长电话给你直接联系,咱们是老朋友,我只是牵条线给你们认识,具体事你们自己谈。”
挂完电话,两夫妻面面相觑。他们心中有数,这事儿已经通了天,罚是肯定得罚,只是罚轻罚重,最重要是可以免受牢狱之灾。
用三千万换自由,值?或是……不值?!
宁越长长叹了口气:“你那有多少钱?”
宁夫人脸色煞青:“我能有多少钱?都用在工地上了,除了留点家里用的,不过几十万。”
“难道这个时候你还跟我算?”宁越终于按柰不住心头的愤怒:“钱、钱、钱……除了钱,你心里还有什么重要东西?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抱着钱有什么用?你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都不知道……”
“我都做了什么事?你倒是把话说清楚,你要钱是吧?去问你外面那个姘头要啊……”没想到宁越居然还有胆来质问她,宁夫人的憋屈,像火上浇了汽油,雄雄燃烧起来,多年来强忍不发的东西,一骨脑倒豆子般,全骂了出来:“……平时你偷偷拿了多少钱给那个贱人,又买房子又买车,这时候危难了,你去叫那个贱货救你!”
“你到底拿不拿钱出来?”
“没有!”
“啪”一巴掌掴在她脸上,宁夫人跌倒在地,不可置信的捂着面,满眼惊恐:“你打我?”
稍微清醒,她像发了疯的狮子,冲上去扭住老公拳打脚踢:“老娘跟你捱生捱死几十年,吃尽苦头,受尽委屈,你居然还敢打我?!今天我跟你拼了,大家都别活了!”
宁越身材高大,动起手来不过是两拳两腿便将她掀翻在地,两人都是气急败坏,手下也没留情,竟将宁夫人揍得鼻青眼肿,不过宁夫人也极为强悍,打不过就用指甲抓,用牙齿咬,在他身上也留下不少痕迹……发泄过,两人气喘嘘嘘坐在厅里大理石地面,宁夫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比死了亲娘还伤心。
宁越无视她身上又青又紫,万分厌恶地说:“癫够了把钱拿出来,我坐牢你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宁夫人也不是真的揣着钱不想救自己老公,只是有点不甘心辛苦积攒的私房钱,就这么被榨干。身体吃了亏,理智反而回来了,那边的女人房跟车子值几个钱,全卖光不过一两百万。气话说过,架也打了,虽然挫败,但现实还得面对,难不成真将老公送进牢里去呆一辈子?
她抹干眼泪,回复坚毅冷静:“把这层房子拿出去押掉,可以贷五六百万,其它钱我去筹。”
两夫妻分动行事,兵贵神速,宁越很快跟那位姓张的部长接上头,电话那端一片喧嚣,似是有人用麦克风在发言,讲着国际形势和国家发展……刚刚介绍完身份准备进入正题,听见有人语气恭敬的请示:“部长,刘总局长结束后便到您发言了……”
“好。”张部长在电话里简单说了几句:“今天有几个重要会议要开,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要不晚上给你回电话?”语气虽然谦虚,态度却甚是裾傲,不等他表态同意,电话已经收线。
宁越只能耐下性子等,直到深夜,对方也没打来,两夫妻在沙发上枯坐,香烟抽完一支接一支,茶几上的钵里堆满烟头,临近十一点,宁夫人催老公:“你再打个电话过去问问,行不行一句话。”
宁越再打电话过去,对方仍然身处嘈杂之地,但似乎已经临近散场,有人在客气送客:“王部长,招呼不周……何局长,慢走……于行,于行……你今晚表现可是一般啊,哈……哈……”
那位张部长似乎坐进车里,身边安静下来,剩下车子行驶的机械声:“宁总……不好意思啊。”
“多谢张部长百忙中抽空理我们这些小事才真,我们的情况……”
张部长打断了他的话:“你明天亲自把所有材料送上京来,越拖的久,牵涉的部门越多,事情就越难办……老宁,你这个搂子可是捅的不小,要打通很多关节才行……上上下下的兄弟们都得打点。”
“我明白,我明白。这钱……”
“明天带三分之二上来,要现金。余款事后再说!”
“这……转账行吗?”
对方在电话那端冷笑:“老宁,看来你还不懂行情啊!”
宁越马上明白什么意思,想了想:“行,没问题,我连夜将所有东西准备齐了,一早便过来,麻烦张部长下午抽个空见我。”
“来了给我电话吧。”
两人连夜整理,将所有牵涉此案的资材准备齐全,又委托常用的地下钱庄,以百分之五的手续费做代价,在京城提供现金。本市次日只有晚班机,便订了邻市的早班机商务仓,凌晨开车两个多小时赶去机场,终于窝身在机上狭窄的坐位,一夜未眠的宁越夫妻却怎么也睡不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