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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口音,让连淙觉得非常滑稽。
连淙笑道:“初见长者,总要客气一番的。”
霍斯鲁哈哈一笑,道:“是个潇洒的娃儿!怪不得阿伊娜会的看上你!”阿伊娜有些羞窘,不敢看连淙。
大流士知道连淙急于知道魔教之事,带着三人在庭院正中的软椅上坐定。立时便有美貌侍女,送上美酒佳果。霍斯鲁抓起酒杯,先一个人骨碌碌灌了一杯,大大打了个嗝,又在前来倒酒的少女臀上摸了一把。那少女啪地拍开了他的禄山之爪,白了他一眼。走出两步,又回头朝他娇媚一笑。
一行人都是见怪不怪。大流士朝霍斯鲁笑道:“老师你和妮娅勾勾搭搭好几年了,快快把她接走吧!叶娜老师上次差点把我抓去炼天仙蛊,真的好可怕的!”
霍斯鲁嘿嘿一笑:“要么炼你,要么炼我,就委屈一下你吧!”
连淙讶道:“天仙蛊?大月氏这边,也有人炼蛊的吗?”
大流士学着霍斯鲁嘿嘿笑道:“本来是没有的,霍斯鲁老师娶了个暹罗女狮子,就有了。”
霍斯鲁哀叹一声:“娶她的时候,她还是很温柔善良的。本来看她屁股大能多生,谁知道这么些年下来,孩子没有生出来,老婆却变得比老娘还凶。作孽,作孽啊!”瞧了一眼连淙:“你可知屁股大能生养这话,是谁教我的么?”
连淙莞尔笑道:“这话中原北边的人说得多些。”
霍斯鲁一拍大腿:“我那老师六十多岁,娶了个十六岁的女真小媳妇儿,爱得不行。他那小了他十几岁的丈母娘说玉龙雪山有神药,吃了能生儿子。他急急切切就去了,结果折在山里,再也没见过他媳妇儿。临终还在说:‘老虔婆误我,误我!’”
这像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却被他挤眉弄眼说得十分好笑。连淙失笑道:“您这老师,也是个奇人了!”
霍斯鲁大笑道:“可不是!他一把年纪为老不尊,还为了爱情豁出一切,真是个老情头鸡了!”说完,别有深意地看看阿伊娜。
连淙不知道‘情头鸡’是个什么鸡。阿伊娜撇撇嘴:“老色鬼!”
连淙不欲在这个话题上更多纠缠,朝霍斯鲁拱拱手道:“听二王子说,老师对地狱六血阵,有些了解?”
霍斯鲁放下了酒杯,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道:“这地狱六血阵,本是由大秦传来。须用活人精血为祭,引地狱之力,毁天灭地,十分厉害。这本是西方大魔王撒旦之技,后来被那帮没脑子的十字军带到了大食。这阵势威力虽大,却十分难摆。唯一一次成功,是十字军第六次东征,进攻大马士革的时候。书上说,当时十字军的领袖用死囚和志愿者为祭品,又运用了许多埃及传来的巫术,才成功发动。当时大马士革城墙毁了一半。守军一半当场死去,一半束手就擒。”
连淙心中一动,道:“我见过的那次,到没有那么大威力。只是方圆半里地内,中者无不瘫软在地,只能言语,不能动弹。”将长阳之事,大致描述了一番。三位听者,霍斯鲁聚精会神,大流士目露惊诧,阿伊娜却是有些哀伤。
霍斯鲁皱了皱眉,道:“可能是你的敌人根据地狱六血阵,又鼓捣出了简化版本。照历史的记载,那阵势威力应该不止于此。”笑了笑,又道:“不过历史书,大致看看就好了,也不能全信。”
连淙颔首。大流士起身笑道:“听你们俩说这些事,真是无聊。我去招待一下别的客人。”
霍斯鲁朝他摆摆手。连淙又问道:“还要请老师指教一下关于魔教的事情。”
霍斯鲁正色道:“你们中原人所谓的魔教,其实在西域一带,并无人特别了解。只知道大秦至大食一代,有一个拜火教,似是与魔教颇有渊源。此教恶迹不彰,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敌人。只是与原教旨主义的星月教,基督等教派,有些冲突。”
连淙问道:“老师可知拜火教与魔教有何渊源?”
霍斯鲁摇摇头,笑道:“我也只知道些皮毛。你若是有暇,明日可以来我的住所,我们好好探讨一番。”
正说话间,忽然音乐四起,一对身着红衣的女子载歌载舞,朝庭院正中而来。连淙抬头一看,那领头的,竟然是刚刚回来的阿依古丽。霍斯鲁眉头一挑,笑道:“我们大月氏人,大多开朗洒脱。生死执念,与你们中原人大有不同。你看阿依古丽身世颇为不幸,又刚刚经历了那些事情,今夜便又来寻找下一位情郎。你能说她不爱惜自己的孩子吧?我可见过她疼爱孩子的样子。你说她不爱自己的丈夫吧,她丈夫当年只是一个小偷。他们成婚十余年,十分恩爱。”
连淙委实有些不能理解大月氏人,闻言只是轻轻点头。那队舞女热烈奔放,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得越来越狂野奔放。霍斯鲁嘿嘿一笑,道:“这些女子都是要来找寻意中人的。终身厮守也好,一夕之欢也罢,你要是有喜欢的,便可上前搭讪哦。”
阿伊娜剑眉倒竖,踢了这老情头鸡一脚。霍斯鲁哈哈大笑。
正说话间,门口又有一阵喧闹传来。霍斯鲁朝连淙笑道:“想来是我们来自中土的王妃来了。你不去打个招呼?”
连淙笑着摇了摇头。不多时,大流士已经牵着一位盛装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一副大月氏贵妇的打扮,小腹微微隆起,显是已经有了身孕。大流士远远朝连淙和霍斯鲁挥挥手,带着那女子进去了。
连淙不知道自己还能从霍斯鲁处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倒也不便就此离去。门口忽然进来了两个大月氏人打扮的小童,一个光头,一个红发,可不是颜岐和小石头神山上人?颜岐笑嘻嘻地朝连淙道:“韩嫣姐姐要疗伤,把我们赶出来了。可不是我们偷懒哦。”
连淙笑了笑,让他们自去找乐子,只是不要跑太远。一边阿伊娜欲言又止,终于还是仰起了她高傲的头颅,一声不吭。
连淙左右不能离开,便于霍斯鲁请教些西域之事。既是长长见识,又是随意闲聊,且打发时光。
闲聊了一阵,连淙正感不耐,大流士终于带着他的爱妃出来了。那妃子走得稍稍近了些,有火光印在她脸上。连淙终于看清了她的模样,登时心中突突两下,一阵悸痛。他手脚冰凉,嘴唇微微颤抖,手中那极品琉璃酒杯,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那妃子温柔端庄巧笑倩兮,鬓间一朵白花,八片花瓣上各有一丝嫣红。那不是被魔教掳去的吴采薇,更是何人!
连淙努力克制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对自己说,必是一个容貌与采薇相像的女子而已。他双唇喏喏,心底却清楚——即便世上有相似之人,又怎么可能鬓间有一朵仙家所赠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