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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
慕容琰随手拿出一颗果子喂它。一边喂,一边仔细地观察着那片空地。忽而双眉一展,挥袖朝前扫出一片劲风,笑道:“别躲了,快出来吧。”
蔺季果然现身。他曾因故远赴东瀛,求学于匿踪大师,惯能在山川草木之间藏身,不料慕容琰居然一下喝穿他的行藏。他冷冷地看着慕容琰,问道:“你怎知我隐在何处?”
慕容琰不为他的冷淡所摄,嫣然一笑道:“我要是告诉你的话,你能不能也告诉我你刚才怎么发现我的?”
蔺季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烛光里有木屑燃起。”
慕容琰恍然大悟,哦了一声。蔺季冷冷地看着她,她也不作声。直到蔺季眯起眼睛,身上开始散发出摄人的寒气,才有些调皮地笑了笑,道:“我瞎指的。”
蔺季的眼睛抽动了一下,慕容琰挥袖拍了拍自己的鞋子,笑道:“别生气,真的是猜的。我又找不到你,连我的齐余也察觉不到你的气息,我正好随便一指了。想不到运气不错。”
蔺季整个人慢慢地放松下来。看了看她,道:“我无意与你为难。你也问不出什么事情。不要再跟着我。”转身而去。
齐余立刻展翅而起,朝他追去。慕容琰忽然喝道:“不要!”唰地运起宝剑,一道剑光带着裂空之声朝蔺季暴射而去。蔺季回手挥枪,将剑光带偏,射到了边上的土石中。电光火石之间,齐余捡回了一条小命,吓得赶紧振翅高飞,尖鸣着冲上云端。
蔺季抽了抽嘴角,用低不可闻的声音笑骂道:“扁毛畜生!”复又向前而去。
慕容琰不再追赶,呼哨着唤回了齐余。想了想,自朝天音寺去了。
苏浅雪和姐妹们一路风声鹤唳,根本没有怎么休息过。到了天音寺,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这一觉睡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晚餐时间方才醒来。连淙看她睡眼迷蒙的妩媚样子,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苏浅雪笑着把他打开了。连淙笑道:“抱了你一下午,可把我的腿都压坏了,不得给点甜头?”
苏浅雪其实此时只是枕着他的大腿,但是听他这么一说,还是心中一阵温暖。伸手搂过他,与他吻在一起。这一顿甜头给得,若不是秀林和尚与苏晓岚和苏绮霜一起来敲门,怕是要禅榻铺锦被,僧房做新房了。
苏晓岚和苏绮霜也是刚刚醒来。秀林和尚与连淙一般心思,小心翼翼地与她们调笑两句,想宽宽她们的心。苏晓岚倒是红着脸由着他,苏绮霜笑着在他的光头上拍了一把,不让他得逞。三人闹了一会,才收拾衣衫,来寻连淙和苏浅雪。
三女这一来,连淙和秀林和尚算是成了难兄难弟。秀林要向方丈住持解释二女由来和心路历程;连淙则更惨,尚未获得初次见面的娘家舅父和外公的认可,自己的红颜相好居然便找了过来。幸而长辈们并不与他们一起晚餐,总算暂时逃过一劫。
连淙暗自庆幸。吃完晚饭,他先将似笑非笑的苏浅雪三女安顿好,便去寻张灵徽。不料在她院子门口遇到了贺子樟。
贺子樟对着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师妹已经歇息了。你还来寻她做什么?”
连淙一耸眉毛。这人真是莫名其妙,我找我自己媳妇儿,关你什么事?也不理他,自去推门。贺子樟一伸手,怒道:“师妹冰清玉洁,夜里不见外客!”
连淙看着他,叹了口气道:“她将来是我的妻子,阁下虽然是师兄,但是你才是外客。还请让道。”
贺子樟不屑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以为师妹对你有两个好颜色,你就能一步登天!无非是个山里拾柴的,真是异想天开。”
连淙对这种小孩子式的吃醋完全没有感觉,心里还有点想笑:“贺老弟,我是不是拾柴的,你说了不算;灵徽要不要嫁我,你说了也不算。我敬你是她的朋友,才对你客客气气。外公都不来劝阻我们,你觉得你可以?”
贺子樟顿时羞怒,“沧”地一声拔出宝剑,喝道:“好一张利嘴!你便对我不客气试试看!”
连淙摇摇头,叹道:“我不与灵徽的同门动手。”
贺子樟冷哼一声:“由不得你!”
剑拔弩张之际,张灵徽清冷的声音传来:“贺师兄,请你让我男人进来。”
贺子樟楞了一愣。那“男人”二字,实在让他痛彻心扉。当下收起宝剑,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连淙喊道:“贺老弟!”
贺子樟停了停,也不回过脸来,闷声道:“怎么?”
连淙轻声道:“谢谢你爱护灵徽。我很抱歉。”
贺子樟没有料到连淙居然会道歉。机械地点点头,飞奔而去。
连淙走进院去,张灵徽白衣白裙,不施脂粉,正站在廊下看着他。连淙笑笑道:“是个不错的人,可惜爱错人了。”
张灵徽嫣然一笑,缓步进去。连淙跟着走了进去。房间里正煮着一壶茶。张灵徽倒了一杯递给他:“这茶煮了一下午了,尝尝看。”脸上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怨怼。
连淙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一口将那茶喝干,登时被苦得喉咙发紧。张灵徽轻笑一声:“这下我好过多了。”
连淙知她这样耍个小性子,其实主要不是让她自己好过,而是要让他好过一些,心里感动。张灵徽见他明了了自己的心意,轻轻翘了翘嘴角。
连淙正要上去搂搂抱抱哄哄她,门外忽然想起习秉逊的声音:“师妹睡了没?没有的话,老师和师公请师妹一叙。”
张灵徽摇摇头,轻声对连淙道:“我这两个师兄其实人都不坏,但是习师兄肚子里的弯弯绕实在有点多。”
连淙笑道:“聪明人本就如此。也就是我这样的老实男人,没什么心眼。”
张灵徽横了他一眼,扬声道:“我这便去。”
习秉逊应道:“好。我还要去寻那连世兄。一会见。”
他其实知道连淙在张灵徽房中,只是刻意这么说而已。张灵徽对连淙话没有说得太明白。她一直都觉得这个师兄少年老成,有许多不该有的心机与试探。比如此时刚用过晚餐不久,张灵徽根本不可能已经就寝。他刚来的时候,还要多问一句。张灵徽想了想,对他唔了一声。习秉逊心中暗叹,只好恹恹而去。
连淙牵着张灵徽的手,又来到任仲庭院中。来之前他心下惴惴,真到了这边,反而冷静下来了,倒是张灵徽有些不安。连淙朝她笑笑道:“别担心,实在不行,我拐了你,我们月下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