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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雀在殿中飞来飞去, 推广功法小分队一齐过来，是朝光殿难得的热闹时候。周荣磊此时也到了殿外, 站在门口时, 一眼见到大大咧咧坐于席中的原未, 便挑了挑眉，大步走了进来, “原未，你怎么在这里？”
“周师兄。”原未高兴地起身一礼, 将周荣磊迎进来说话。
他在这里坐了好久, 周丹颖几人都来了, 除了白歆、宋澜跟沈城，其他两人都认识他。但周黎简单介绍一句后，只白歆、宋澜好奇地多看了两眼，却愣是没有半个人问一声他是来做什么的。
周黎则已经被周芒炎抓着讨论格物炼器的事。周芒炎是周荣磊和周丹颖的族兄, 在周家的这一代嫡支中排三。
一般来说, 修仙世家的嫡支只排修炼者, 而周家这一代的嫡支有十七人。排第九的周荣磊是中上品灵根、行宪峰真传，还没筑基就掌了护法队, 声势浩大；排第十七的周丹颖是上品灵根、万剑峰真传，前途无量。除了这两位, 这一代的周家嫡支最出名的就是周芒炎了。
他之所以在兄弟姐妹中为众人所知, 自不是因为数值六十的中品平平灵根, 也不是因为四十出头才筑基的平凡修为, 而是因为他出乎意料地被铸器峰杨峰主收为门下, 且一头热情地扎入炼器之道中，还做出了成绩。
周黎向周丹颖问过，据说周芒炎自小做事认真钻研，后来测灵根时测出了中品金灵根，周家便打算让他拜入万剑峰。周芒炎资质一般，莫峰主自然难以看上，于是找的是峰内别的金丹真人，而后在入宗时未拜祖师，他就先在口头上拜了师父。
拜师之后，师父赐礼，周芒炎收到了师父送的法器，拿着那件法器在外面大发评价时，就刚好被杨之旷注意到。杨峰主跟他交流了几句，居然就这么把这个弟子抢入铸器峰，并收为门下，虽只是记名弟子，但这种做法也够让人瞠目结舌了。
也幸好当初周芒炎还没有正式拜师，但直到现在为止，那位万剑峰的金丹真人和杨峰主依然是冷战状态。
周黎觉得这位师兄很有前世那些“科学怪人”的范儿，有强烈的好奇心与创造欲。她随口说出的关于上个世界的种种，对他来说都是奇思妙想，吸引力极大。
“师妹，你看看这几块聚灵符。”他们正说到周黎上次提出的流水线和批量生产，周芒炎神色激动地拿出了十多块聚灵阵。
关于批量生产，周芒炎上次已经试着做出了眼镜与琉璃臂的模具阵法，他现在取出的聚灵符也是如此，用阵法拟定了刻录的步骤、环节，一批一批做出来的。
周黎把小小一片的玉符放在手心，只见光滑的玉面上凹入玄妙的符纹，线条流畅，莹润自然。玉中蕴藏的灵气引动符纹，符纹蕴含道意，微微引动虚空灵气，虽不多，却也一丝丝被收罗入了玉中。
“很好，一点儿也不粗糙。炎师兄，能做再复杂的吗？”这种聚灵符给凡人用刚好，对他们来说就是Ｊ肋。
“现在还不成，不过也就是再多费些心力的功夫。”一个阵法模具的衍算并不容易了，琐碎又精细，但周芒炎喜欢做这些，说起时眼睛发亮，热忱至极。他又希翼地问道：“师妹，你想的这个方法能不能告知别人？如果让家师来做，炼制出法器的模具也未必不能。”
“三哥，做出这些玉符就那么简单？”周荣磊和原未已经说完了话，也清楚了他的来意，只是回头被被周黎与周芒炎的话题吸引住了，和另外几个人在旁边听了好一会儿。
之前，周芒炎只能“流水线”做出琉璃臂和眼镜，连玉瞳简都是托给符阵峰弟子做的，这两种都只是精细点的俗物，他们就不以为奇。但此时说的是法器，几人就难以平静了。
沈城向周黎要了一块聚灵符，“我也看看。”
“都看看吧。”周黎把面前的十多块都分了出去，连陆月云三人和原蝶都各拿着一块。
“还真不难。”周芒炎道：“我现在只纳闷以往为何无人想到这么做。只需用心摆出一个精细点的阵法，就能不停把玉石放进去，等两刻多钟取出来，聚灵阵已经刻录在了上面。”
而且阵法模具可以一直摆着，一直用，这种全新的炼器方法，对他来说，颇有一以贯之，三生万物的味道。周芒炎心中兴奋不已，直夸着周黎，恨不得从她脑子里把所有奇思妙想掏出来。
周黎拨弄着小金的翎羽，被夸得欲言又止，她并没有要把前世的事情再说出去的意思，也只好心虚地转移话题，偶尔招呼原蝶上茶，再继续说着别的观点。
宋澜毕竟是符阵峰的弟子，比谁都好奇此事，便取了很多块玉符对比。白歆凑过去一起看，见那些玉符上的符纹深浅都一模一样，个个如此，质量稳定，不由得道：“不得了，要是都能这样，那以后都不用学这些阵法了。”
宋澜纠正道：“只是不用动手刻录，可是要想都能这样，还得做阵法模具呢。符阵之道，反而要学得更深的才行。”他摇头晃脑地说了俞策一直告诉他的一句话，“师父说：符阵是道的显化，是一切万法之宗，千变万变，其道一也。”
白歆粉扑扑的小脸露出思索之色，听完点头道：“师叔说得对，是这样！”他是术霭宗地界某个凡人国度的当朝皇孙，虽属于不得势的那一挂，但从小受的就是顶尖大儒学者的教育，书面水平可不低。
“不然。”周丹颖却突然说道，“师叔也说符阵只是道的显化，却不等同于道，又怎能说是万法之宗？吾辈剑修，直接取一往无前之道，一以贯之，又跟符阵有什么关系？”
宋澜和白歆都想不到她会开口，直接给愣住了。宋澜挠头笑了几声，一时都想不起要怎么应对。
白歆则很快反应过来，笑嘻嘻说：“师姐，剑修运功时，使出剑法剑术时，也都要用到阵法的。”
周丹颖皱了皱眉，时刻搭在几案剑柄上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了几下，整个人隐隐露出一股锋锐之意，似乎就要和大剑融为一体。这番气势浑然天成，让好奇看过来的陆月云不禁暗暗模仿。
周丹颖认真道：“如何运功，使出怎样的剑法剑术，却只是小道。我悟道引灵，修为在身，尽可以一剑无坚不摧，何必要用到这些。”
宋澜也认真起来，冥思苦想着平时受的教导，慢吞吞地斟酌道：“可是若能做到这样，就是已经得“道”了。但道是怎么得的？当然是从修行中得。修行时以术、以法悟道，术法的本源就是符阵。所以，师父说符阵是万法之宗并没有错。”
周丹颖依然皱着眉头，听得还是有些不赞同，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
沈城一直静静板着脸听两拨人说话，默默喝茶，他心里也不同意宋澜的观点，这时见他占了上风，只好清了清嗓子，清清脆脆、极像女孩子的声音响起：“我们修炼者求的不是术法，而是‘道’，所以用来悟道的术法和符阵，又怎能等同于道。”
周丹颖眉峰一松，默默点头。白歆则是听了这个觉得说得有道理，听了那个说得也合逻辑，静悄悄地摇摆不定。
宋澜想了想，便应：“它不等同于道，可它是道的显化，所以是万法之宗，要不然你又是怎么悟的呢？”
另外三人又陷入了沉思中。
周荣磊在这一边讨论完“流水线”制造法器，却远没有周黎那么乐见其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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