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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
……
次日清晨,清风客栈先后驶出出三辆马车,两辆向西南而行。
另一辆则驶向西北,在通往泾县的官道上奔驰,十数名黑衣人尾随而去。
一个时辰后,道路崎岖狭窄,一只箭羽“嗖”地从后方刺入马车,紧接着,又是嗖嗖几只箭羽射来,马儿受到惊吓,长啸嘶鸣,与此同时几名黑衣人已如影随形掠至马车近前。车夫先一步飞身上马,弃车而去。
后方箭矢不断射向那逃离的一人一马,车夫策马狂奔,身已中箭依然马不停蹄,直至消失在密林深处。
黑衣人奔向插满箭矢的车厢,掀开帘子,内里竟是空无一人!
“该死!中计了!”
后方百丈开外,南宫瑾得到下属回报后,面色阴沉如鬼魅,令人不寒而栗。
“去洛县,给我追!”
……
午后,天空阴云密布,山雨欲来,文斐一行人各自在车内简单吃了干粮,让马儿饮了水稍事休息后便继续赶路。
“丰伯,咱们还有多久到洛县?”苏攸攸望着外面的愈发昏暗天色,心中不安愈甚。
“咱们已在洛县的地界了,再有一个多时辰,过了前面那片林子,便能看到洛县县城了!”
正在驾车的丰伯向她解释着,语气中还带着刻意的安慰,似是想要消除这弥漫在空气中的丝丝不安。
昨日夜里,他们将一路而来的三个马车夫给打发了,买下三辆马车。一来免得伤及无辜,二来是减轻马儿负担,毕竟三辆车的人要挤在两辆车上。
让一名暗卫扮作车夫,驾一辆空车前往泾县,冒着殒命的风险,为他们争取半日辰光。
——这是他们昨夜能想到的最稳妥的法子。
丰伯与黎安二人驾着马车一前一后驶入山林,约莫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忽闻雷声乍起,大雨倾盆而落,一路穿林打叶,不消片刻,道路已湿滑泥泞起来。
林中小路本就不甚平坦,此时走得更是吃力,加之马儿未得到充分休息,体力有限,一时行进迟缓。
行了两刻钟的光景,丰伯突然勒马停车,下车回身看向面色惊疑的苏攸攸与陈清媛二人,道:
“小主子稍安勿躁,请稍候片刻!”
“丰伯可是察觉有异?”黎安也忙停了车,身后文斐等人也掀开帘子面色凝重地看向丰伯。
“尚未。眼下雨势太大,百丈以外,很难察觉到异动。不若咱们早做打算,先生带着小主子和方夫人及林公子,速速弃车先行,我与黎安留下断后!”
林叔明道:
“他们要寻的是我,文先生,你带他们先走一步……”
文斐断然道:
“事不宜迟,大家一起走!
丰伯,你脚程快,带攸攸先行,到洛县后让叶鸣来接应!
黎安,你护好方夫人,骑马绕道而行,这条路上有任何事,莫理会!
林公子,有劳你那几位兄弟……”
文斐安排完丰伯与黎安,又向一路跟随林叔明的那几名暗卫如此这般一一交代着。
丰伯与黎安虽不肯撇下文斐各自先行,但此时已容不得推辞。
陈清媛早已为苏攸攸包裹严实,穿好披风,又从行李中取了一件衣袍,丰伯接过,将苏攸攸用衣袍绑牢在自己背上,一刻也不耽搁,提气施展轻功,疾速前行。
黎安解开一只马儿,跃身而上,向陈清媛伸出手道:
“方夫人,得罪了!”
生死攸关,陈清媛毫不迟疑地伸出手臂,黎安运力轻松将她提上马背,二人同乘一骑,向密林中奔去。
雨一直在下。
苏攸攸趴在丰伯背上,风雨混沌中难以睁开双眼,只觉耳边风声呼啸,心中却是一直挂念着后方的师父,但愿不要有事才好。
奈何天不遂人愿,过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从后方传来一阵马儿嘶鸣,响彻山林,似还夹杂着人的呼喊声。丰伯脚步随之一顿,苏攸攸道:
“是不是那南宫瑾的人追上我师父他们了?”
“嗯,刚刚应当是他们中了先生设好的埋伏,只是来者人多……”
苏攸攸心中焦急万分,先前这一路,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自己重生以来的点点滴滴,除了爹爹苏见尘、爷爷苏一笑两个亲人之外,这一世同她最亲近之人便是文斐,她不能想象,这样一个人若不幸离去,她将如何面对!
于是断然道:
“丰伯身上可带了信号弹?就是能让叶鸣看到的那种烟火。”
“临行前带了!”
苏攸攸继续道:
“那些人既已发现师父行踪,咱们便也不怕暴露了,立即向洛县那边发射求救信号,这样要比我们赶过去快许多!”
“发烟火可以,只是……”
“丰伯,我们回去救我师父!”
“小主子!文先生定不想让小主子身陷险境!何况眼下回去,我亦没有把握……”
“丰伯!这次听我的!不管有没有把握,也要去拼一下,至少可以多拖延一点时间!”
“刀剑无眼,小主子倘或……”
“我就趴在你背上,不乱动!我相信丰伯!事不宜迟,快快发射信号!”
那边厢,文斐等人已同黑衣人短兵相接,缠斗在一处。
文斐所料不差,南宫瑾的确不肯放过这次机会,在他们即将抵达洛县的前一步,黑衣人大肆出手,毫无顾忌,可见诛杀之心切切,势在必得。
林叔明看似羸弱,实则身手相当了得,即使在雨中打斗,也丝毫不显慌乱,气定神闲间,一名黑衣人已被他夺了手中之剑,直刺向另一名黑衣人背心,一招毙命。
就连小厮伍月在黑衣人面前也是不遑多让。
此时突闻前方不远处传出一声尖锐轰鸣,直入云霄,于空中爆开几朵环状烟花。
后方密林深处,身披墨色斗篷,胯下一骑高头大马的南宫瑾,凤目凝视烟花消失的上空,沉声道:
“速战速决,一个不留!”
……
双方缠斗正酣,奈何黑衣人层出不穷,林叔明几人身上已或多或少都挂了伤,四名暗卫有两名已然殒命。
文斐一掌劈向一名黑衣人后颈,在他倒地之前夺过其手中长剑,直取咽喉要害,黑衣人血溅当场。文斐随即挥剑迎上前方斜刺来的进攻,不得片刻喘息,却未曾察觉后方另一名黑衣人执剑向文斐背心疾速刺来,眼看无暇回身招架。
千钧一发之际,后方就要得手的黑衣人只觉眼前一花,原本该刺入文斐背心的长剑,此刻竟被刺入自己胸口……,瞪大惊悚的双眼,直至倒地身亡的瞬间,也没想明白为何会如此。
“师父!”
化险为夷间,文斐听到苏攸攸一声唤,大惊:
“攸攸?丰伯!你们怎么回来了!”
“文先生……”
“是我让丰伯回来救师父和林公子的!”
“胡闹!”
即便文斐恼怒于她,但由于丰伯的加入,情势有所扭转,黑衣人前赴后继,渐呈败退之势。
丰伯因顾及背上的苏攸攸,对身后的关注更胜于前方。
隐蔽在几十丈开外的南宫瑾,将这边的战况尽收眼底。
“容涉,你再带二人前去,亲自会会此人。”身边侍卫容涉知他意指丰伯,领命去了。
南宫瑾盯着前方乱战中的林叔明,即使多处负伤、即使一身白衣沾了雨水、鲜血与泥污,却依然不见一丝狼狈,仿若炼狱中从容赴死的谪仙,哪怕剩下最后一口气,也要睥睨众生,艳绝世间。
南宫瑾扬起唇角,狭长凤目中闪烁着嗜血光芒,随即一声令下:
“拿弓箭来!”
那边厢,黑衣人片刻间少了大半,文斐与林叔明等人方有喘息机会,丰伯却被突如其来的三名劲装侍卫围困起来。
原本稍有起色的局面又陷入困顿,文斐的一颗心也渐渐开始下沉,他最担忧的不是别的,而是苏攸攸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