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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姿势顷刻间变成面对面,肢体交缠在一起,几乎是熊抱。
面容相对,睫毛投在眼睑上的阴影都能看清,脸上都是彼此的呼吸,连胸腔里的心跳韵律都能感受到。
晏沉表示对这个姿势很满意。
他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对方的鼻子,又把手指搭在江瑜眼皮上,指腹去摸浓密的睫毛:“你怎么这么早就睡觉。”
江瑜睁开眼睛:“快十二点了。”
可能是因为受伤的缘故,刚才在浴室里有激素加持不觉得如何,现在躺在床上困意不断上涌,眼皮几乎不听使唤。
睁开眼睛睫毛擦过的时候指腹痒痒的,晏沉捻了捻,面上带着微微自得:“你身体真差劲,我现在精神得很。”
他说这话的时候也不想想两人作息习惯。
他一向是昼夜颠倒,又有些倒时差的缘故,现在精神奕奕,江瑜早上五点半醒来,锻炼之后去公司,白天谈生意下午参加宴会,傍晚的时候受伤,打了针缝合之后又被摁开,下水又泡了一回,一天尽是连轴转,不困就有鬼了。
江瑜把手从自己脸上拿下去,轻轻捏了一下,闭着眼睛说:“嗯,晏少的身体好。”
晏沉一乐,还想说什么时,电话响了。
他有些不悦,觉得有不长眼的人打扰他兴致,看都没看直接伸手一划挂断。
江瑜睁眼看了他一眼。
晏沉丝毫不在意,继续一副谈心的样子:“你毛病就一直多,每次都——。”
手机铃声又响起。
清晰而坚定,颇有几分锲而不舍的样子。
晏沉一脸‘我看谁坏我兴致’的样子垂眼看屏幕,江瑜就看见他扬了扬眉,将手机贴在右耳上。
仍旧是躺着,一条腿搭在自己腿上,声音懒洋洋的:“爸,嗯没事......江瑜,江瑜胳膊擦伤了,也没什么大事。”他撩了撩眼看向眼前人,扬着唇直接一口啵在脸上,嘴唇与脸颊发出了‘啾’的一声,看到江瑜一下子睁开眼睛睡意全消,满意一笑后继续用手指捏住手机,懒懒散散地说:“过年回家?算了,我不回去,嗯......嗯嗯......嗯。”
几个‘嗯’从口中发出来,态度却和乖巧没关系,不知道的人以为是敷衍,但其实这已经算是晏沉为数不多的耐心。
等一个电话结束,他把手机往旁边柜子上一抛,挑了挑眉:“真胆小。”
刚才就亲了一口,结果江瑜眸子滑过震惊,一下子连睡意都没有了。
江瑜伸手按了按额头:“嗯,不及晏少胆子大。”
最起码江瑜做不出和长辈通电话时突然亲人这个事,不做声吻一下还行,这样巨响亮的‘啵’一声,打死江瑜也做不出来。
他突然想起了那两条捷克狼犬,问晏沉:“你不在的时候狗怎么办?”他还记得上次喂狗的时候两只都不吃。
晏沉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有泪花渗出来,他伸手一抹:“我爸喂。”
江瑜稍稍一顿。
晏沉一笑,他看着身边人,慢吞吞地开口:“你是不是在想他怎么这么纵容我?”
江瑜抬眼笑笑,看着这张脸,也亲了一口后半真半假地开口:“晏少被纵容是应该的,我也想纵着。”
晏沉啧了一声,勾着唇冷不丁地开口:“因为他愧疚。”
他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床铺,漫不经心地道:“林素云,就生我那女的,在我三岁的时候自杀,吊死在花房里,眼球都爆出来脖子都快嘞断了。”
晏沉神色轻慢,像是说着别人的事:“她临死前给我爸办公室打了三个电话,都是秘书接的,他那时候在基层,听说在视察工厂。”
江瑜安静地听着,思绪却纷纷杂杂。
二十多年前的晏青山在江州市。
二十多年前林素云在沧源市。
一北一南,隔得不只是距离,还有派系之间的调转。
晏青山愿不愿意由北到南?得到什么失去什么?
促使林素云自杀的因素是什么,家中遗传的疾病,除此以外是否还有别的因素。
陪伴?关心?早察觉到变化时悉心让治疗?
或是是如果当时接到了电话。
江瑜不想再想那些了,他只是手臂覆在对方腰上,隔着一层布将温度传递过去。
夜里静悄悄的。
晏沉伸手摸了摸手臂,斜睨了江瑜一眼,突然一笑:“知道你在哄我,但是......”他脸上神情玩世不恭:“你看我有伤心的样子吗。”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笑,摊了摊手:“我那时候太小,基本不记事,林素云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晏沉伸手摸了摸江瑜左耳:“你呢,怎么发烧到四十度的?”
江瑜点了点额头,有些无奈:“风寒感冒,黎华和江惠民在吵架,没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