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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上午过去,桑原仍未能找到公交车站,拖着沉重的旅行箱,迷失在了一片金黄之中。
这条街道仿佛早已生命绝迹,午后的阳光,倒是十分明亮,悬挂在枯枝的金叶上,犹如临弦之箭,一支支刺中了无声的风。
那双原本睁得很大的眼睛逐渐微蒙,脚下的落叶咔啦咔啦地响,桑原的脚步也变得轻柔且迟缓。
有那么一瞬间,他只想这样机械地走着,不去思考转学搬家之类的破事,不去思考过去受到的尴尬事,不去思念故地故时之人。
十年没有来到这个城镇,已经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深沉思考之时,一缕发丝划过脸庞。
桑原的瞳孔瞬间恢复生机,像二次元一样的蓝色发色让他觉得无比熟悉。
但转而有浮上一丝疑问,过了这么多年她真的还是她吗?她会不会认得自己?应该不会吧……十年之光景,或许她已经和别人芳心暗许,甚至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或许性格大变,不再像以前那样美好。
就算她还是她,那桑原就还是他自己吗?谁又会记得一个十年前住在自己隔壁的小弟弟呢?况且自己已经变了大样,变成了一个被世俗沾染的平庸的高中生。
儿时天真许下的诺言,肯定也无法兑现了吧……
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回了头。
“请问,巴士车站怎么走?”
“从那个十字路口右拐100多米就到了。”
女人只是很冷淡地回答道,然而这一回眸带给桑原的可不只是惊讶。
白色连衣长裙,皮带束腰,锁骨处的蕾丝尽显成熟。无光的瞳孔中流出温柔与悲伤,像是跨越了无限时光的等待。
女人把脸向桑原凑近了些,对着他仔细端详。
“你,莫非是……”
“非常感谢你的指路!”
桑原鞠躬后很快地逃走了,一是出于害羞,二是心中有种恐惧,想见却又害怕相见。
“但果然不是吧,毕竟都过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是那么年轻……”桑原冷静地思考了一下后,决定还是先快点赶去新家,但一路上还是忍不住会去想刚才遇见的人。
坐车前往新家的途中,桑原一直朝车窗外呆呆地望着,看景不是景,看景又是景。忽而眼前挂上了一滴水珠。
“真倒霉,忘了看天气预报了。”
很不幸,也很巧,时逢大雨,全车的乘客里只有他一人忘了带伞。
下车时,司机想要把他的伞借给桑原,可桑原见他也只有一把伞,就说自己家离得近,跑一会就到了。于是就这样盯着大雨跑了半个小时,踏着泥泞的路,终于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和风小屋。
事已至此,安心睡吧,也许明天多半会感冒,那也只能请病假了。
“呜……呜……”
果不其然,第二天日上三竿,桑原就因感冒体虚不起,连坐起来打电话请病假的力气也没有,仿佛被绑在床上,只能支支吾吾地在梦中与病和理智战斗。
桑原突然感到额头一阵冰凉。
缓缓睁开眼皮,眼前也是一片朦胧,根本看不清,但依稀能够辨认,一位蓝发的纤纤女子侍坐在床边。
“玉梓姐姐?!”
桑原一下子清醒了大半,用沙哑粗重的嗓子喊道。
“はい。”玉梓很简单地应了一声,而这之中又有数不清的温柔与思念。
“一点都没变呢……”桑原的眼眶逐渐被一片晶莹填满,嘴角颤动,眉目下弯,露出了喜极而泣的微笑,仿佛连曾经的委屈也都一起哭尽了。
“是,桑原君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忘记。”
“为什么……明明都过了这么多年,姐姐你……应该也有别的在乎的人了吧。”
“不是的,无论过了多久,桑原君对我来说都是特别的存在……啊……”
玉梓还没说完,桑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直接起身抱住了她,玉梓被吓得娇吟了一声,随后缓缓地把双臂环抱在桑原背后。
“我也是……玉梓姐姐的事,永远不会忘记……”
仿佛是穿越了十八层地狱后又恍然升至天堂,这份感觉对桑原来说,如梦似幻。
痛苦的日子终于过去,接下来的生活都是光芒万丈的未来…………真是如此吗?
据玉梓所言,是桑原的父亲拜托她来照顾桑原,所以才会在早上来的时候发现病重不起的桑原,并且之后两人也会住在一起。
而她好像也对一切都很有好奇心,就连桑原上学放学,也要跟着。桑原问起的时候,也只是回答说出于关心和工作时间比较短。
然而总是被玉梓在校门口等着的桑原有时也会受到一些同班同学的嘲讽。
然而桑原从来没和玉梓提起过,害怕她会伤心。
某天放学,桑原边走边和一个刚刚熟络的同学聊天。
“你真的那么喜欢她吗?那就赶紧告白啊,都住到一起了,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只是父亲拜托姐姐照顾我的,而且,姐姐她比我大了很多,应该也看不上我这样的小孩。”
“大多少?”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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