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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露在外如刀刃般的山脊,冻结的雪层上一道灰红色的血迹划出一道曲折的痕迹,披散着垂肩杂乱头发的孩子颤抖着向雪山朝阳的一个角峰攀爬。在披面的头发中,孩子的眼神涣散,随时都要失去神色的样子。他没有鞋,脚趾已经没有任何血色,一半发黑,一半糜烂。
他已经走了一夜一天,对于一个生在高原雪山的孩子来说,他已经越过了死神给他划的界限。但是他的每次眨眼,都会重新恢复一些神色,其中的深处也闪烁着比这周围还要冰冷的光。
晴空万里,毒辣的太阳光线下,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遭到了严重的灼伤。为了身上的牦牛皮毛能够不掉落,他的双手已经严重脱皮,正常人必然会瘙痒难耐,去抓挠皮肤导致更严重的伤口。但这个孩子他狠清楚这太阳给他带来的伤害,他只是默默忍受,然后前行。
“啾——!”
是叫声极其刺耳的秃鹫在空中划开一道令人厌恶的斜截线。
孩子在听到这个令人揪心的声音之后,似乎在压榨自己身体最后的一丝体力,加快了他已经麻木的双脚。
距离孩子背后不远处的一处冰砌物磊成的小丘后,闪烁出了一道踏着雪橇的身影。
“铩—铩——铩!”
紧随其后的是接连的三道!
他们留着令人作呕的厚厚脏辫,披着新鲜的小牦牛皮做成的披风,手上摆动着简陋的短截霰弹枪、或者拿生锈的长铁钉做成的链锤。
冷兵器无一例外带着冻结的黑色血液,短截火器黑洞的枪口裹满了劣质火药的炭黑。
“嗷嗷吼!嗷嗷!”
他们带着可怕血性地高呼,四条雪橇在他们的脚下,灵活地冲向那个在妄图逃离他们的男孩。
“——啾……!”
秃鹫在高空邀功似地长鸣、盘旋,贪婪地眺望着。
“咚…………咚………………”
每次心跳的间隔都在变长,变微弱。
男孩每次加速,每次用力,都在让自己的体温一点一点失衡。
“嗷……嗷——唰!”
其中一个甩着链锤的男人率先追上了男孩,他狰狞的双眼充斥着嗜血的兴奋,在与男孩齐肩的时候,他高呼着甩动了手中的武器。一阵破空声之后,并没有血肉撕裂的声音,但是披在男孩后背上的牦牛披肩被男人戏谑地掀起。
一瞬间,男孩单薄的后背便裸露出来,体温暴露在这高原的严寒中迅速下降,身体也是由于这一掀失去平衡地向前扑去。
“咳咳!”
男孩扑倒在了雪地里,肺猛然地吸入一口极寒的空气,开始剧烈咳嗽。
本就极低的体温,后背的裸露更是把男孩往死神的脚下无情地推去。
“嗷……嗷!呜呼——”
其余的三人紧随第一个男人,掠夺走男孩披肩的男人把其作为一展旗帜,带领着其余三人在这陡峭的冰雪斜坡上绕着男孩旋转。
“啾————!”
头顶,于他们绑定协议的贪婪秃鹫也在盘旋。
他们并不打算直接夺走男孩的生命,而是极其享受地观赏这个倔强,他们眼中的“物件”,挣扎的模样。
这是远离现代社会的高原,两个嗜血的部落,奸诈的一方,成为赢得最后胜利的那一个,暴虐的雄性们化为夜魔肆意妄为了一夜,睡到第二天太阳不再毒辣,便来扑灭这个部落最后的“火种”。
这四个男人昨晚轮流光顾了这个男孩刚烈的母亲,男孩他伟大的母亲以自己为诱饵,吸引住了可怕的夜魔,让男孩得以带上他已“光荣反哺天空”父亲的披肩,走上沉重的逃亡之路。
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男孩微微抽搐,双脚已经完全冰凉,双手已经麻痹,后背在寒风与烈日中逐渐远离自己。
“咳!”
“…………”
一切逐渐陷入寂静,男孩的咳嗽也逐渐停止。
他在慢慢变冷。
秃鹫灰蒙蒙的眼睛在流露精光,禽兽们似乎已经看到了揭开幕布的美宴。
“铩——铩—铩、铩。”
四个男人轮流停下了雪橇,位于最后,持火器的男人似乎是他们的头目,他贪婪的双眼中流露着其他三人缺少的狡诈和慎稳。
他伸手拨开三人,缓缓退下雪橇,缓缓走向倒向斜向上的男孩。
他叨念着什么,手舞动着,时而指着天边渐渐化为猩红色的巨大太阳,时而拍着肮脏的胸脯,用他那如枯树树根般狰狞的手指在他身前不断抓挠。
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这个“最后的火种”。
其他三个男人举起武器,同样兴奋地低低呼吼,露出极其衰败的牙龈包裹着的,层次不齐的泛黄牙齿。
最总,为首的男人收起了他右手持拿的火器,他并不打算在这个逐渐失去温度的“器物”身上浪费火药,同时也能更好满足在天上提供信息的贪婪飞物。
“咔咔…咔”
坑咔声中,男人缓缓从身后的皮匣中抽搐一把刀身蚀满铁锈的短刀。
这把刀,只有刃口保持着良好的金属光泽,而刀身表面却充满层层如皮藓般令人作呕的锈蚀,被这把刀近距离刮伤,伤口若不及时清理,就会引发极其严重的溃烂,并且无法愈合、血流不止。
只要往男孩的后背猛地刺入!这个对峙了三代之久的部落,就将永远成为我们的养料!成为我们夜晚释放的工具!
仿佛那种终极的快感就已经浸淫全身,持刀的男人咧开的嘴愈发狰狞,其他三人亦是兴奋地唪叫起来,高举他沾满劣渍的武器。
男人的阴影一点一点覆盖男孩,这枯瘦的身影抬起他的一根手臂,手影的末端是锋利且粗劣的獠牙,再其升至最高点之时,便是猛然下刺!
“噗嗤!”
……
在扎入最后的位置的时候,一切陷入了即为短暂的寂静。
刀刃的尖端,没有鲜血与血肉组织,只有被压紧的雪。
“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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