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恶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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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雅加达的时候，东乡平八朗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来回这样折腾了十天，是人都知道日本舰队的行踪了。作为日本最大敌人的中华共和国，对此肯定是了如指掌的，估计那个中华共和国的所谓总统刘一飞，连两艘军舰上有几个厕所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了吧。

    不过，再想了想，就算刘一飞对舰队的行踪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此次在印尼补给，由于燃煤的数量实在不多，决定了舰队只能以十节的速度直直北上，才能顺当走回日本，一旦中途拐个小弯，就会因为燃煤不足而停在洋面上，乖乖地等着国内派人来支援了。没办法啊，印尼的那些港口，本来就小得可怜，而且，荷兰派来驻守的，大部分是木制军舰，所需的燃煤并不多，大部分过路的军舰，都会跑到新加坡去加煤，他们荷兰人，的确也没有必要在港口处储存太多。能够找到这千多吨的燃煤，对日本人来说，已经是相当的运气了。

    直直北上，这就意味着所走的路线，离台湾最近也有一千六百公里左右。据他所知，中华共和国那些可怕的飞机，可以对两百公里外的目标发动攻击。考虑到中国人喜欢藏着掖着的坏习惯，把攻击范围再加上一些，顶多也就四百公里左右，离一千六百公里还有大老远呢，根本就不用担心。现在，东乡平八朗最最担心的就是，洋面上出现恶劣天气，逼得他不得不加速或者拐头，如此一来，他们起码得在洋面上飘上十天半月的。幸好，现在是初冬，跟夏天不一样，洋面上应该不会出现对如此庞大军舰可以构成威胁的风浪吧。要是在夏秋季节，这些个燃料一点儿也不保险，一旦洋面上突然冒出了阵台风，他们就得躲着台风走，所费的燃煤数量就相当可观了。

    通过苏拉威西海的时候，东乡平八朗就发现，海面上出现了一些吨位还相当可以的商船。按理说，以日本军舰的恶名，这些商船看了军舰上面的膏药旗后，应该有多远就跑多远去才对。可是，让东乡平八朗感到不安的是，这些商船并没有远远离开，只是不即不离地跟在军舰后面约七八公里处，随时做好了逃跑的准备。

    东乡平八朗当然知道，这些商船是中华共和国派来的，专门负责监督自己这两艘军舰的。要在往常，他肯定会不管不顾的带着军舰冲上去，先轰沉几艘再说。干这种活也已经无数次了，不过，以前击沉的都是大清帝国的商船，伟大的大清帝国从来就不会因为几个小民的死亡而去责怪洋人的，说不定，还会因为洋人们为此流了一些汗而送上一定的劳务费，干这种活，半点儿风险也没有。

    不过，现在有点儿不一样了。这些船摆明了是中华共和国的商船，一旦受攻，那个有仇必报的刘一飞，说不定会直接命令击沉台湾附近所有的日本商船，逼急了，说不定还会把他们手中的日本俘虏枪毙掉一部分。对于这样一个不择手段、一切只从实际利益出发的对手，东乡平八朗很是头痛。这个刘一飞，为什么会跟对岸的老佛爷她们不一样呢？想人家老佛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逼急了，她就用大堆的银子把你砸死掉，这样的邻居，多好啊。哎，咱日本人估计是霉运临头了，摊上了刘一飞这样的一个恶邻居。

    现在日本跟中华共和国还处于交战状态，真要打沉几艘了，本来也没有啥大事的。只是，东乡平八朗不想着在这上面浪费时间。燃煤就这么多，如果去把那些侦察商船全部击沉的话，速度一定要提高，而且，还得来来回回地跑上几回，就算再顺利，几百公里还是要跑的。这就意味着，一切顺利的话，他的舰队也只能停在离本土约几百公里的地方，等着海军派人来送燃煤了。这样做太麻烦了，东乡平八朗没那么傻。

    叹了一口气后，东乡平八朗知道，这口恶气，他还得吞下去。他实在有点儿想不明白，这才不过几个月时间，本来一切顺当的大日本帝国，怎么着就陷入了如此被运的局面？精锐陆军没了一半，精锐海军少了三分之二，现在的日本，别说去欺负大清国了，就连自保，都出现了问题。

    东乡平八朗的目光，从“八岛”号上离开，慢慢地移向了西北方向。他知道，在台南一带，有四艘四五千吨级的快速军舰，正在美国人的指导下，热火朝天的训练着。论起吨位来，这四艘总加起来，也只不过是比自己的一艘君权级战列舰多上一些而已。可是，东乡平八朗一点儿也没有小看这四艘军舰的意思。这是四艘快速军舰，理论速度达到了可怕的二十三节，跟被中国人击沉的“吉野”号和“高砂”号差不多，火力好象也差不了多少。如果自己的两艘军舰碰上了他们，怕倒是不怕，但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就必然会展开。而关键的是，这四只老鼠的速度之快，将使“富士”号这样的大笨猫无可奈何，只能乖乖地看着他们横行于黄海和东海一带。

    不过，也无所谓了，只要回到日本，把海军认真地训练好了之后，他就会挥师南下，以“富士”号和“八岛”号上那可怕的三四三毫米口径巨炮，将台湾沿海轰了个精光。到时候，没有了港口的那四艘军舰，也只能象大清帝国的北洋水师一样，乖乖地把军舰拱手奉上。

    想到这里，东乡平八妈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他拿起了望远镜，无聊地朝着西北方向望去，准备着欣赏一下最让他醉心的海景。突然，他的手停住了，他的嘴巴张开了，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圆老圆，死死地看着天边，那额头上，突然间冒出了大滴大滴的汗珠，眨眼间，就把他的后背给浸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