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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手?”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迟志德胀红着脸,那眼神恨不得弄死迟苦。
迟苦问他:“你还走不走了?”
陶晓东过来把他扯了进去,脸色也不太好看,让他别瞎闹。
迟志德确实就是来讹钱的,他压根就不想要迟苦,是死是活跟他屁关系没有,本来这些年他也全当已经死了。一百万他本来也没真指望陶晓东能给,三五十万差不多。迟志德动不动去公安局跑一趟,还去法院咨询,就要告陶晓东拐孩子。他就是想折腾,折腾到陶晓东受不了了把钱给他。
他怎么也没想到岔头能出在迟苦身上,迟苦要是敢让他这钱黄了,迟志德是真能把这小兔崽子弄死。
迟苦偏就不如他意。
谁说都没用,迟苦非要跟他回去。
陶淮南刚开始还和他说话,跟他表达自己不愿意,后来见说什么都没用,就不再说了。
以前陶淮南一直以为他俩不管怎么都不会有分开的时候,没想到原来迟苦看得这么淡,他根本都没当回事。
陶淮南从最初的失望伤心,到后来接受了。从每天睁眼就担心迟苦还在不在,到后来再也不找了,也不问了。
这跟他们从前哪次闹矛盾都不一样,陶淮南宁可迟苦跟学委谈恋爱,也好过现在这样要走。
晚上,陶淮南背对着迟苦躺在床里侧,脸冲着墙。
迟苦叫了他一声:“陶淮南。”
陶淮南没吭声。
“别自己在脑子里拐着弯想事儿,”迟苦推推他后背,跟他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都答应你开学之前肯定回来,你就当我出趟门。”
陶淮南还是不吭声。
“天天好好吃饭,晚上跟哥睡觉。”迟苦看着陶淮南后脑勺,和露在被外面的一截睡衣衣领,“别自己在那儿较劲,听见没有?”
陶淮南一直没说话,只是轻轻用他那破毯子蹭了蹭眼睛。
“我跟你说话呢。”迟苦掰着他肩膀把人掰成平躺,“我带着手机,你要没意思了就给我打。”
陶淮南烦躁地皱起了眉,终于开了口:“你闭嘴。”
从来都是迟苦嫌他烦,这是头一次陶淮南觉得烦,他一个字都不想听。
陶淮南哑着嗓子跟迟苦说:“从小就是我贴着你,我说什么你都烦。可能因为我看不见,我什么都怕,你眼睛好,你就啥都不在意。”
迟苦刚要说话,陶淮南吸了下鼻子,低声说:“开学你要是不回来,我就让哥还给我转回盲校,以后我就住那里头,我自己也能上学。”
“我一猜你就要哭,”迟苦无奈地说,“说了肯定回来,哭什么哭。”
陶淮南又背身转了回去,破毯子往头上一蒙,小孩子理不清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总之就是难过。
迟苦说走还真走了。
走时候就背个书包带套衣服,揣着手机和充电器,再什么都没拿。陶晓东甚至都不知道,他早上起来去上班了,上午迟苦把陶淮南送店门口自己就走了。
陶淮南手揣在兜里,没进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天就过年了,现在街上就有零星的小炮声,小孩儿玩的摔炮。陶淮南喜欢放鞭炮,眼睛看不到也喜欢听声凑热闹,过年迟苦总陪他放着玩,攥着陶淮南的手带他去放,点完火就带着他赶紧跑。
今年还什么都没放呢。
站了好几分钟,冬天门玻璃上结着厚厚一层霜,店里人没看见门口站个人,也没人出来叫他。
“又哭了?”
脚步声走过来,带着无奈地问。
陶淮南低着头摇了摇,问:“你咋还没走?”
迟苦说:“你跟让人扔了似的往这儿一杵,我咋走。”
陶淮南半截脸都塞在羽绒服拉链里,声音隔着衣服闷闷地传出来:“你不本来就是把我扔了么?”
“我扔个屁。”迟苦按着他后背往前推推,“进去,别在这傻站着。”
陶淮南没动,帽子上的毛毛被风吹得直晃。
迟苦把他帽子又往下抻了抻,这样能更挡住点风。陶淮南问他:“你还回不回来了。”
“我还得说几遍,回。”
陶淮南点点头,说“好”,却也还是不动。
迟苦沉默着陪他站了会儿,之后弯下身子从下面看着他的脸。陶淮南鼻子也不知道是冻红的还是怎么红的,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一点光都没有。
小瞎子从小到现在一直很脆弱,他太敏感了。
迟苦看了他一会儿,之后站直了胳膊一搂。
“回来。”迟苦一只手在陶淮南后背上拍了拍,隔着帽子和毛边跟陶淮南贴了下脸,在他耳边沉声说,“我是你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