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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漫不经心,“知道了。”
金珠子看他这副敷衍模样,也没有生气,只走到他面前,将宣纸一卷,塞进他的胸口,“公子一定要记得。”
姝宁抬眼看他,“知道了,我会好好背下来的。”
金珠子这才放心的走了。只等他出门之后,姝宁将那宣纸一折,丢进了柜子下的百宝盒中,继续对着铜镜描眉画眼起来。
……
“诶,爷,您里边儿请。”小二将白方巾往肩上一搭,迎上前来。
折扇公子,也是王爷之子,姓解,名挽衣,领着身后的人,上了楼上包下的雅间中。
姝宁还是头一回来这样的地方,他只知道,倾君楼,是京城最大的酒楼,只有极有身份的人,才能过来。他虽然认识不少达官贵人,却鲜少有人,带他出入这样的场合。他一时有些局促,等到解挽衣亲自落座,为他倒了茶之后,他才惊醒过来。
“这里的茶水,也是一绝。”解挽衣生的一双笑唇,即便不做表情,也是一副微笑的模样,“姝宁公子,尝尝如何。”
姝宁哪里会喝茶,他陪恩客,向来都是喝酒的,但是面前的人盛情相邀,他怎么也不会推拒,举杯抿了一口,胡乱的夸赞了一声。
解挽衣眉眼弯弯,“喜欢就好。”
姝宁被他的笑,弄的有些迷惑了——他已经有些喜欢自己了吧?
两人正品茶时,一个奴才忽然捧着个卷轴走了上来,解挽衣抬手将卷轴取下来,递给姝宁,“上次姝宁公子要裱起来的诗,我觉得写的极好,就多留了几日,细细品味——还请姝宁公子,不要见怪。”
姝宁将他递过来的卷轴,接了下来,看也不看。
解挽衣怔了一下,而后道,“姝宁公子不看一下么?”
姝宁连忙将搁下的卷轴,拿起起来,“看,自然是看的。”他将卷轴拉开,上面两行墨字,写的龙飞凤舞,姝宁不懂书法,却还是捧了句。
解挽衣道,“在下,还想向姝宁公子道个歉。”
“什么?”
“我写诗时,漏了一字。”解挽衣颇是懊悔的模样,“我这几天,除去品味,还在思索,应当补上哪一字,但是——在下实在才疏学浅,所想的字,补进去,都没有姝宁公子原诗的意蕴。”
姝宁看到卷轴上,有一句诗里,果然空了一块。
“还请姝宁公子赐教,这里————缺的到底是哪一字。”
姝宁心中一紧,他这几日忙着享乐,背过的诗词,转脸便忘了,此刻哪里想的起来。他看解挽衣等着他开口,便垂眼道,“其实,我也想不起来了。这,这诗,本就是我随口所做,我……”
解挽衣没有半分怀疑,只道了句,“是这样么。”此事就揭过了。
姝宁舒了一口气,心道,即使不背那些诗,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吧。
……
两日后,金珠子回来了。他将还睡在芙蓉帐里的姝宁揪起来,考他诗背的如何。
“醉卧千山下,风过谢桃花。睡,睡……”
“睡什么?”坐在桌前剥着花生吃的金珠子追问一句。
姝宁实在记不起,伸手就要去够桌子上掩着的宣纸,金珠子却踹了一下桌角,桌子的震动,让姝宁将手又收了回来。
“睡得鸳鸯帐,寻欢海棠前。是吗?”
姝宁早就记不清了,听金珠子念出来,觉得也算是押韵,便道,“是,是。”
“是什么是?!”金珠子脸色冷了下来,“我离开的时候就让你背,到今天还记不住?你脑子怕不是叫那李公子睡傻了。”
姝宁被金珠子这么一通不留颜面的呵斥,一张脸青一阵紫一阵。
“重背。”
姝宁将面前的宣纸揭开,看了一眼之后,又掩上,“醉卧千山下,风过谢桃花。睡得三分醒,打水煮清茶。”
金珠子继续掰花生,眼也不抬一下,“下一首。”
“下,下一首……是……”
金珠子知道他想干什么,伸手将那张宣纸够过来,压在自己手肘下,等着姝宁张口。奈何姝宁天分不足,又不知勤勉,这两天,光顾着在两个男人之间周旋,金珠子敦促的事,他一件也没做好。
“公子这两天,到底在干什么?”金珠子也吃不下去了,将剥了一半的花生,丢回了盘子里,扭头看向扭捏站在桌前的姝宁。
姝宁没有做声。
“我让你穿白衣,让你端着姿态,让你背诗,让你劝李公子去科举,你哪一样按我说的做了?”金珠子将方才抽过来的宣纸又扔了回去,“穿白衣就好好的穿,里头什么也不穿,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妓吗?”
姝宁听不得别人这样轻贱的话,收在袖子里的手,也捏紧了。
金珠子抓起桌上宣纸,丢在他身上,“回去背,背到滚瓜烂熟为止。”
姝宁咬牙回答一声,“知道了。”
金珠子知道过一会儿,李公子就回来了,他不便在姝宁房里多留,就推门出去了。房中的姝宁,却没像方才答应的那样好好背诗,反倒将那张宣纸撕的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