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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那热水瓶挪不开眼。我二话没说就送了一只给她,这东西在现代也就二十块钱一个,这几天我光吃馍馍就不止这点钱了,还不算小明远的呢。
县城里没大米卖,我就算能变出来也没辙,就跟三婶说我跟北京的朋友打电话了,托他给我买了几百斤大米和油,过十天就送到县里来,到时候我去城里接。
三婶听了,一个劲儿地夸我本事大,罢了又提起刘队长的事儿,满脸骄傲地说道:“那个俺们队里坐轿车回来的,你是头一个。大婶就晓得妹子你是个不一般的。”
我特别不好意思。
大伙儿一直忙到了天黑才收工,点着煤油灯吃了顿晚饭。晚上我怎么也不让三婶炖猪下水了,割了几斤五花肉红烧,放了几个土豆一块儿炖着,到了揭锅盖的时候,大伙儿脸都红了。就连我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日子过得,好几天没正经吃一顿肉了。
虽说三叔三婶对我如此浪费有些责备,不过一旦上了筷子,就没一个客气的。陈队长把他们家两个半大的小孙子也叫了过来,吃得都红了眼,临走的时候还跟我说,“钟阿姨,明儿我们还来吃饺子啊。”
三婶子一声吼把他们给吓走了。
晚上躺在炕上给小明远讲故事,从现代带来的看图识字的故事书花花绿绿的,小明远特别喜欢,抱着小册子翻了一遍又一遍。我就哄着他教他认拼音,小家伙乖乖地点头,嫩着嗓子一个音一个音地跟着我读,十二份的认真。
第二天大早上,他就已经能把二十六个拼音字母背出来了。
到中午的时候,我就听到他来着陈队长家五岁的大孙子说狼来了的故事了。
这孩子聪明的,让我很有压力呀。
中午大伙儿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饺子,大人小孩儿一齐算上,得有二十来个。炕上肯定挤不下,三婶就在隔壁铁顺家借了张大桌子和几把椅子,大老爷们都蹲椅子上,女人小孩儿都蹲地上,满院子都是人。
三婶借机给我介绍了附近的邻居,大多是打过几回照面的,就觉得眼熟。这会儿院子里热闹,满眼睛都是人,我都分不清谁是谁,反正就是冲着傻笑就是。
下午去房子里收拾了一下,把东西都抬了进屋。箱子热水瓶都是大件,其余的都是毛巾洗脸盆之类,几个大婶对我那块剥了皮的香皂特别感兴趣,凑一起闻了半天,连连点头。
我本来想送她们一人一块来着,仔细一想还是算了。虽然大伙儿都朴实,但我也没必要把自个儿弄得跟个土财主似的,万一下回人家再找我要咋办?我可不能管人家一辈子。
这新房子收拾得格外敞亮,里外的墙上都重新糊了泥,院子里的杂草一根不剩,后头的小池塘都给收拾出来了,就是水不大干净,不过冲个厕所什么的还是不在话下。
炕上铺了竹席,三婶抱了两床棉被和一张瘸了腿的小桌子给我。隔壁的铁顺送了些柴火过来,还有陈队长和七爷给了我两袋粮食,车老把式送的是铁锅和碗筷,其余的几家都送了些日常用品。把东西凑合凑合,日子差不多就能过了。
这会儿晚上还不算太冷,家里头也没烧炕,所以当晚我跟小明远就搬了过来。大伙儿为了庆祝,还放了一小截儿鞭炮,直把队里几个娃娃乐得不行。等鞭炮放完了,一个两个都凑过来找没炸响的死炮,回头找火灶里头夹块木炭,远远地点上,一甩手扔进水里,发出“砰——”地一声响。
小明远看着那些小泥猴子眼睛发亮,满脸的蠢蠢欲动。可他还是搬个小板凳乖乖地坐在我身边,撑着个小手一会儿看我说说话,一会儿又朝院子里头的小泥猴子瞧几眼。
我生怕他被我养得跟个姑娘样儿,就让他去跟娃儿们玩去。小明远想了想,却不动,小声而坚定地说道:“我陪姑姑。”说完了又生怕我赶他走似的,赶紧补上一句道:“炮仗炸手,痛。”
我心里头一惊,这话说得,要不是被伤到过,怎么会这么记性。赶紧抓起他的手仔细打量,还好还好,除了瘦了点黑了点,倒没有其他的伤。不过说起来,这年头,大伙儿连温饱都还没解决,想在农村里头找个胖的还真不容易。
小明远这心思就是水晶做的,一见我这番举动就猜到了我的所想,道:“舅舅家的小驴蛋子贪玩,炸鞭炮,流了好多血。”
我想了想,也觉得这种高度危险的玩具还是不要玩的好。
不过,也不能因噎废食呀。再说了,男孩子要是不合群最容易养成孤僻的性格,性格一孤僻,人就容易钻牛角尖,一钻牛角尖,就容易出事儿。所以,我还是把他给推了出去,还叮嘱他好好玩儿。
跟屋里几个大婶大媳妇儿唠了一阵嗑,添了些水和瓜子,又忍不住朝院子里看两眼。这一看之下就头疼了,小家伙一个人站得远远的瞧着,别的小娃儿根本不理他。
我仔细想了一阵,觉得只有两个可能,一个就是小娃儿们欺生,二就是人家嫌他小,到底才三岁,那群孩子里头最小的也比他高半个脑袋呢。我小时候也不喜欢跟比我小的孩子玩儿,嫌她们幼稚……
于是偷偷从空间里摸出一把糖来,悄悄地叫了小明远一声。他耳朵倒尖,撒着小短腿儿马上就跑过来了。我把糖递给他,小声叮嘱了几句。也不晓得他有没有听懂,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就回去了。
我心里头总想着这事儿,过了没多久就想往外瞧,铁顺嫂子见我缩头缩脑的样子笑道:“大伙儿瞧瞧钟家妹子,对她们家明远真是比亲儿子还上心。我们队里谁这么带娃儿的,吃饱了往外头一扔就是,淘气了一顿打,这些皮娃子,一打就老实。”
我只是嘿嘿地笑,这要换做别的孩子打个几顿估计没事儿,可我们家孩子敏感又脆弱,要是打坏了怎么办。再说,这才三岁,又瘦巴瘦巴,心疼都来不及,哪里舍得打。
说话时,三牛嫂子忽然诧异地大声道:“外头咋了,咋了咋了,咋打起来了。”
大伙儿赶紧冲出来看,只见一群小娃娃正在打群架,哇啦哇啦地乱叫。我生怕小明远吃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往里挤,等进去一瞧,不由得愣住。小家伙儿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看,一边瞧还一边砸吧着嘴吃糖,几个娃娃卯足了劲儿地还在掐,不晓得到底在打个什么劲儿。
也不晓得怎么了,我只觉这事儿给小明远有关,赶紧将他抱着挤了出来,进屋后把门儿一关,正色问道:“告诉姑姑,他们怎么打起来的。”
小明远一脸无辜地看着我,“二流子要抢我的糖,我把糖给大河和鼻涕虫他们了。然后,他们就打起来了。”
我的小祖宗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