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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摆着她还没吃完的“杰作”,半座小山般的各类点心都被她摆在上面,几把明晃的厨刀插在一个诡秘的角度,天知道她是怎么弄到的。
而其中一只脚下则踩着一个人,具体来讲是一个穿休闲装的猪头人……按她的说法是“手下败将”,说是要带回去好好享用,也不知道她具体是什么意思。
就在换第二杯的间隙里,寇斯表明了自己的观点:创作应当保持作品其本身的完整性。
寇斯表明文学创作并非一定要制造空缺,引出受者本能地用他们各自未知的天赋去填补,从而获得一种只属于他的阅读体验,这种做法并不能让文字回归文字。
作品理应当给读者带来一种仪式化的体验,无论这种仪式是近在咫尺的还是远在天边的,都不能让读者自身的理解去干预这种仪式性的呈现,只能让读者止于见证。
我在这里这么久,已经听到了三千四百六十二——她瞅了眼另一边的讨论,又继续说——六十三次有关对于仪式性过于的复杂企鹅荒诞的疑问。我见到过有人指着那些半懂不懂的作家、诗人、评论家、画家、雕塑家、音乐家或别的什么鬼职业的鼻尖质问过创作中所有的仪式步骤是否真的必要,这些步骤是否无法被删减或被修改得简单易懂一些,至少有四个人明确声称或暗示这些仪式性的步骤是“明显荒谬的”。
作为一位长期兼职怪谈、地方宗教及人类未解之谜的处理与调查的侦探,这是我对这些问题的统一回答——她喝完第二杯,提高了音量,并将杯子稳重地砸在了桌上——我希望在场的所有对自身那点人类有些限度内的过往阅历自以为傲并因此轻视认知外事物的人都听好,我说完就走,不会因为之后的烦人抱怨而作出回应,我已经受够了那些恼人的纯粹抱怨,以及那些在谈笑风生中试图将这些仪式必要步骤删减并浅显化的所有官僚主义作祟的小人。
答案是不,很明显,任何一种仪式需维持原样,不会做任何改变。它既不该删减,也不该增加。它已经定制好,任何偏差——要是你是指做试验与实验——只能拿你自己和你的愚信徒的生命开玩笑,因为那将很容易导致凭你们那点学识无法理解与预测的灾难性的后果。
写作中产生的仪式性并非基于你们所理解的某些潜在的规则运作,特别是那些可以被解释的、能放在明面上来的。仪式的运作是因为它就是仪式,是因为这种仪式本身就是指代了一种代表规则本身的行为。它的运作是因为一个或一套步骤被完美无缺地执行了。单个看似曾经无意义的字、单个甚至不符合人类语法的词,通过仪式的组合就将变得有实际意义了。
就拿这部来说,现在的内容其本身就是一个用于请神——字面意思,用于请更高级存在显圣——的仪式。但现在你们却毫不尊重地用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试图让这仪式的步骤产生别样的意义,想想看当你引起了那些自称为或被称为神明的注意,却对它说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疯话,会发生些什么古怪事?
“也不是这样啦,寇斯姐姐,这只一个短篇而已……”梅林挠挠头说,“大家用来娱乐的啦,这样严肃会很奇怪的。”
少见的,寇斯脸红了,出于她的某种豪杰气质,她并不肯承认是在醉酒后看见可爱的男孩子而脸红的,但事实上她不但脸红,而且开始有点站不稳了。
虽然那只是短暂的一个瞬间的事,但她在那之后还是放弃了用那套有关仪式的理论说服在场的绅士淑女们,而且还说的确用来娱乐,加点吸引人的东西也没什么不好。
“这仪式原本是给那些灵感枯竭的艺术家准备的。”寇斯强咽着唾液说,“与Elder联系神交,换得星间的信息,轻触后拼死以脱离狂乱。”
所以这仪式本身是不完整的——写到显圣为止——还缺交合与送神的部份呢,拿给别人看就是在害他们在宇宙级交流中失去公信力喔。
《一个精神分裂者的故事》:字数843
苍穹遮蔽的孤独之星,星移异位的奇妙之夜,夜中斑斓的双生之月,月侧啼哭的昏暗之桥,桥上的人儿啊,你可曾有失去了影?
从摇摆的窗沿,透过窸窣破碎的窗帘,唯有那一块破碎的光明,投在我这连影子也模糊的屋里。我依稀记得,那是用儿时的七巧板能拼凑成的图形,就在四面墙的第四面上,靠床垫的地方。
我对此是非常疑惑的,我首先质问这是什么光,但在这只有影子包裹着虚无空气的地方,我的质问没有得到窗外游荡的失落神明们的回答。我仔细观察了那光亮,那的确就是一块纯粹的光亮,与其说是映在第四面墙上,不如说是悬浮着——是啊,那光亮绝不是从某一个角度导出的,而是立着、悬浮着、靠着那一面不靠谱的凹凸墙纸。
为了确认此事,我也有用手挥舞,试图站在某个奇妙的角度挡住那一块光亮,但即使我站在了第四面墙之中——光的背后——我也没能挡住那光在室内立着。在我短暂的人类生命里这事还是第一次发生,我不是很懂这是不是新奇又值得报道的,我的确有与外界联系,但只是简单的发展下生活趣味与日常的普通见闻的异化罢了,但这光是不同的存在,我想,没人会想知道这件事的。
抚摸我是绝不敢的,我只是远远的试着照下来,然后照片的墙上空无一物,只剩那些肉眼难以分辨的凹凸。难道是我狂乱了吗?我问自己,但很快我就懂得了其中的奥秘:那光是只悬在那面墙上的,是除了那面墙哪也不愿意去的,它不是在照片的墙上,甚至是不会在画作的墙上,它也不会实际在任何描写它的文字所描述出的墙上,只有那面墙,那面三面墙以外的第四面墙。这分明是一种显圣。
这现象级的立体光面预示着一位美少女将踏入他这繁复而乏味的人类生活,那是一种熟稔的体验,在这个由虚无与影子组成的崩坏世界,只有这一道光才能引出生前的记忆,那令我感到温暖的颜色,难道正是这世界对我的怜悯与赏赐?在这第四面墙的边缘,我想借此走上并非孤独的前路——人啊,我想与你分享,与你投身于光。
在这四面墙的第四面上,我留下了我的影子。那是从我背后的灯光投出的浅陋的人影,那是一道可以拖动光明的影子,逐渐的,灯光微弱了,在电丝的跳动里,我触摸到了光明。
“好啦,到这里,一般的艺术家将会得到很长的一段顺利的创作时光。”寇斯说,“一段远比他们人类生命漫长的时光,按古人的说法‘简直停不下来’。”
那样不是会很可怜的吗?——梅林指出。
“是的。”夏·古德曼中途插了一句,“据资料记载,往往这些人会留存上千年,可惜伤痛不会痊愈,衰老也将继续。”
“以前的人大多都只拿到残本啦,都是那些古怪宗教的错。”寇斯说,“要是没有断绝知识的年代,他们就会知道该去巴比伦悬苑送神。”
“悬苑?那是哪里啊?”梅林知道那是奇迹之一,但不知道具体的信息,“真的是飘在空中的吗?”
“在当地人看来,悬苑是一座建立在巨型倒吊螺旋岩石上的花园城市。”一个陌生人加入了话题,“虽然在外地人看来就不是这样啦。”
寇斯称他说得不错,那座城市的确是倒着建立在巨型螺旋状岩石上的,可惜他没说对的地方是,那岩石本身不是倒吊的。
“在当地人看来是倒吊的,也不算说错就是了。”寇斯喜欢那陌生人的样貌,“可在外面的人看来,那岩石却是实打实长在地面上的啦。”
“诶诶?!到底是怎样的啦!”梅林不是很能理解这种说法,“难道有什么东西隔断了外面与悬苑的交流吗?”
那是一根在古巴比伦当地某座向上开口的洞窟的宏伟锥形石柱,刚好长在一个颠倒的重力异常区域,在那洞里一切都是向上掉落的。
“来自‘地下水’的瀑布也好,失足跌落的人也好,故意投放的牛羊也好,就这么掉向无垠的宇宙了。”寇斯说。
“远高于日月,远高于云层,远高于那些不可名状的飞鸟异兽,远高于那一望无际的星辰银河。”陌生的男人说。
“如宇宙的尽头般高悬,洞中的奇妙水晶映着苍穹的倒影,光与影都沉落于在脚下,这就是空中花园的真相。”两人比这动作齐声说。
“幸会幸会,我是为Deep?Co。,Ltd。处理外聘事宜的猎头。”那人拿出名片开说说起了客套话,“请您用我们部门的代号‘蜘蛛’称呼在下。”
“嘛,嗯,以后有时间再说吧。”寇斯有那么一瞬间,看那人的眼瞳出了神,“现在继续谈下一个用于送神的步骤。”
她看着梅林那超~超~超期待的眼神,不由得将整件事说得更加复杂了一点,包括一路上将接触到的人群以及当地的特产与秘宝……
但是实际上,这件事仍然是很简单的,只要找一个大晴天——太阳正烈的时候——往花园边缘的一个餐馆附近的金井盖站一小会儿就好了。
从那个点,影子会往着宇宙延伸,那早早定型在头颅的光也会一起延伸,但延伸并不是无限的,你的影子会根据身高在最多一小时内撕裂。
出于人体具有的物理性质以及肉体与阴影的联系来考虑问题,那会导致你当场爆裂死亡,之后深蓝色的宝石乌鸦会来啄食你的血肉。
你的骨头会被当地人拾去做成纪念品卖给游客,或是被硕鼠叼走做简单建筑的材料,而你的脑子残片会被风刮走去水中喂鱼。
——那是一般的情况——
你也有可能单纯变成一个没有影子的幻影人,当然,那是最凄惨的下场了。
“但是我们也可以不在这里停下故事啊、。”蜘蛛说,“可以不只是几千几万字就停下这个故事,可以继续写。”
他说这个故事有继续写的价值,有长久延续的商业潜力,这个故事可以持续不断的创作,无论是谁都可以被这个故事吸引,在之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他还说这个故事可以传达给那些不止于文字的读者,他们将变成真正的观众,他们将会沉迷在这故事创作的彩绘玻璃当中,沉迷于那些荧幕上的色彩影像。这个故事可以不单单只为了那一块光,可以是为了宇宙间所有被人遗忘的神明,可以将他们寄于一个简单人类的身体,反复地穿越四面墙中的第四面,让无数的人的灵感回归!这一切都能做到,只要你不停下写。
《一个精神分裂者的故事》字数:0
正在谈论的时候,一颗晶莹透亮的平头弹丸从外嵌进了沙龙的落地窗上,在所有人的诧异中,只有梅林试图离开现场,但他这才发现沙龙并没有出路。
“你的耳坠‘忘带’了。”不朽轻轻捏着一只玉髓耳坠出现在现场,“以及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翻手的一瞬,不朽由一个不可能的角度从空间中将异形燧发枪“鹤击”取了出来,并当场击毙了托利,可这当然不会威胁到那位沙龙主人的无尽生命。
只是在它恢复的短瞬,不朽又抓住了一旁的沉重空气,将这烂尾楼中的一整层都撕裂到了宇宙的另一处不知名的地方。
“这样根本不算潜入任务啦!我们不是说好了这是潜入任务吗?”梅林戴好耳坠对不朽不满地说,“而且最后也没有和平解决……”
但在他回头望去时,在场的来宾已经系数逃走了,唯一一个猪头人也在他回头时刚好跨进了星门里,现在只有托利一个在场了。
只剩托利,这一个它还在场地内了。
“后来她先是打了一顿,然后就丢进了塔里。”几天后,梅林在酒友会上说,“之后我就再也没见到那家沙龙了。”